就算是三年之後,李修涯也不過二十四五歲罷了。
李烜卻是如何都不願意看著李修涯身死道消。
所以提前跟韓圖打招呼,讓他到時候出手救李修涯一命。
而韓圖自然也是滿口答應下來。
兩人聊了很久很久,直到臨近黃昏,韓圖這才離開。
「陛下放心,臣必不負陛下與新亭侯所托。」
李烜笑道︰「嗯,今日有些晚了,明日讓李昭帶你去城外的兵工廠走一遭,先熟悉一下。」
「是。」
「魏權,送韓侯離開。」
「是。」魏權領命,隨後伸手道︰「侯爺請。」
「有勞。」
送走韓圖,李烜也是疲累不已,不過到底算是解決了一件心事,今後心中總歸是要順暢很多了。
不多時,魏權回來。
「陛下。」
李烜雙眼微閉,只是應聲應道︰「韓侯走了嗎?」
「已經送出宮外了。」
「嗯,命膳房送碗粥來,朕餓了。」
「是。」魏權微微擺手,一旁的內侍會意,當即領命而去。
「還有事?」李烜發現魏權還在。
魏權臉色難看至極,「剛剛收到了錦衣衛的消息。」
「什麼事?」李烜睜開眼看著魏權。
「太子殿下殿下他」
「太子怎麼了?」李烜皺眉問道。
魏權為難道︰「太子要派人刺殺定北侯?」
「你說什麼?」李烜一下跳了起來。
魏權只好將在東宮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告訴了李烜。
李烜听完臉色變得難看至極,胸口起伏不定,咬牙道︰「這個逆子,當真是以為朕非他不可了嗎?」
魏權見狀連忙上前給李烜順氣,「陛下,聖體要緊,還請陛下息怒。」
李烜厲聲道︰「息怒,這個逆子敢做這樣的事,朕還怎麼息怒?」
魏權急道︰「太子殿下只是一時糊涂罷了。」
「一時糊涂?朕看他清醒得很啊!」李烜怒氣沖沖,便是覺得腦袋也是疼得要緊。
「這個逆子,是非要氣死朕不可?」
魏權趕緊扶著李烜坐下,到了一杯溫茶。
「陛下,先喝茶。」
李烜煩躁的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隨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李卿讓錦衣衛去保護他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幸好是被錦衣衛知道了,否則還不知道這個混賬東西能闖出多大的禍呢。」
魏權問道︰「那陛下,我們要怎麼做?」
李烜哼道︰「韓侯豈是這般好刺殺的?太子手上無人可用,讓李昭派人看著太子府的護衛就行了,若有異動,殺無赦。」
魏權道︰「听錦衣衛說,太子準備啟用當初謝心忌留下的勢力。」
「不管是誰,派人全部給朕滅了。」
「是,老奴明白了。」
魏權躬身領命,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太子呢?」
太子呢?太子不做處置嗎?
「太子!」李烜臉色陰沉可怕。
良久,李烜微微嘆氣,「將此事保密吧,不要讓別人知道, 這個逆子知道他的人被殺,應該就會有所收斂了,這次,便算了吧。」
「是,老奴遵命。」
魏權躬身離去,李烜只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心中難受至極。
另一邊
,韓圖回府,見李閑還沒睡下
「外公今日跟父皇可是聊了很久啊。」
韓圖笑道︰「這麼多年沒見了,便是有些君臣情誼,故而多說了兩句。」
李閑笑了笑,也不說話了。
韓圖擺明了不願意多說,李閑也不多問。
「時辰也不早了,那外公就先休息吧。」
「閑兒也早點休息吧。」
「我知道了。」
韓圖嗯了一聲,隨後往後院而去。
李閑臉上的笑容慢慢一收,最後完全消失不見。
次日,韓圖在李昭的帶領下來到城郊兵工廠。
「下官薛放」
「下官何奎」
「見過侯爺。」
薛老七跟何奎作為兵工廠的主事,自然是親自出來迎接。
他們昨晚便收到了李烜的命令,也知道今日韓圖會來。
韓圖連忙道︰「兩位不必多禮,老夫來得唐突,還請不必介意。」
也無怪韓圖姿態放得這麼低。
這畢竟都是李修涯的心血,李修涯費了千辛萬苦才弄出來的兵工廠,如今卻是要被他輕易接盤。
韓圖也是怕這些李修涯手下的人產生什麼抵觸的情緒。
說白了,韓圖現在就是個摘桃子的人,多少是有些不合適的。
否則以韓圖的身份與行事作風,無論是對誰也不必這麼客氣。
薛老七與何奎當即道︰「韓侯不必如此,我們侯爺說了,陛下說韓侯可信,那韓侯就一定可信,今後還請韓侯多多照拂。」
「一定,老夫必不會虧待你們的。」
何奎笑了笑,伸手道︰「韓侯這邊請,下官帶韓侯參觀一下。」
「有勞。」
兩人領著韓圖在兵工廠內一路參觀,連弩、破城弩、新式火器紛紛展現在韓圖眼前,令韓圖也是大開眼界。
「現在我們還在不斷的增添人手,侯爺留下的銀子還有大半,三年之內,武裝二十萬大軍綽綽有余。」
韓圖嘆道︰「新亭侯果有先見之明,老夫真是佩服至極。」
薛老七笑道︰「侯爺是下官見過的最神奇之人了。」
何奎也道︰「侯爺費盡心力將火器弄來大燕,也請韓侯一定慎重行事。」
韓圖點頭道︰「你們放心,老夫也不是莽撞之人,只有計較。」
兩人聞言微微點頭,見韓圖態度很好,兩人也是松了一口氣。
突然之間要換個老板,兩人心里也是沒有底。
現在多少是放心了不少。
「侯爺說了,若是陛下與韓侯達成一致,便讓我們將工廠搬到肅州去,好為將來做準備,不知道肅州有沒有合適的地方?」
韓圖聞言又是一驚,李修涯連這個也想到了?
「有,當然有,老夫即刻傳信回肅州,將地方準備好。」
「別在城內,火器畢竟是危險之物,若是傷到百姓就不好了。」
「當然,老夫曉得。」
若是工廠在肅州,那便能第一時間補給給軍隊,韓圖當然要上心一點。
「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幾日也要開始收拾了,侯爺說了,此事是宜早不宜遲,越早搬過去,便越早安心。」
「新亭侯考慮得很周到。」韓圖點頭道︰「正好,老夫就跟你們一切回肅州吧。」
「是,謹听韓侯之命。」
偌大的兵工廠要搬遷,也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既然韓圖已經得到了李烜的信任,原本是
打算回北境去整頓兵馬的,不過現在兵工廠也要搬去肅州,韓圖便決定跟他們一切,反正也不耽擱什麼,這幾日也正好跟他們熟悉一下。
「殿下,侯爺他去了城外的兵工廠。」
「李修涯的兵工廠嗎?」
「是,而且是李昭親自帶侯爺去的。」
李閑笑道︰「看來外公一定是跟父皇聊得不錯。」
舟行問道︰「那此事我們怎麼做?」
「當然是什麼也不做啊。」李閑搖頭笑道︰「外公在燕都待不了多久,想必很快就要回北境去的,畢竟秦楚之戰還沒完,北境也不能離開外公太久。
此事與我們沒有太多干系,不必做什麼,徒引外公生氣。」
「是,屬下明白了。」
東宮,李兆急切的問謝心衡道︰「怎麼樣,人都找到了嗎?」
謝心衡應道︰「已經在回燕都的路上了。」
「嗯,等人一到,立刻告訴孤。」
「是。」
燕都城外,三十里處。
數十人從四面八方匯集。
「人都齊了嗎?」
「都到了。」
「二哥,這次二公子召集我們,究竟有什麼事?」
二哥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等到了燕都就知道了。」
「自從大哥死後,我們也就沒有根基,多虧了二公子暗中救濟,否則早就死了。」
「二公子現在在太子身邊做事,難道是讓我們也跟著太子?」
眾人聞言不禁一喜,若是能攀上太子,那可就是前途無量啊。
「這樣最好,那就不用再東躲西藏了。」
「大公子與大哥死後,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幸好二公子心善,暗地里將我們放走,現在還為我們尋了個前程。」
二哥听得眾人對話,眉頭一皺,低聲喝道︰「好了,都安靜點。」
二哥顯然還是有些聲望的,眾人聞言當即不出聲了。
二哥道︰「二公子于我們有大恩,這次急召我們回燕都,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們去做,能攀上太子當然最好,若是不能,你們也不能心存怨懟,若是讓我知道你們誰心有不滿,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二哥用冷冽的眼神掃過眾人,眾人一時噤若寒蟬。
「二哥放心,我們曉得,二公子對我們有活命的恩情,我們又怎麼敢對二公子不敬呢?」
「那就最好。」二哥點了點頭,「抓緊趕路吧。」
「是。」
眾人一路飛馳,小半個時辰之後,領頭的二哥突然停了下來,抬手示意眾人也停下。
「二哥,怎麼了?」
二哥眼神一凜,「有人。」
有人?
眾人一下戒備起來。
二哥眼神看向遠處,大約七八人的樣子,並肩慢慢走近。
「此路不通。」
二哥冷笑不止,「通不通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你可以試試。」
二哥冷哼一聲,右腳猛的一蹬,整個人竄了出去。
「啊!」
二哥大叫了一聲,一拳轟向其中一人的面門。
只見幾人毫不慌亂,那人也只是微微後撤半步,隨後並指一點,正好點在二哥拳頭上。
「嘶」
二哥只覺一股劇痛傳來,隨即倒飛而出,堪堪落地。
再抬頭看向幾人,駭然驚道︰「碎心指!你們是沈家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