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開始了,那李修涯便要將事情做絕了,之前放過李旦那一天真的想法便再也不復存在了。
「老盛,幫我送個消息給謝志才。」
盛驚風剛剛回來,李修涯吩咐道。
「侯爺請吩咐。」
李修涯道︰「謝志才是知道這幾日皇宮發生的事情的,君燕飛和赤影已經去散布此事了,那由謝志才來推波助瀾是最好不過的,他是太子的人,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他,只當是為太子鏟除異己了。」
「卑職明白了。」
「還有,祝元也要給我看好了,他可是新案的重要人證啊,出不得差錯。」
「是。」
盛驚風領命而去,李修涯長舒了一口氣,喃喃輕笑自語。
「本侯就做這麼多了,最後你的命能不能保住呢?陛下還會不會頂住壓力饒你一命呢?陛下饒你,那太子呢?他會饒你嗎?」
李修涯有些糾結,有些期待。
另一邊,李旦回到府中,便將自己關在房間之內,誰也不見。
如今的他已經是無人可問,內心頗為絕望了。
他知道,明日李修涯肯定會將事情查清楚的,那到時候陛下與太子能饒得了他?
恐懼此時已經佔據了李旦內心的全部,但他絲毫不知道,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頭呢。
燕都之中,一個消息突然傳開了。
原來所謂的太子身體不適,是因為被人謀害,還差點丟了性命啊。
東宮閉門一日,居然還有這種內情,一時間滿城風雨,一片嘩然。
而謀害太子的幕後指使,居然是五皇子,成王李旦?
眾人一下子便想通了。
怪不得李烜突然就下旨讓李旦就藩了,名為就藩,實則是逐出燕都啊。
也難怪李烜李兆身子李旦都對此事閉口不談,原來他們早就達成了這種默契啊。
燕都一下就熱鬧了起來,不消半日的時間,事情便傳遍了整個燕都。
謝府,因為最近入值內閣,所以謝志才的工作態度良好,最近放值之後,已經很少出去尋花問柳了。
「見過謝閣老。」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謝志才書房門口,謝志才微微皺眉,待看清了來人模樣,有些驚訝。
「錦衣衛統領,盛驚風?你找老夫,有何事?」
盛驚風道︰「沒什麼大事,侯爺托下官給謝閣老帶句話。」
「新亭侯?什麼意思?」
「如今正是謝尚書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可千萬不要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謝志才聞言不解,「李修涯到底想說什麼?」
盛驚風解釋道︰「前幾日皇宮下毒以及謀害太子之事,都是五皇子李旦所為,侯爺說,現在正是謝閣老表現的機會,可千萬別錯過了。」
謝志才聞言一愣,他還不知道呢。
「話就說到這里,該怎麼做,謝閣老應該心里有數,下官失禮了,告辭。」
盛驚風說罷飛身離去。
謝志才眉頭緊皺,大聲喊道︰「來人。」
「老爺,有何吩咐?」
「去,將刑部侍郎楊勇楊大人、禮部主事張鳳張大人、戶部」
謝志才報了一連竄的官員的名字,這些人都是從謝志才為官開始都與謝志才交好的朋友,說簡單點,就是一伙的。
當初阻撓聶含山歸朝的主力就是他們。
不多時,這些人得到消息便一一來到謝府。
「謝閣老叫我們來到,難道也是為了那件事?」
謝志才皺眉問道︰「什麼事情?」
楊勇微微驚異道︰「難道謝閣老還不知道?現在整個燕都都傳遍了。」
燕都,傳遍了?
謝志才心下一驚,難道說?
「是五皇子的事情?」
「沒錯,正是五皇子。」張鳳嘆道︰「沒想到五皇子比起四皇子也不遑多讓,四皇子謀逆,五皇子就下毒,嘖嘖」
謝志才神色微變,低聲喝道︰「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
張鳳聞言臉色一變,連忙道︰「下官失言,請閣老恕罪。」
謝志才哼道︰「謹言慎行,當心禍從口出。」
「是,閣老教訓得是。」
謝志才問道︰「剛剛你們說,這件事已經傳遍燕都了?」
楊勇點頭道︰「沒錯,也不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也就一兩個時辰的時間,現在天都沒黑呢,燕都上下便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了。」
謝志才聞言沉默了,他當然知道,這肯定是李修涯的手筆了。
李修涯,這是要置李旦于死地啊。
謝志才突然覺得心底有些發寒,他再一次覺得自己小看了李修涯。
不過現在不是忌憚李修涯的時候,他是李兆的人,李兆與李修涯現在表面還是和和氣氣的,甚至只要李烜還健在,那這種和氣便不會被打破。
所以謝志才暫時不必將李修涯當做敵人,至于將來,李兆登基之後要怎麼對待李修涯,那也不是謝志才能夠決定的。
「如果傳言是真的,五皇子膽敢謀害殿下,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罷休了。」
「沒錯,殿下幾度生死,可不能讓五皇子逍遙法外,輕易的離開燕都。」
謝志才道︰「我叫大家來就是為此,既然事情已經傳遍了燕都,那便不用我們再推波助瀾了,我們即刻進宮,請陛下處理此事。」
「對,沒錯,合該如此。」
說干就干,以謝志才為首,糾結了十數人一起往皇宮而去。
「侯爺,謝志才已經進宮去了。」
李修涯聞言微微一笑,「妥了,這下,恐怕陛下也護佑不了他了吧?去給聶老頭說說,讓他待會也帶人進宮去。」
「是,卑職這就去。」
同心殿,李烜這兩日可是煩心得很,李旦這事兒鬧得可一點都不小,最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
李烜愁啊,他在思考怎麼安撫李兆的同時盡量留下李旦的一條小命。
「陛下,謝閣老求見。」
「不見。」李烜一口回絕。
魏權為難道︰「謝閣老糾結了十數位大人一齊求見,就在殿外候著呢。」
李烜聞言微微皺眉道︰「他這是來干什麼來了?」
魏權也不知道。
閉朝以來,對外面的事情也不甚關心了,所以同心殿還不知道燕都在鬧什麼事情呢。
李烜
揉了頭眉心,揮了揮手道︰「叫他們進來吧。」
「是。」
魏權將謝志才等人引入殿中,眾人齊聲行禮。
「臣等參見陛下。」
「平身吧。」李烜問道︰「諸位愛卿有何事要找朕啊?若是政事,現在你們應該去東宮,而不是朕的同心殿。」
謝志才躬身道︰「啟稟陛下,臣等求見陛下,是為了五皇子一事。」
「旦兒?」李烜心中一驚,難道李修涯已經將案子審結了?
不可能啊,剛剛李修涯還派人來說明日繼續審理,如果是審結了,那李修涯為何沒來稟告?反而是謝志才等人先得到消息?
「成王的事情,新亭侯不是正在審理嗎?一切便等新亭侯將案子審結再說。」
謝志才道︰「臣等說的並非是新亭侯所審之案。」
「不是?」李烜微微皺眉,「那你們來找朕,究竟所為何事?」
謝志才伏身道︰「五皇子毒殺膳房領事黃定,兩次謀害太子殿下,證據確鑿,此事已經在燕都鬧得沸沸揚揚了,如今民怨四起,一時沸然,臣等請陛下立刻將五皇子拿下治罪,以彰大燕法理公正,以平天下悠悠之口。」
「放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什麼毒殺,什麼謀害,還有什麼證據,你們是從何處听的謠言?」李烜聞言大驚失色,厲聲呵斥。
謝志才面無表情道︰「此事無需證據,整個燕都已經傳遍了,天下皆知,外人還說」
「還說什麼?」李烜問道。
「還說陛下讓五皇子就藩,是為了掩蓋事實真相」
「放肆!」
「臣知罪!」
李烜勃然大怒,臉色漲紅,指著謝志才等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謝志才見狀道︰「天牢之內,尚有祝元為人證,陛下,若是不嚴懲五皇子,臣恐民怨難平,陛下威嚴受損,且太子殿下亦是大燕根基,身份更加尊貴,陛下何故厚此薄彼,讓太子殿下寒心呢?」
祝元寫下供詞之後便從飛魚衛所轉移到了天牢之中。
李烜怒極,正要說話,門外一個內侍闖進,「陛,陛下,聶閣老也帶了幾位大人前來求見。」
聶含山?是了,若是事情真的傳遍了燕都,謝志才都知道了,那聶含山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宣。」
「是。」
片刻之後,聶含山也領著幾人進入殿中。
「參見陛下。」
李烜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低聲問道︰「聶卿,你來找朕,該不會也是為了五皇子的事情吧?」
聶含山是听李修涯的意思的來的,自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也知道謝志才等人是來干什麼的。
「不錯,看來陛下也听說了此事,臣開始還不敢相信,但是臣去跟新亭侯求證之後方知,天牢之內確有一個名為祝元之人,受了五皇子的指使謀害太子殿下。
陛下,此事影響已經是極其惡劣了,臣請陛下立即將五皇子拿下治罪。」
李烜聞言默然無語。
如果真是滿城皆知,那事情便再也無可挽回了。
李旦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是李烜再想保他,也保不住了啊。
「你們,這是要逼朕啊。」李烜嘆道。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