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奔流城戰事緊急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夫人!」高遠將手里的信件交給史塔克夫人,「明月山脈里的峽谷山高路險,且時常會有窮凶極惡的山地氏族出沒,血門外如今又盡是蜂擁而至的河間地難民。」
「明天一早我就親自派人護送您離開谷地」
「不用如此麻煩,高遠大人!」凱特琳夫人搖頭拒絕了高遠的好意,「無論路途如何艱險,我今晚都一定要開始動身北上。只是還請高遠大人您派人將我們護送至海鷗鎮,我與羅德里克爵士將從那里搭船北上去與我的兒子匯合。」
「既然夫人您執意如此,那我待會便吩咐羅南•格拉夫森爵士親自將您護送至海鷗鎮。羅南爵士的父親是海鷗鎮的伯爵,他會為您安排一艘開往北境的商船,並親自目送您登上商船之後再離開。」
「真不知道該如果感激您才好,高遠大人!」
「客氣了,凱特琳夫人!」說罷,高遠便不再理會凱特琳,而是將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柯蒙學士身上,「布林登爵士和他的部隊現在在哪里?」
「回稟大人,布林登爵士和他的部隊現如今應該在綠叉河的沿岸駐扎。」柯蒙學士恭敬地回答,「布林登爵士要我告訴大人您,他和他所率領的部隊與泰溫公爵的先鋒部隊,已經在紅寶石灘的渡口上發生了遭遇戰。」
「那支先鋒部隊大約在百余人左右,布林登大人他們全殲了那支部隊,大概暫時不會有人回去跟泰溫大人匯報了。」
「哈哈哈哈」青銅約恩大笑道,「我看他們永遠也回不去了。」
「負責指揮敵軍偵查部隊的是亞當•馬爾布蘭爵士,他當時正掉頭往南,沿途到處放火摧毀農田。」柯蒙學士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泰溫公爵的凱岩城大軍緊隨他們其後,布林登大人此刻正率領部隊沿著綠叉河向北進行撤退。」
「布林登大人請求大人您立刻出兵河間地,以阻止泰溫•蘭尼斯特的大軍佔據,河間地的的十字路口與紅寶石灘的渡口。」
「魚兒還未咬鉤,現在拉起魚竿只會嚇走我等待已久的大魚!」高遠並沒有頭腦一熱就答應布林登的請求,而是吩咐柯蒙學士寄信給布林登爵士,「你告訴布林登他們,十字路口與渡口對于我而言並不重要,讓他率領部隊北上與史塔克家的軍隊匯合。」
柯蒙學士離開之後,高遠來到那張繪滿褪色線條的老舊羊皮地圖前。其中一角因為長期卷動而翹了起來,高遠用手掌將其撫平並掏出腰間的匕首將其釘在桌面上。
「獅子如今正在慢慢步入陷阱,我們也是時候開始行動了。」高遠從米亞•石東手中接過那象征著谷地的「旗子」,並將其插在了鹽湯鎮與女泉鎮這兩處位置,「約恩•羅伊斯伯爵!」
「會議結束之後,我要求你即刻就開始集結你的部隊帶上林恩•科布瑞爵士和韋伍德伯爵夫人家族的部隊一起前往海鷗鎮。」高遠向青銅約恩下達命令,「你們將在那里登上杰洛•格拉夫森伯爵早已為你們準備好的戰船,等待我的命令率領部隊在鹽湯鎮或女泉鎮的港口上登陸。」
約恩•羅伊斯伯爵此次為高遠帶來了大約一萬兩千余人,而韋伍德伯爵夫人以及林恩•科布瑞爵士兩家的部隊加起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如此說來,青銅約恩此次將率領攏共兩萬五千余人的部隊,搭乘艦船從海上繞到泰溫•蘭尼斯特和他的凱岩城大軍身後。
約恩•羅伊斯伯爵收到命令後便皺著眉頭來到地圖前,他似乎是在揣測高遠如此排兵布陣的用意,又似乎是在思考著該如何隱秘地在那兩處港口上登陸。
「高遠大人,您的戰略安排的確是精妙絕倫,可是您看,我和韋伍德家族他們的部隊加起來就已經超過了兩萬五千余人您確定海鷗鎮港口中的那些船只裝得下我們所有人嗎?」青銅約恩大膽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慮。
「而且假如我們試圖繞道泰溫公爵部隊的後面,就必定要冒著被王領的諸多城堡和領主給發現;以及被泰溫公爵和王領諸侯兩面夾擊的風險。」
「我們恐怕無法在南北雙線與蘭尼斯特家的軍隊同時進行作戰雖說泰溫公爵無法料到我們會繞到他們的身後這樣可以攻其不備並打他個措手不及,但在我看來,像泰溫•蘭尼斯特這樣身經百戰的人,恐怕不會那麼輕易中計。」
「倘若我們無法在第一時間,將泰溫•蘭尼斯特公爵和他的部隊一舉擊潰的話,接下來我們恐怕就要面臨王領的諸侯以及泰溫大人的共同包圍了。」
「王領的那些諸侯,他們有那膽子率領部隊走出城堡嘛?」高遠反問對方,「約恩伯爵你別忘了,蟹爪半島上的部分領主可是歸屬史坦尼斯公爵治下的。」
「既然約恩伯爵你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那我便再派給你們一萬人的部隊吧!」高遠的話立刻在諸侯當中引起了一陣譏笑。他們嘲笑青銅約恩被高遠委以重任,率領如此數量眾多的部隊出征卻還在這里畏首畏尾。
王領中的城堡幾乎屈指可數,這不是谷地的眾人瞧不起那些王領的諸侯,而是青銅約恩他實在太高看那些諸侯們了。就憑那幾座城堡的領主實力,此刻能夠湊出來四千人的部隊已經是頂天了,更何況蟹爪半島上那幾個較為豐裕的城堡,如今還都歸屬于龍石島的治下。
「你們都覺得這很好笑嗎?」高遠神情嚴肅地環顧四周的諸侯,「還是你們覺得自己能夠做得比青銅約恩更好?如果現在有誰敢站出來說自己能夠做得比約恩伯爵更好的話,那我便將這支部隊交由他來統率。」
「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頭,倘若是你們中的哪位因為戰事失利,而給我放跑了泰溫•蘭尼斯特、提前走漏了風聲以及放走了西境的某支重要部隊,那你們就只能提著自己的頭顱來見我了。」
此言一出,月門堡的大廳里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了。在座的諸侯都是身經百戰的主,事到如今他們如果還看不清高遠的作戰計劃的話,那麼他們就是時候清理一下自己腦袋里面的積水了。
他們當然明白約恩•羅伊斯伯爵身上的擔子有多重,否則高遠也不會大筆一揮就將兩萬五千余名士兵都撥給對方了。戰略上需要藐視敵人這沒有錯,但是在執行具體作戰計劃的時候謹慎小心一些也沒有錯。
戰場上的情況通常是瞬息萬變的,歷史上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案例幾乎數不勝數。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永遠不會在戰場上犯錯,也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可以贏下每一場戰斗,即便是我方在各個方面都強過敵人的情況下。
人們常說小心駛得萬年船,想要完美地執行並達成高遠所不下的作戰任務和目標,作為執行這項重要任務的統帥,便要在戰斗開始之前將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全部設想一遍。
「很好,既然沒有人肯主動站出來承下此次作戰任務。」高遠肅聲說,「那麼此次作戰任務還是交給約恩•羅伊斯伯爵來執行。」
高遠的聲音在偌大的廳堂之中回蕩,他的話宛如鋼鐵般不容質疑和反駁。這讓在場曾經參加過那場赫倫堡比武大會的谷地諸侯們,不禁想起了那位曾經不可一世的坦格利安王子雷加。
坦格利安家族統治的王朝末期,人們都曾經滿欣歡喜地認為雷加•坦格利安會是個比他父親更好的國王。只不過可惜的是,這位曾經被無數人抱以期望的雷加王子,卻在紅寶石灘上死于因他父親而反叛的勞勃•拜拉席恩之手。
高遠抬頭看向自己對面的韋伍德伯爵夫人︰「安雅夫人,您家族的軍隊統率如今是誰?」
「莫頓•韋伍德是我的長子和韋伍德家族的繼承人,韋伍德家族的軍隊自然是由他來親自率領。」韋伍德伯爵夫人笑著告訴高遠。
「莫頓•韋伍德爵士我知道,他是戰場上的一把好手。」高遠贊嘆道,「有莫頓爵士以及林恩•科布瑞爵士作為約恩•羅伊斯伯爵的助手,那我就再放心不過了。」
高遠其實還有句話沒有說,那就是要讓青銅約恩以及莫頓爵士小心點那位林恩爵士,林恩爵士這個人是出了名的反復無常。奪者戰爭伊始,林恩•科布瑞曾經加入了坦格利安一邊,在海鷗鎮外對抗瓊恩•艾林公爵和他的谷地大軍。
但在戰爭開始之後不久,見勢不妙的林恩•科布瑞爵士又背叛了保王黨一行,並臨陣倒戈加入了瓊恩•艾林所在的谷地叛軍,在艾林公爵麾下作戰。
原著中他還在青銅約恩牽頭公義者同盟共同聲討培提爾•貝里席之時,被小指頭提前收買並在談判期間對小指頭拔劍相向。這一踐踏賓客權利的行徑令所有六鎮諸侯都面上無光,而驅逐小指頭的那場行動也因此而不了了之。
「高遠大人,那泰溫•蘭尼斯特公爵倘若是不上當怎麼辦?」霍頓•雷德佛伯爵突然開口問。
「他一定會上當!」高遠對此尤為篤定,「我將率領兩萬谷地大軍親自迎戰泰溫•蘭尼斯特。」
「泰溫•蘭尼斯特一旦得知我軍西出血門的消息,定當會率軍于哈羅威伯爵的小鎮外與我等主力大軍進行交戰。」
「听聞我在中仗親自率兵指揮,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將我等擊潰,最不濟也要將我們趕回谷地之中。」
「只有如此,弒君者才可以將那唾手可及的奔流城與河間地一舉拿下,並放開手來對付迫在眉睫的北境大軍。」高遠告訴在座的眾人,「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要將河間地的難民放進谷地的原因所在,我知道蘭尼斯特肯定會派出探子混在那些難民的中間。」
「我就是要讓他泰溫•蘭尼斯特知道,我已經親率大軍從谷地沖著他們而來。」
如今八萬谷地大軍已去其四,當奈斯特•羅伊斯爵士問及高遠,將對其余的軍隊作何安排時。高遠卻只是告訴他們,剩下的這些軍隊自己自有安排,只是現在還不是他們出動的時刻。
高遠需要這些士兵隨時做好出征的準備,而且決不能停下作戰訓練。倘若是諸位領主大人覺得閑的無事,可以讓這些士兵加入到接收難民和維持峽谷秩序的隊伍當中去。
說完高遠便在長椅上坐了下來,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看得出他對自己的表現和安排頗感滿意,仿佛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凱特琳皺著眉頭低頭看向地圖︰「明月山脈的地勢太過陡峭狹窄,您的東境大軍根本無法在那里擺開陣仗。」
「老獅子泰溫•蘭尼斯特想必也是這樣認為。」高遠的臉上笑得更開心了,「驕傲如他肯定會認為是我太過年輕、經驗不足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就像凱特琳夫人您和布林登爵士所篤定的那樣,泰溫•蘭尼斯特想必也篤定,我不會放棄十字路口以及渡口這兩處重要的河間地戰略要地。」
「他絕不會想到我從來都對那兩處位置不甚在意,也絕對不會想到我是在用這兩處作為誘餌,來引誘他這頭老獅子一步一步落入我早已設好的陷阱之中。」
「您覺得這計劃如何?」高遠向她詢問。
望著高遠那臉上得意的表情,凱特琳夫人不由一陣恍惚。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在高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兒子的身影。一樣的驕傲,一樣的英俊以及一樣的孩子氣
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她依舊不得不同意這是個出色的計劃。高遠幾乎將敵軍的動態、對方指揮者的慣性思維、己方目前所處的地形事態以及人心都利用到了極致。無論換做是誰站在泰溫•蘭尼斯特現在的位置,他們都將會落入高遠層層布置的陷阱之中。
甚至很可能都用不到羅柏的北境大軍支援,高遠就能將這些從西境來的強盜悉數消滅殆盡。只是戰爭的結果往往是未知的,就算是贏得了勝利谷地恐怕也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也就是為什麼,高遠大人之前不肯「孤軍奮戰」的原因所在了。他目前最想要的是,以最小的代價解決掉自己家門口的這些威脅,而不是作為馬前卒幫助史塔克家族打贏這場戰爭。
究竟是怎樣的家庭才能教導出一位這樣優秀的兒子?
凱特琳曾听自己的丈夫提起過,高遠大人來自峽海對岸最東邊的那塊大陸,在他跨海來到維斯特洛之前是一位游俠,而且據傳他還是一位曾經用長劍殺死過巨龍的游俠。
這毋庸置疑,看他身上那閃耀著暗金色光芒的龍鱗鎧甲就能知道。過人的智慧,以及常人難以估量的武力值,你很難想象這些優點都被集中在了一位居無定所的游俠身上。
凱特琳此前從未見過那雷加•坦格利安王子,想來傳說中的那位坦格利安家的王子也不過如此了。雷加王子甚至都不如他,否則他也不會慘死于勞勃•拜拉席恩的鐵錘之下了。
凱特琳甚至都有繼續留下來的想法了!
她想要親眼看看這位高遠大人,究竟是如何一步步實現自己的計劃,並打敗那老奸巨猾的泰溫•蘭尼斯特了。
只是她如今不得不選擇離開,弒君者率領大軍包圍了整座奔流城;自己的弟弟艾德慕被弒君者所俘虜;而她的父親霍斯特公爵,也正奄奄一息地躺在被圍困的奔流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