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夫人,感謝您的提醒!」
「他們要求我的兒子前往君臨向新國王宣誓效忠,羅柏沒有理由拒絕他們的請求。」凱特琳夫人環視在場的諸位大人,「但他並非是獨自一人羅柏召集了我丈夫麾下的所有封臣。」
「我的兒子如今已經親率大軍南下,北境大軍此刻正朝著河間地趕來,不日就將越過頸澤。」
「史塔克夫人,您的丈夫曾經是瓊恩•艾林大人的養子,同時他也是我們這些峽谷領主的朋友。」紅壘的霍頓•雷德佛伯爵緩緩從長椅上站起來︰「為了將您的丈夫從紅堡的地牢里解救出來,你想要我們怎麼配合您的兒子,夫人!」
「雷德佛伯爵大人,感謝您對我和奈德的鼎力支持。」凱特琳夫人沒有忘記今晚這場晚宴的主人是誰,她轉頭將目光和話題引到了高遠的身上,「但是今晚召集諸位大人前來的人並非是我,而是高遠大人。」
「高遠大人如今已經給了我想要的承諾,我實在不敢再奢求太多。」
「諸位大人或許有所不知,高遠大人此前已經為我和奈德做了許多。」凱特琳夫人五指並攏指向高遠,「就在晚宴開始之前,高遠大人還給我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高遠大人已經替我找回了我那可憐的小女兒——艾莉亞!」說到自己的小女兒,凱特琳的雙眼之中就不禁盈滿了淚水,緊接著她就開始低聲啜泣起來,「很快,我就將有機會與我的女兒再度重逢!」
「只是可憐了我那大女兒珊莎•史塔克,如今她還在瑟曦那個惡毒的女人手中,不知何時才會有機會從蘭尼斯特家的魔掌之中月兌逃而出。」
哭得梨花帶雨的凱特琳夫人,不禁讓在場的諸位領主紛紛動容。安雅•韋伍德夫人更是離開了自己身下的長椅,來到凱特琳夫人的面前不斷安慰對方︰「史塔克夫人您不用擔心,我們與高遠大人一定會將您的丈夫和女兒給救出來的。」
這段小插曲結束之後,高遠又與諸位領主談起了河間地如今戰事的境況︰「大約一周前,弒君者所率領的凱岩城大軍在金牙城下的丘陵地,與那里的駐守的四千河間地大軍發生了一場激戰。」
「艾德慕爵士命凡斯大人和派柏大人防守丘陵地的隘口,但弒君者率軍從山上向丘陵地發起了猛攻,徒利家的大軍幾乎一擊就潰。」說到這里時,高遠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戰斗的最終結果就是凡斯伯爵以身殉職,克萊蒙特•派柏伯爵僥幸逃回了奔流城。」
「而卡列爾•凡斯與馬柯•派柏這兩位爵士,此刻仍在率領殘余的軍隊繼續抵抗弒君者的入侵,他們在弒君者的後方不斷騷擾著蘭尼斯特軍隊的補給線。」
「根據奈斯特爵士最新得到的消息,派柏伯爵此刻正在向奔流城的方向撤軍,以便與凱特琳夫人的弟弟艾德慕以及他的其他封臣進行匯合。」待到僕人們將長桌上的殘局收拾干淨之後,高遠示意米亞•石東將河間地的地圖拿出來攤開在桌面上。
「詹姆•蘭尼斯特所率領的大軍此刻仍在對他們窮追不舍。」高遠指向河間大道與紅叉河的交匯處,緊接著他又將目光放在了赫倫堡上,「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弒君者與徒利家族在山戰的同時,老獅子泰溫此刻正帶著另一支軍隊從南方迂回進犯河間地,據說他所率領的軍隊規模比詹姆的部隊還要大得多。」
「艾德•史塔克大人此前一定已經獲悉了此事,所以他在被瑟曦以叛國罪關押至地牢之前,派人打著國王的旗幟前去阻止。領頭的是那位黑港城的伯爵貝里•唐德利恩大人,跟著他一同前往的還有雷蒙•戴瑞爵士與密爾的索羅斯。」
「高遠大人,信上說還有其他的騎士,以及一隊艾德•史塔克大人身邊的侍衛。」奈斯特爵士補充道。
「然而這卻是個陷阱,唐德利恩爵士剛帶人渡過了紅叉河,就立刻遭到了蘭尼斯特家大軍的猛烈攻擊。國王的旗幟在他泰溫•蘭尼斯特的面前毫無效力,被他和他的大軍肆意踐踏。」奈斯特爵士代高遠向眾人描述了那場淒慘的戰斗,「他們想要從戲子灘撤離,結果又遭遇了亞摩利•洛奇從後方發起的突然襲擊。」
「我們目前尚且不確定唐德利恩大人和其他少數人後面是否逃月兌,自那場戰斗之後便再也沒有了那支隊伍的消息傳來。但可以確信的是,雷蒙爵士和艾德•史塔克大人派去的北境士兵多數已經戰死。」
奈斯特爵士說完這些消息之後,月門堡的廳堂里氣氛陡然變得憂傷起來。不用奈斯特爵士去多說,他們都已經知道那支部隊的接下來的下場究竟如何。
將他們派遣至河間地的艾德•史塔克大人,如今已然成為了蘭尼斯特家的階下囚。失去了君臨城支持的唐德利恩爵士他們幾乎完全沒了退路,向南邊撤離或將遭受喬佛里國王的部隊追殺,而向北前行又得面臨幾乎遍布河間地的蘭尼斯特家大軍。
「據傳,老獅子泰溫的軍隊如今已經攻陷了赫倫堡,赫倫堡的河安夫人因為沒有兵力防御自家的城堡而不得不獻城投降。」奈斯特爵士補充道,「許多河間地領主的城堡都被蘭尼斯特家的軍隊洗劫一空並夷為平地。」
「泰溫•蘭尼斯特此刻正率軍揮師北進,他打算佔據國王大道上的十字路口和紅寶石灘的唯一渡河灘頭,以期在此迎擊我們和南下的北境大軍。西境的士兵此刻正在國王大道的沿途,進行瘋狂地燒殺搶掠以補充他們消耗掉的物資補給。」
韋伍德伯爵夫人不禁感嘆一聲︰「這些消息一個比一個令人毛骨悚然!」其實現實的情況或許比她所想像的還要糟糕。
「說到飽受遭受蘭尼斯特家軍隊摧殘的河間地高遠大人,我就不得不再告訴您一個壞消息。」
高遠轉頭疑惑地看向奈斯特爵士︰「什麼壞消息?」
「因為家園被戰火所波及的緣故,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河間地居民為了躲避戰亂,通過明月山脈的峽谷涌向了血門。根據血門騎士唐納爾•韋伍德爵士的報告,血門前如今已經聚集了超過一萬名從河間地來的難民。」奈斯特爵士告訴他。
「唐納爾爵士為什麼不將河間地的那些難民放進來?」高遠很懷疑血門前的峽谷里是否真的容得下如此之多的難民,「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在成為騎士之前,都曾誓言保護所有弱者、婦女以及無辜之人。」
「可是大人,您曾經吩咐過直至我們與蘭尼斯特家的戰爭結束之前,不得再讓任何人通過血門進出峽谷。」奈斯特爵士此刻顯得非常為難,「況且我們也不敢保證,這些難民里面就沒有蘭尼斯特家族派來的間諜。」
「所以,你就寧願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河間地的居民在血門外活生生餓死?」怒不可遏的高遠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長桌之上,那由魚梁木削制的長桌邊緣頓時被砸去了一塊,這幾乎將在座的列位諸侯給嚇壞了,「而且我當時所說的是商隊,而不是任何人!」
「高遠大人,在這件事情上還請您不要責怪奈斯特爵士。他這樣做也是為了谷地和大家著想,畢竟現在是戰爭時期」青銅約恩站出來為奈斯特•羅伊斯求情,「我認為奈斯特爵士所做的沒有錯,我們的確是應該小心蘭尼斯特的間諜跟隨著那些難民一起混入谷中。」
高遠怒不可遏瞪了一眼約恩•羅伊斯伯爵︰「我看你們兄弟二人,都是被蘭尼斯特家的那頭老獅子給嚇破了膽了!」
「艾林谷與三河流域的人相鄰為友幾百年的時間,如此你們難道還分辨不出哪些人是來自河間地,哪些人是來自那西境凱岩城的嗎?」高遠叱問道,「而且就算是讓幾個蘭尼斯特家的間諜混進了谷中,那又如何?」
「他們還能在這谷地當中鬧出什麼ど蛾子來嗎?」
俗話說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當我們正確地指出,全體應該在戰略上應該輕視敵人的時候。卻決不可在每一個局部上、在每一個具體問題上也輕視敵人。
高遠在嚴厲指出兩人的錯誤思想的同時,也借此機會向在座的諸位領主集中表達了自己的戰略和策略思想。高遠以奈斯特爵士等人為典型,告訴了他們應該以何種心態來面對,這場他們與蘭尼斯特家族之間的戰爭。
遭受高遠訓斥的奈斯特爵士臉上有些不好看,泰溫•蘭尼斯特率領西境大軍橫掃整個河間地的消息,不斷從血門外傳進谷中,他承認這的確是令他有些惶恐不安。
就連青銅約恩此刻也有些懷疑,老獅子泰溫以及他的西境大軍,是否已經在自己心中被神化了。在戰爭中對敵人保持小心謹慎並沒有錯,但若是太過小心謹慎了,那便是有些畏手畏腳了。
為了讓諸位領主和奈斯特爵士能夠明白該怎麼做,高遠就以河間地難民的這件事情為實例,告訴他們該如何去實現自己剛才所說的話。
首先他們要做的便是,大開血門將河間地的那些難民盡數納入谷地。但是在此過程之中他們也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必須得將跨過血門的每個人的身世來歷都調查清楚,而且決不可放任那些攜帶武器和可疑物品的人進入谷中。
「可是,高遠大人!」小杭特伯爵此時提出了疑問,「我們在將那些河間地的居民放進血門之後,又該如何處置這些無家可歸的難民呢?」
同時本內達•貝爾摩伯爵也開口質疑道︰「那些難民隸屬于徒利家族與河間地諸多領主的治下,他們對谷地和我們這些峽谷領主毫無歸屬感可言。」
「而且如此之多的難民突然一下子涌入谷中,這勢必會給我們帶來糧食不足的問題以及治安方面的巨大壓力。」
「那就讓他們以自己的辛勤勞動來換取糧食和居住權。」高遠朗聲說道,「他們只是群流離失所的可憐人,而不是只會坐吃山空的廢物!」
「安排那些難民們前去開墾山林以及良田那些擁有一技之長的人,譬如鐵匠、木匠、馴馬師傅以及其他的能工巧匠,都交由奈斯特爵士來統一安排工作。」高遠告訴他們,「至于其他身無所長的人,則都交給在座的諸位領主和你們手底下的封臣去任意分配。」
「或讓他們去開墾荒田種植糧食,或讓他們成為放養牛羊的牧人,或讓他們去礦井里采集鐵礦皆由你們任意施為。」
說完這些後,高遠又著重補充強調了一句︰「但是,你們絕不能去肆意欺壓這些可憐的河間地居民,更不能有欺男霸女的事件出現,我決不輕饒那些作奸犯科之人。」
就在高遠教授諸位領主該如何處置河間地來的難民之時,這廳堂之中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只見那體格瘦弱的鷹巢城柯蒙學士突然闖進了這誓師大會的現場,柯蒙學士神色不安的走到高遠的面前︰「高遠大人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情令你如此慌張,柯蒙學士?」高遠轉頭望向學士手上的那張信筏。
「黑魚布林登爵士給您送來了一封求援信」柯蒙學士氣喘吁吁地說,隨即他就將布林登爵士送來的那封求援信交給了高遠,「大人您還是自己看吧!」
「我叔叔布林登他怎麼了?」凱特琳夫人焦急地湊到高遠的面前詢問。
「布林登•徒利爵士的信上說,奔流城下發了一場激烈的戰事!」高遠抿了抿嘴唇,「他從一個被俘虜的蘭尼斯特斥候口中得知,弒君者殲滅了艾德慕所召集的河間地大軍,將三河流域的諸侯打得四散奔逃。」
一直冰冷的手攫住了高遠拿著信封的大手,此刻的凱特琳夫人幾乎心如死灰,但是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地問出了那個問題︰「我弟弟他怎麼樣了?」
「艾德慕•徒利爵士重傷被弒君者俘虜!」高遠告訴凱特琳,「布萊伍德大人和其他生還者被困在奔流城里,詹姆的大軍駐扎在三河沿岸幾乎將他們完全包圍。」
凱特琳夫人只覺自己的心頭一陣驚慌失措︰「我必須得馬上動身北上去找我的兒子羅柏,否則一切就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