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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城堡兩側狹窄的高窗,海上最後的余暉揮灑在偌大的廳堂中央,為牆壁掛上橘黃色的倒映條紋。廳堂兩旁的柱子上,掛滿了象征著格拉夫森家族的黃色燃燒塔樓旗幟。

就如同格拉夫森家族紋章上所描繪的景象一般,這座位于螃蟹灣的海濱城堡,也曾在奪者戰爭期間被人付之一炬。

如今石牆雖已為紅金相間的絲織掛毯所覆蓋,但據青銅約恩所說,當年勞勃國王在這間城堡里放縱的大火,在這些牆面上留下了許多難以磨滅的痕跡。

即便是這座城堡如今的主人,那位海鷗鎮的杰洛伯爵想盡了辦法,都無法將那些焚燒時留下的痕跡從牆面上徹底清除。

無奈,他就只好給城堡里的每一面牆上,都掛上這與家族紋章配色相符的金紅相間掛毯。

奪者戰爭爆發之初,海鷗鎮曾經被作為谷地保王黨勢力的中心。前任海鷗鎮伯爵馬柯•格拉夫森,在戰爭中並未選擇追隨自己的封君,而是選擇了效忠于國王尹里斯•坦格利安。

準確地說,應該是選擇了效忠于雷加•坦格利安王子才對。

于是,瓊恩•艾林公爵和當時同樣是公爵身份的勞勃•拜拉席恩,便帶領大軍攻破了此間城池。城破之後,馬柯•格拉夫森伯爵在匆忙逃離的途中,被勞勃•拜拉席恩在海鷗鎮外追上並殺死。

至此,谷地中存在的保王黨全部勢力被宣告摧毀。

但是,瓊恩•艾林在當時並未對整個格拉夫森家族趕盡殺絕。而是在取走城堡內格拉夫森家族所積攢的大量金銀財富,並將整座城堡都付之一炬之後,便把這海鷗鎮交由格拉夫森家族繼續統治。

海鷗鎮是谷地最重要的港口,它擁有一個受天然庇護當港灣,擱著螃蟹灣與南邊的蟹爪半島隔海相望。作為統治海鷗鎮的領主與此同時還肩負著,為封君守衛螃蟹灣這個出海口的重要責任。

沿著螃蟹灣的海口深入其中,可以直接抵達谷地最南面的城鎮燭穴城。甚至還可以經由三叉戟河的入海口,逆著三叉戟河的各個主干分支逆流而上,直達三叉戟河流經區域內大部分的河間地土地。

三叉戟河在河間地的流域覆蓋範圍甚廣,順著綠叉河北上可以徑直到達頸澤,且中途還將經過孿河城;沿著紅叉河向西將途徑奔流城,還可直接觸及西境的月復地角谷城;甚至他們還可以選擇通過藍叉河,直通鐵民灣的海疆城的大門。

而且海鷗鎮還是維斯特洛的五大主要城市之一。

雖然其規模只是與北境的白港相當,蘭尼斯特港、舊鎮和君臨城的黑水灣碼頭都要比它大上許多,但是誰讓它是距離自由城邦布拉佛斯最近的維斯特洛港口呢?

要知道,布拉佛斯可是厄斯索斯大陸眾多的自由貿易城邦當中,最特殊也是最強大的一個城邦。

除了那些直接開往北境白港的貨船之外,所有自布拉佛斯的港口中起航的貨船,如果他們打算將貨物運往維斯特洛南邊的話,他們中途或多都要在海鷗鎮的港口上停留。

城鎮內還聚居了不少來自對面大陸的富商豪紳,部分的谷地貴族為了獲取錢財支持,往往都會讓那些家里不太重要的子女,與這里的富豪們通婚。

另外,據說海鷗鎮的裁縫手藝也十分精湛。

正因為如此才造就了海鷗鎮如今的繁榮,奈斯特爵士曾經在月門堡和他說過,海鷗鎮的稅收幾乎佔據了谷地稅收的一半左右。

無論是在經濟上、軍事上還是戰略上,海鷗鎮之于谷地的重要性和地位,都遠超谷地的其他城市。如此重要的一座城市,高遠絕不放心將其交到個存有異心,且不受自己信任的家族或個人手上。

更何況,他接下來還打算將自己從史坦尼斯那里討來的那支艦隊,全部安置于海鷗鎮的港口之中。這也是高遠戰略三步走計劃當中最重要的一環,他絕不允許這其中有任何意外發生。

此刻他正高高坐在原本屬于杰洛伯爵的座位上,那是張由整根金絲檀木制成的寬大高背椅,每處縫隙和連接處都由黃金填充並打磨光滑,其奢侈程度恐怕令國王都望而生嘆。

這座城堡的主人此刻正端坐于他的左手邊,杰洛•格拉夫森伯爵今天穿了一件如火焰般鮮紅的禮服,其禮服的領口、袖口和裙擺的邊緣,都用金絲繡上了火焰的圖桉。

「大人,您要是打算前來海鷗鎮進行拜訪,也應該先捎個信來通知我一聲啊。」格拉夫森伯爵皮笑肉不笑地與他客氣說,「倘若早知道高遠大人你們要前來造訪,我就去吩咐城堡里的下人提前準備一下啦。」

「您看,您和約恩伯爵這突然起來的造訪,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該拿些什麼東西來招待您們。」

「請原諒,高遠大人!」格拉夫森伯爵笑著向他表示道歉,「這並非是在埋怨您和約恩伯爵的不請自來,只是我在擔心可能會對您的招待不夠周全。」

「總之,高遠大人您和約恩伯爵今日能夠造訪,我深感榮幸。」

「哦,是麼?」高遠滿月復狐疑地眯眼盯著他,「對此我很懷疑,格拉夫森伯爵。」

「少給我來這套,也不要再說那些漂亮話了,我今天特地上門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高遠的手掌 地拍在了身下的座椅扶手上,「我剛上任時在鷹巢城舉行一場盛大的就任宴會,當時奈斯特爵士代我向谷地的所有貴族,都發去了宴會的邀請。」

「就連年事已高且德高望重的韋伍德夫人,都不免跋山涉水特地趕往鷹巢城參加,而獨獨就只有你格拉夫森伯爵沒有前來。」

「難道是說你格拉夫森伯爵的身份太過尊貴了,所以不願屈尊親自來鷹巢城見證我的就任儀式?」高遠的聲音逐漸拔高,語氣當中隱隱還有對他的憤怒,「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想過向我宣誓效忠?」

「假如格拉夫森家族不願意向我宣誓效忠,約恩伯爵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他們?」高遠轉頭看向自己右手邊的青銅約恩。

「既然杰洛•格拉夫森伯爵,他不願意向大人您宣誓效忠」

「大人,依照王國律法」約恩伯爵畢恭畢敬地回答道,「您應該依法剝奪格拉夫森家族世襲的爵位和封地而且您有權命令被剝奪了爵位和封地的家族所有人成員,在限定期限內從您的領地上離開。」

「倘若格拉夫森家族不願听從您的命令離開,或是選擇頑抗到底的話,您有權召集您麾下的所有封臣和子民,對格拉夫森家族的成員進行討伐和追殺。」

約恩•羅尹斯的話音剛落,高遠就再次轉頭看向已經端坐不穩的格拉夫森伯爵。但他並未第一時間開口,而是規律地用手指敲擊著身下的座椅扶手。

「噠噠噠噠」

手指敲擊扶手所發出的聲音,在這寂靜無聲的廳堂之中顯得那麼清晰。明明海邊的氣候還是那般的涼爽舒適,可是這位格拉夫森伯爵此刻卻是滿頭大汗。

隨著手指敲擊的節奏越來越快,此刻高遠的耐心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直到完全消耗殆盡。殊不知杰洛•格拉夫森現在的心情已經緊張到了極點,此刻大汗淋灕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高遠的責問。

杰洛•格拉夫森承認自己在收到奈斯特爵士發來的邀請時,是顯得有些過于傲慢了。在他當時看來,初出茅廬的高遠甚至連弒君者都還不如,他只不過是又一個拿著勞勃國王的命令,前來谷地耀武揚威的毛頭小子罷了。

詹姆•蘭尼斯特的身後,好歹還有蘭尼斯特家的老獅子泰溫為他撐腰。即便是如此,當勞勃國王將弒君者任命為東境守護者之後,詹姆爵士不還是收到了谷地諸多貴族的齊心抵制。

他甚至從始至終都未敢踏入血門一步。

而像高遠這樣來歷不明的愣頭青,只怕用不了多久,同氣連枝的谷地諸侯便會再次齊心協力將其從鷹巢城中趕出去。

說不好,高遠連月門堡的大門都進不去,更別說是進入鷹巢城了。

如此一來,杰洛•格拉夫森認為自己就沒有必要,再千里迢迢趕往鷹巢城,去參加那毫無意義的所謂就任儀式了。

可是哪想眼前的這位高遠大人,不知道使了些什麼手段,竟然奇跡地獲得了諸位峽谷重鎮領主的一致支持。

自從奪者戰爭結束以後,除了鷹巢城所在的艾林谷之外,如今谷地的絕大部分勢力都由那幾位重鎮領主把持著。高遠得到了他們的支持,就幾乎等于將整個谷地都收入了囊中。

但當這則消息傳入杰洛•格拉夫森的耳中之後,彼時再想去往鷹巢城向高遠表示忠心和宣誓效忠就已經太晚了。

那晚在鷹巢城中高遠僅憑一人一劍,就獨自戰勝瓦狄斯爵士和一眾鷹巢城侍衛的事情,杰洛•格拉夫森也在事後曾听人說起過。

那個將消息帶給他的人,幾乎把高遠吹呼得神乎其神。一下說他拔出了把燃燒的寶劍,將鷹巢城的眾多侍衛給燒成了灰盡;一下又說他像是鬼魅般神出鬼沒,還能夠從嘴里噴出巨龍才能噴出的火焰

盡管消息的來源和事情的經過如今還有待考證,但是有一點可以確信的是︰那位鷹巢城的侍衛隊長,瓦狄斯爵士和他的幾個侍衛兄弟,的確是被高遠給趕出了鷹巢城,如今已經披上了黑衣加入了守夜人軍團。

「格拉夫森伯爵,你認為我應該按照約恩伯爵剛才所說的那樣去做嗎?」高遠的聲音,猶如一聲驚雷般將格拉夫森從思緒中驚醒。

「高遠大人,我願意帶領格拉夫森家族向您宣誓效忠!」杰洛•格拉夫森深知眼前的這位大人不是個好惹得主,因此他的措辭必須格外謹慎,且盡全力不去在意他在言語上對自己的冒犯。

杰洛•格拉夫森趕忙從座位上起身,單膝跪在高遠的面前並向他獻上自己的佩劍︰「在此,我且代表我個人和整個格拉夫森家族,就此前對您的怠慢向大人您表示誠摯的歉意。」

眼見高遠毫無反應,杰洛•格拉夫森再次低聲下氣地向他請求原諒︰「格拉夫森家族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原諒,高遠大人!」

「我為甚要選擇原諒,杰洛•格拉夫森?」高遠反問對方,他的聲音介乎于冷笑和責問之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原諒你們?我想要得到你杰洛•格拉夫森的宣誓效忠,竟然還要我親自跑到這海鷗鎮來!」

「哼,如果我今天沒有親自造訪你的這座城堡,你是不是就永遠不打算向我宣誓效忠了?」高遠不屑地冷哼一聲,「還有關于稅收的事情!據我所知,自我上任以來,海鷗鎮就再也沒有向鷹巢城繳納過任何稅款了對吧?」

遭到高遠叱問的杰洛•格拉夫森,嚇得趕忙雙膝跪在了地上︰「高遠大人,我知道錯了!」

「回頭,我一定將應該繳納給您的稅收,全部補齊並十倍賠償,只求能夠得到大人您的原諒。」

「補齊稅款和十倍賠償,這本就是你應盡的義務。」高遠頗為不耐煩地告訴他,「如果僅僅是履行你應盡的義務,這還遠遠不夠取得我的原諒!」

一時之間,杰洛•格拉夫森的怒意 地冒了上來。但是眼下形勢逼人,他不得不繼續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他不明白自己究竟要怎樣才能取得高遠的原諒。

「高遠大人,您希望我怎麼做,還請盡管吩咐!」格拉夫森伯爵恭敬向他請示,「我還有這格拉夫森家里的所有人,都很樂意能夠為您效勞。」

「不日將會有一支從龍石島駛來的艦隊在你的港口停靠,我要求你空出一半的港口船位來,以供我的這支艦隊長期停靠。」高遠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條件,「除此之外,我還要你組織和招募一批經驗豐富的造船工,日夜趕工為我打造一支新的艦隊。」

「目前暫定建造二十艘風帆戰船、三十艘劃槳戰船建造這些艦船的費用,全部由你格拉夫森家族來支付」

「可是大人」格拉夫森伯爵還想與他討價還價。

卻被高遠揮手打斷了,「我今天坐在這里可不是來與你討價還價的!」

「你格拉夫森家統治海鷗鎮這麼多年,想必不可能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

杰洛•格拉夫森聞言頓時欲哭無淚,這可是五十艘大型戰艦啊,又不是什麼五十艘長船或天鵝船之類的小型運輸船只。

沒錯,他格拉夫森家族的確是非常有錢。作為統治了海鷗鎮近千年的常青樹家族,他們家族世世代代在這里所積攢的財富,即便是國王來了都要看得直瞪眼。

可是那都是篡奪者戰爭之前的事情了,自從勞勃•拜拉席恩帶領大軍攻陷了海鷗鎮之後,格拉夫森家寶庫里的天量財富就全都被他洗劫一空了。這些被掠走的財富也在後來,成為了勞勃國王在戰爭期間,維持與坦格利安家進行持久戰爭的資金來源。

如今戰爭才過去十幾年的功夫,格拉夫森家族所積攢的財富,恐怕還不及戰爭爆發前的十分之一。

不過,正如高遠所預料的那樣。格拉夫森這些年的休養生息,也的確或多或少為他們積攢了些財富。格拉夫森伯爵大概估計了一下,這些錢估計整好夠建造高遠口中的那支艦隊吧。

「看這樣子,自己不大出血一次,這位守護者大人恐怕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杰洛•格拉夫森這樣想到。「以財富換取自己和家族的安全,這筆生意也不知道究竟劃不劃算。最好是這位高遠大人能夠信守承諾,不再追究我們之前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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