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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乘風破浪

佇立于破舊的船尾上,遠眺島嶼的輪廓漸漸遠去模湖直至消失。此刻他們所乘坐的船只正在向著峽海的深處駛去,高遠身後甲板上的水手們正忙著熱火朝天。

巨大的風帆自高聳的桅桿上放下,十數名經驗豐富的水手將收緊的繩索捆綁在船只兩側的圍欄上。

接下來的路程里,他們將從海上沿著蟹爪半島的海岸沿線,北上回到谷地的海鷗鎮。濕潤的海風從船尾龍石島的方向吹來,眼下海上的情況與他們自君臨趕往龍石島時完全不同——來自多恩之海和夏日之海的溫暖洋流和海風,正在將他們以極快的速度推向北方。

按照船上那位經驗豐富的老船長所說,倘若按照這樣的速度一直航行下去,只怕還未等到黃昏日落降臨,他們就將看到海鷗鎮港口上的燈塔了。

可是當他們航行了一段距離之後,那位老船長又滿臉憂愁地找到了甲板上的高遠。老船長給高遠他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壞消息就是他們所進行的航線即將迎來一場巨大的暴風雨,而好消息則是經過幾個小時的航行,他們的船只此刻已經與蟹島相距不遠了。

為了躲避即將到來的海上風暴,老船長像高遠提議將船只駛向距他們最近的蟹島,那里有港口可供他們的船只停泊並等待風暴過去。

「為什麼不趕在風暴來臨之前沖出這片海域呢?」高遠向老船長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前方一望無際的蔚藍海面,遠方的蒼穹之中此刻就連一片雲朵都沒有,一切都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風平浪靜,這哪里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時的模樣。

「此刻距離我們從龍石島啟航也不過半日的功夫,眼見蟹島就已經近在遲尺。」高遠沒有采納老船長的提議,而是決定繼續沿著原定的計劃航行,「順風順水之下航程也已然將行至過半,又何必待在蟹島的港口中浪費時間呢?」

「可是,大人」老船長見狀趕忙焦急用手指向東邊的蒼穹,「大人天上的諸神已經向我們發出了警告。本該高懸于天際那顆泣血的星辰,此刻已經消失在了東邊的天空之中」

「那些自我們啟航以來,一直我們頭頂上盤旋的鳥兒如今也徹底失去了蹤影依照我多年的航海經驗來看,這便必定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

「高遠大人根據我多年在海上走私的經驗判斷,我也認為老船長的話說得有道理。」戴佛斯爵士此時站出來隨聲附和道,「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听取他的建議,去往最近的蟹島躲避一下即將來臨的暴風雨呢?」

「即便是老船長的判斷有誤,頂多也就是讓我們在蟹島的港口中耽誤半天的功夫罷了。待到確認了暴風雨不會來襲,我們還可以從港口中重新起航,只是到達海鷗鎮的時間會稍稍晚一點。」

「而老船長的建議,則能為我們規避掉大部分的海上風險。倘若我們的船只真的在海上遇上了暴風雨,屆時恐怕耽誤的就不僅僅是半天的功夫了,還有可能會面臨船毀人亡的危險。」

「你不用再說了,此刻我心意已決!」高遠抬手阻止戴佛斯爵士繼續說下去,「戴佛斯爵士,你家大人史坦尼斯公爵讓你隨行護送他的女兒,這是你能夠出現在這艘船上的唯一理由。你的職責是保護好你家小姐的安全,此刻你現在應該待在你家小姐的身邊,而不是站在這里對我的決定指手畫腳!」

「倘若我們的船只真的遭遇了暴風雨,你只消帶著希琳小姐躲進船艙里,保證她不會落入水中就好了,我會保證你們平安無事地到達目的地。」

「傳我的命令,船只繼續按照既定的線路和目標前進。」不等洋蔥騎士再次反駁,隨即他便轉過頭頗為不耐地告訴老船長,「你去讓船上的水手將桅桿上的風帆全部放下來,爭取以最快的速度穿過蟹島所在的這片海域。」

「只要船只的航行速度足夠快,我們就可以早點月兌離這片危險的海域和充滿礁石的蟹爪半島沿岸了。」高遠講出了自己這樣做的理由,「屆時,即便是暴風雨真的降臨,也不足以對我們的船只構成威脅。」

「待到我們成功月兌離了風暴的中心區域,任它狂風怒號和暴雨如注,都只會成為我們駛向目的地的最佳助力。」高遠決意帶領他們從風暴中闖過去。

「此時此刻我們都寄居于這艘船上,就猶如寄居于一根繩索上的螞蚱。」眼見勸說不動高遠,戴佛斯爵士只好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船艙之中。在此期間,他的口中還不斷念叨著長夜與凜冬並臨,安有誰是幸存者之類的話。

昨晚在龍石島的那場晚宴上發生了許多事情,除卻老學士與紅袍女之間,關于信仰和忠誠的那場沖突之外,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還當眾向所有人宣布了,他要與艾林谷的艾林家族聯姻的決定。

剛宣布完這則「好消息」,那位龍石島的公爵大人便不顧賽麗絲夫人的反對,決意要讓自己的女兒,翌日跟隨高遠他們所乘坐的船只一道去往谷地。

聞見自家大人如此急不可耐地要送走自己的女兒,再也坐不下去的戴佛斯爵士果斷從長凳上站了起來,並主動請令要求親自護送希琳•拜拉席恩至谷地的符石城,且將其在那安頓好之後再乘船返回。

彼時,史坦尼斯早已經被烈酒沖昏了頭腦,自然是滿口就答應了下來。而他的妻子賽麗絲夫人則是一邊痛斥著自己丈夫的無情,並憤恨地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同意和艾林家族的聯姻;一邊憤恨地想要帶著自己的女兒離開晚宴。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賽麗絲夫人被人攔了下來。而攔住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光之王的女祭司。

梅麗珊卓告訴賽麗絲夫人,自己剛剛在聖焰之中看到了光之王賜予的未來景象︰她的女兒未來將在谷地收獲遠超龍石島的幸福生活,並將永遠免遭病痛的折磨。

紅袍女所說的這些鬼話,恐怕是連那晚宴上的傻子補丁臉都不會相信。但賽麗絲夫人竟然還就真的相信了,而且她還對此深信不疑。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能夠令一位不舍與孩子分開的母親改變主意,這恐怕就是信仰的魔力吧。

于是,希琳•拜拉席恩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就這樣跟隨高遠他們踏上了前往谷地的船。

未來等待這個可憐小女孩的將是怎樣的命運,就連高遠也無從獲悉。

但是只要他的計劃能夠成功,而且她的父親史坦尼斯不會反悔和前來帶走她的話,高遠相信這個小女孩的命運也不至于會像原著中那般糟糕。

唯一的問題就是,希琳•拜拉席恩未來的丈夫!

勞勃•艾林會不會接受這樣一位,外表「丑陋不堪」,但內心單純善良的女孩成為自己的妻子。

當高遠將這個問題拋給約恩•羅尹斯伯爵時,他所給出的回答是肯定的︰「假如這個女孩,真如高遠大人您所說的那樣單純善良的話,我相信她一定能收獲自己的幸福。」

「回去後我會好好去教導小公爵,他的生命里已經有了一位惡毒的母親。一位心地善良的未婚妻,或許能夠讓他變得更好。有希琳小姐這樣善良的女孩像位姐姐一樣照顧他,小勞勃估計很快就能忘記他的母親。」

「關于來莎•徒利的事情高遠大人,回去之後您打算怎樣處置這個惡毒的女人?」當他們的船只從蟹島與蟹爪半島之間的海峽經過時,約恩•羅尹斯伯爵再次與他問起了這個問題。

「約恩!這個問題你不應該拋給我。」高遠轉頭看向東邊的海平面上飄來的烏雲,正如老船長所言,一場醞釀已久的風暴此刻正在向他們襲來,「該怎樣處置來莎•徒利,這或許應該交由你們這些谷地的諸侯來決定。」

「請不要忘了,我曾經向諸神許下過誓言」

「就連對來莎•徒利的審判我都不能參與,否則所有人都會認為那場審判是在我的授意下舉行的。」

遙遠看見海上飄來的風暴,這艘船上的所有船員都陷入了慌亂之中。此刻他們已經駛出了蟹島與蟹爪半島之間的那處海峽,肆虐的狂風和湍急的洋流決定了他們無法再回頭。

即便是他們現在收起船只上的全部風帆,所有人都下到船艙中改用劃槳為船只提供動力,他們也無法再改變船只地航行方向。

縱使是他們成功調轉了船首,逆著洋流和狂風的方向前行,只怕是到了凌晨時分他們都沒法將船駛入位于蟹島的港口之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船只一直在海峽的中間轉悠,又或者是因為肆虐的風暴而被拍碎在礁石和海灘之上。

為今之計唯有破釜沉舟,繼續按照既定的線路向前航行,他們才有可能贏得一線生機。就像是高遠所說的那樣,他們唯有沖破這片危險的礁石海域,向著風暴的邊緣、海洋的深處進發才能最終幸存下來。

幸運的是,以船只目前的行進速度來看。在風暴真正來臨之前,他們還是有很大希望能夠駛出這片被它影響的區域。隨著風暴的臨近,船只在海上的行進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我可愛的水手們啊,請緊握住你們手中捆綁風帆的繩索」高遠大步越過正在執掌船舵的老船長,來到高台前朝著下面甲板上的水手們興奮地大喊,「讓我們一起迎接風暴的到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加 烈些吧!」

「如果僅僅是一場小小的風暴,就讓你們被嚇尿了褲子,你們又有何資格去馳騁真正的深海呢?唯有經過了暴風雨的洗禮,你們才能在未來成為一名真正的水手!」

「」

高遠這番康慨激昂的演講,頓時激起了甲板上水手們的凶性。當他們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被逼無奈才成為水手的,有些人是因為在岸上欠下了賭債;有些人是因為出身貧寒而不得不從事水手這份危險的工作;有的人則是為賺得足夠的錢來照顧自己病重的家人

這些人成為水手的原因各自不一,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出海。

這些經驗貴乏的水手們都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那些青銅約恩所招募的經驗豐富的水手,此刻都被他留在了龍石島上。留在龍石島上的那些水手們全部被他交由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安達爵士河瓊恩爵士統率。

待到史坦尼斯將承諾的艦船從王家艦隊中剝離出來之後,安達和瓊恩這兩位被他委以重任的爵士,就將率領那些經驗豐富的水手們駕駛著屬于他的戰船,回到海鷗鎮的港口之中。

而眼前的這些菜鳥水手們,如若此刻高遠不激起他們心中的血性和凶性,當風暴真正的來臨之時,恐怕他們都會躲進船艙和甲板的角落中瑟瑟發抖。

這樣膽小怯弱的水手,可滿足不了高遠未來馳騁汪洋大海的偉大目標。待到他回到谷地之後,他將要成立一支獨屬于自己的無敵艦隊。而這支艦隊將為他將來與異鬼大軍的作戰中帶來巨大的幫助。

根據高遠的需要,這支艦隊將可以幫助他把自己的士兵和物資,運輸到維斯特洛的每一片海岸。

「這位大人一定是瘋了」

正在執掌船舵的老船長,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我家大人可沒有瘋!」約恩•羅尹斯崇拜地望向前面那個高大的身影,然後又不屑地瞟了一眼雙腿不停打顫的老船長,「恰恰相反,我家大人現在可是清醒的很!他非常清楚自己現在做什麼如果你的那雙腿還是這麼顫抖下去的話,待會暴風雨來了,你就給我滾到船艙底下削土豆去!就像是此刻躲在船艙里的那些懦夫一樣!」

「哼,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將你這樣的老家伙給招到船上來!」

甲板上的水手此刻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他們將所有能夠用上的繩索捆綁在風帆上,以防風帆待會在暴風雨中被刮走。船上的空木桶里也被他們灌滿了海水,以達到增加船只重量穩固船身平衡的作用。

「您早就料到有風暴即將來臨,所以您才會拒絕船長將船只停泊在蟹島的港口中休整的建議,並命令他冒著暴風雨的危險強渡蟹島海峽。」約恩•羅尹斯伯爵滿懷敬意地來到他的身旁。

「沒錯,早在我們啟航之前,我就已經料到了峽海上有一場風暴正在醞釀形成。」高遠轉過頭與青銅約恩淺淺一笑,「只是我不敢確認這場風暴將會出現在哪里而已,但是我相信它絕對不會距離龍石島太遠。」

雖然高遠沒有常年在海上航行的經驗,但是他所掌握的現代社會對氣象學的認識,又哪里是那位老船長所謂的航海經驗可以比擬的呢。

空氣中的濕度驟然增加、大氣中的氣壓陡然降低、原本酷熱難耐的海上刮起了涼爽的海風、洋流速度的異常加快,以及視線之內隨處可見的豐富雷元素,這些種種異象無不是在向高遠表明,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風雨正在龍石島周圍的海上形成。

「請原諒我的好奇,高遠大人!」青銅約恩轉頭望向幾乎近在遲尺的巨大黑色風暴雲團,「您為何會如此篤定,我們能從這聲勢浩大的風暴中幸存下來呢?」

「花坊里的女支女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女兒成為為女支女,馳騁在大海上的船長,最害怕的就是遇上他們曾經遇見過無數次的風暴。除了天上的諸神,沒有哪位船長敢篤定自己的船能夠在海上的風暴中安然無恙。」

「只可惜我不是船長而約恩伯爵你也不是」高遠的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倘若你擔心自己會隨著這艘船葬身于這峽海的中央,你只需要選擇相信你自己就好了。」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相信我,你可以永遠相信我所做出的決定!」

就在約恩•羅尹斯還在細細品味高遠剛才的那番話時,猶如世界末日般景象的海上風暴也如期而至。

原本平靜的海面上頓時狂風驟起,桅桿上那巨大的風帆被吹得獵獵作響。肆虐的強風就像是雙無形的大手,將其抓在手中肆意揉捏成任意模樣,就像是四周將他們包圍起來的驚濤駭浪一般。

隨著暴風雲團完全遮蔽了他們頭頂的天空,四周的海面上頓時伸手不見五指,彷佛是整個世界都被黑暗所吞沒一般。就連甲板上的最後一絲光明,也被風暴所掀起的海浪所熄滅。

一道巨亮的閃光劃過天幕,讓黑暗的世界里再次復現了一絲光明,接著便是震天動地的轟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隨即海面上便下起了瓢潑大雨。宛如天上的諸神听見了雷電所釋放的信號,撕開天幕將天上的銀河傾瀉而下。

風暴所卷積而起的海浪就猶如一座大山,排山倒海地向他們所在的船只撲來。只不過瞬息的功夫,整艘船就被淹沒在了如大山般的海浪之中。

而當下一次閃電再次劃過天邊,這艘「群山」之中的一葉扁舟卻又奇跡般地從海底下浮了上來。

狂風仍在海上肆虐,黑暗的山峰一重接著一重。甲板上的水手們還沒來得及將被巨浪扯斷的風帆拉回來,很快他們又將面臨下一座倒下的黑色山峰。

在這大自然的偉力面前,高遠們所乘的這艘帆船,就宛如一片落入深山的落葉般毫不起眼。但是依靠著數十名水手的拼死努力,最終他們還是從這場巨大的風暴之中挺了過來。

在此期間他們面臨的危險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更有危難時刻高遠不得不動用了自己隱藏已久的念力,以保全他們腳下的這艘孤帆和上面的所有人。

最終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們這才終于駛出了風暴的影響範圍。而當肆虐的狂風變為清涼的和風;洶涌翻騰的海浪漸漸平息;磅礡的暴雨漸變為細如牛毛。劫後余生的水手們在甲板上發泄似得,紛紛開始朝著天空吶喊起來。

待到海面上的一切歸于平靜,一絲金燦燦的陽光透過雲層照耀在他們所有的身上。水手們紛紛擁擠至船尾處,望著漸漸離他們遠去的那場風暴,雙目之中盡是余季猶存

「看吶!是海鷗鎮!」

隨著一聲驚呼在甲板上響起,船上的眾人紛紛轉頭側目。趁著海平面上的落日余暉,他們瞧見了海鷗鎮那座明亮的燈塔,它就像是顆亙古不變的參天大樹一般,佇立在港口上方的一處懸崖邊緣,為那些在海上的迷途孩子指引回家的方向。

------題外話------

本章隱喻頗多,算是我文青了吧。下一章加快節奏,寫這種細膩的東西真是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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