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頓時怒火中燒︰「你既然知道他們的陰謀,為何選擇一聲不吭?」
「我的小小鳥們是我用來打探消息的探子,而不是用來在比武場上舞刀弄劍的武士。」太監告訴他。
艾德重重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那你至少也該早點跟我說。」
「我原本打算昨晚將這件事秘密告訴高遠公爵。」瓦里斯抬頭看向高遠,「可是當時他的身邊還有位珊莎小姐,我的小小鳥們昨晚一直就跟在高遠公爵的身後,直到目送他們進入首相塔之中。」
「原來昨晚一直跟在我身後的是你瓦里斯的人。」高遠聞言頓時恍然大悟道。
事實上他昨晚已經注意到了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些人,只不過由于這些人沒有進一步地采取行動,因此他也就沒有予以理會。
「看來,高遠大人昨晚已經注意到了我的小小鳥兒。」瓦里斯對此並未感到意外,「可惜的是,我的小小鳥兒雖然看到您進入了首相塔,但是卻再也沒能見到你從里面出來,因此他們也就沒來得及將這個消息告訴你。」
艾德聞言驚詫地轉過頭,看向高遠的雙眼中似乎壓抑著無盡的怒火。再聯想到今天自己女兒珊莎在比武大會上看到高遠時的表現,他頓時怒不可遏並大聲質問︰「高遠公爵!你昨晚在珊莎的房間中留宿了?」
高遠也是一臉蒙圈,這怎麼突然就牽扯到珊莎•史塔克的身上去了,還有這與自己是否在珊莎的房間中留宿有任何關系嗎?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珊莎的年紀還那麼小她現在甚至連初潮都還沒來」不等高遠向他作出解釋,艾德抬手就想上來揍他。
「等等」高遠連忙抽身後退,「這都哪跟哪的事啊?艾德大人你先听我解釋」
「我昨晚根本就沒有在這首相塔中留宿」就在艾德的拳頭即將砸在高遠臉上的這千鈞一發之際,高遠終于喊出了這句話。
艾德•史塔克冷哼一聲︰「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決不會輕易的饒過你!」
昨晚我除了將珊莎小姐送回她的房間之外,真的什麼都沒有干,對此我可以向您保證!」高遠趕忙解釋道,「之所以瓦里斯大人的小小鳥兒沒有見到我從首相塔中出來,也是因為我發現了他們在對我進行跟蹤,所以我就想辦法甩掉了他們,就像是那晚我悄悄潛入你的書房中一樣。」
「史塔克大人,您真的誤會高遠大人了。」瓦里斯也適時站出來替他解釋道,「高遠大人的確沒有與您撒謊,他昨晚確實沒有在這首相塔中留宿。在那之後我的小小鳥又向我匯報了,高遠大人出現在了羅尹斯伯爵別院門前的消息。」
「雖然我也不知道,高遠大人您究竟如何繞過我的小小鳥兒,但是這一點我還是可以替您作證。」瓦里斯朝著高遠眨了眨眼。
眼見史塔克冷哼一聲將自己的拳頭收了回去,高遠這才沒好氣地抱怨道︰「瓦里斯大人,下次麻煩你說話的時候,可不可以把話一次性說完,你這下差點把我給害慘了。」
「哼!既然你沒有機會將此事與高遠匯報,那你也應該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告訴我!」艾德•史塔克此刻仍舊余氣未消。
「呵,就算是我說了又如何!」太監冷笑一聲︰「史塔克大人,沒有高遠公爵在您身旁為你出謀劃策。讓我猜猜,您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恐怕會恨不得立刻跑到勞勃國王的面前向他稟報吧,對不對?」
「待到勞勃從你這里,得知了這些針對他的詭計之後他又會怎麼做呢?」瓦里斯說,「對此我倒是十分好奇。」
听了瓦里斯的話,艾德•史塔克這才冷靜下來按照他的話開始設想︰「勞勃他可能會咒罵他們下地獄,然後照樣按照自己的想法參賽,好讓他們知道自己才不怕這些陰謀詭計。」
「史塔克大人,我或許可以再與您承認一件事。」瓦里斯雙手一攤,以示自己毫無保留,「我想瞧瞧您听了會有何反應。」
「您剛才問我怎麼不事先跟您匯報,我的回答是︰在今天之前我就從未信任過您,大人!」
「你不信任我?」艾德•史塔克臉上的表情顯示出他對此非常震驚,「那你為什麼會選擇信任高遠?」
「史塔克大人,在這紅堡中住了兩種人。」瓦里斯解釋道,「一種是忠于王國,另一種則是忠于自己。而高遠公爵卻不屬于這兩種人中的任何一種,他是我唯一可以確信忠于國王的人。」
「他原本可以選擇讓自己置身事外,安逸地待在自己的領地上享受領主的生活,但是他還是選擇了來到君臨城幫助你和勞勃國王。」
「直到今天早上以前,我仍不敢判定你是屬于那兩種人中的哪一種所以我選擇冷眼旁觀而現在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了。」瓦里斯淺淺一笑,剎那間他私下的表情和在公眾場合時所表現的合二為一,「我漸漸開始明白,王後為何在您來到君臨城之後會表現地如此害怕了,我也是直到今天才見識到了您的可怕之處。」
「為此她也應該對高遠公爵感到害怕,因為在高遠公爵的輔左之下,您便真的有可能對她和蘭尼斯特家造成威脅。」
「瓦里斯大人,你比我造成的威脅恐怕更甚。」艾德•史塔克搖搖頭,他從不認為自己能夠讓那個女人為之害怕,「你才是那個她應該感到害怕的人。」
「不,我對自己的身份和現在所處的地位非常清楚。」瓦里斯的聲音有些低沉,這種聲音不該從像他這樣的太監口中發出,「歷任國王利用我,但是他們都為此感到羞恥。」
「尤其是像勞勃這樣鋼鐵般的男子漢,像這種渾身都是男子漢氣概的人,最不屑的就是與我這樣的雞鳴狗盜之輩和太監之流為伍,恰好這兩點我都佔了。」瓦里斯抿了一口酒杯中的酒水。
「倘若哪天瑟曦在他的耳邊滴咕說‘將那個太監給殺了’,轉眼間我就會跪在刑場上被尹林•派恩砍掉腦袋,到時候又有誰會替可憐的瓦里斯哀傷呢?」
「我或許不會替你感到哀傷。」高遠回答道,「至少我會感嘆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好人。」
「好人?哈哈哈我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高遠大人!」瓦里斯似乎是听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對此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我所做的事情超出你的想象,或許在了解我這些年為王國所做的事情之後,你會恨不得立刻砍下我的頭。」
「不過我還是得謝謝您,高遠大人!」瓦里斯語氣有些顫抖且誠懇,「這麼多年以來,你是第一個稱呼我為好人的人,也是唯一一個。」
轉過頭瓦里斯又朝著艾德說道︰「可是史塔克大人您就不一樣了你很清楚勞勃決不會殺您即便是為了王後您的到來或許便是我們的救贖所在」
「在這廣袤的維斯特洛大陸上,或許只有你的話還能夠讓勞勃听得進去。」太監慢條斯理地說,「在這之前還有個瓊恩•艾林,可惜的是他已經死在了培提爾•貝里席的手中。」
這哪里是什麼王都,這簡直是龍潭虎穴!
有那麼一瞬間艾德•史塔克真想回到自己的臨冬城,北境的人心可沒有這般錯綜復雜,在那里自己所要面對的敵人比這簡單得多,除了寒冷就只有長城外的野人。
「勞勃肯定還有其他值得信賴的盟友。」艾德試圖反駁瓦里斯的論斷,可是他的語氣听起來並非像他所說的那樣篤定,「比如他的親弟弟,還有」
「不要再欺騙自己了,史塔克大人!」瓦里斯打斷了他的話,同時露出戲謔的微笑,「如今還值得他信賴的便只有高遠公爵和史塔克大人您了。」
「勞勃那兩位弟弟的確是痛恨蘭尼斯特這沒錯,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待見自己的這位國王哥哥。憎恨王後和愛戴國王並不是同一回事,或許他們兩個都憎恨也說不定。」
「巴利斯坦爵士所效忠的是他的榮譽;您已經知道了派席爾大學士是站在蘭尼斯特那邊的;而小指頭就更不用說了,小指頭從來只愛他自己;史坦尼斯如今已經逃回了自己的領地。」
「難道就沒有人是真心守衛勞勃的嗎?」艾德顯得有些煩躁,「那御林鐵衛呢?他們曾經誓言守護國王。」
「這些都只不過是紙老虎罷了。」太監告訴他,「史塔克大人,您就別一副震驚的模樣了。」
「詹姆•蘭尼斯特固然是個宣過誓的白騎士,但是我們都知道他發下的誓言幾分重量。來安•雷德溫和龍騎士尹蒙王子所鑄造的御林鐵衛榮耀,早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啦。」
「如今的御林七鐵衛里,只有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有真本領,然而賽爾彌已經是垂垂老矣。柏洛斯爵士和馬林爵士都是死心塌地效忠于王後的走狗,另外幾個依我看也好不了多少。」瓦里斯警告道,「若是動刀動槍,您和高遠公爵將會是勞勃•拜拉席恩惟一的朋友。」
「我得讓勞勃知道這件事。」艾德自言自語道,只是不知道他所說的是御林鐵衛的事情,還是其他
「假如你今日所言非虛,即便是只有一半屬實,都說明勞勃本人現在隨時面臨危險,他應該對此知情。」
「在那之後你準備怎麼做,難道要我和他們當面對質?請問咱們手里有證據可以指證他們嗎?」瓦里斯反問他「您這是準備要同時與王後、弒君者、國王的親弟弟和他的滿朝重臣,南、西境守護以及凱岩城所有的勢力開戰?您干脆直接叫尹林爵士來砍我們的頭吧,那樣比較省事也不會在七國中掀起一場戰爭。」
「我很清楚說出來後會有什麼後果和下場。」
「可是倘若我們現在不站出來阻止他們,他們還是會靜待時機準備再次發難,下次我們就不知道他們會選擇何時動手了。」艾德此刻顯得憂心忡忡。
「我們同樣可以選擇靜待時機。」一旁的高遠突然開口說道,「今天我們就收獲了一次巨大的成功,清除了一個勞勃國王身邊的禍害,還順便剪除了蘭尼斯特家的羽翼。」
「而且我們現在還已經確信了,蘭尼斯特家的那對姐弟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只要我們順著前任首相生前所進行的調查一直調查下去,我相信我們遲早會抓住他們的把柄,並一舉將他們送入七神的地獄中去。」
「那你們就得加快進度了,一場波及七國和威脅勞勃的危機此刻正迫在眉睫。」瓦里斯今晚難得的沒有進行反駁,「只怕他們很快就會選擇動手。」
「艾德大人,您已經讓他們寢食難安了。」瓦里斯警告道,「但是我的小小鳥兒會仔細傾听,相信我們聯手或許能夠洞察先機,在悲劇發生之前就阻止他們的下一次行動,就只有我們三個。」
「我想我們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謝謝您準備的酒。其他的以後再談,下次您在御前議會上見到我,請千萬別忘了換上您以前那種輕蔑的態度。」瓦里斯起身拉上斗篷遮住臉準備離開。
目送瓦里斯離開房間,艾德•史塔克這才轉過頭看向高遠︰「高遠大人,你對瓦里斯這個人怎麼看?」
「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同時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情報販子,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高遠簡單地評論了一下瓦里斯這個人,「不過艾德大人你最好不要過于信賴他,這個人的忠誠未明。雖然我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所效忠的對象絕不是勞勃國王,同時我看他也不像是會效忠王後瑟曦她們的那種人。」
「或許瓦里斯所追求的目標遠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崇高,他之所以會選擇幫助我們,只不過是我們正在與他的目標相向而行罷了。」
「目標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回到我的臨冬城,抱著凱特琳和我的幾個孩子在那過上安生的日子。」艾德•史塔克捂著自己快要炸裂的腦袋,「不管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既然他現在的目標也是對付蘭尼斯特家的那對姐弟,那麼便說明我們在這件事上還是可以合作和互相信任的。」
「高遠公爵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艾德•史塔克問。
高遠拿起面前那把龍骨柄匕首︰「明天我準備找個認識這把匕首的人好好談談,在那之後我打算去瓊恩•艾林生前去過的鐵匠鋪和女支院那里拜訪一下,也許在那里有我們需要的線索。」
「瓦里斯剛才說得對,危機如今迫在眉睫,我們需要盡快調查清楚蘭尼斯特家姐弟的那些秘密究竟是什麼。」
「匕首的事情咱們暫且可以放一放。」艾德說,「明天勞勃國王將對小指頭進行審判,屆時我需要你帶著修夫爵士一起來到審判大會的現場,指控貝里席對前任首相所犯下的罪行。」
高遠點點頭︰「明天我會帶著修夫爵士去往審判大會的現場。」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首相的房間時,他好像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還有一件事情,艾德大人!」
「有關于史塔克夫人擄走小惡魔的那件事情,我今天在比武大會上听到有人提起了此事,相信這件事情很快就會瞞不住了,恐怕明天君臨城里的人都會開始討論此事。」高遠輕聲問他,「艾德大人上次你說會與勞勃國王稟報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是否已經稟報給了國王。」
「真該死,我竟然將這件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艾德•史塔克聞言頓時一拍腦袋,這件事情早就被他給忘到九霄雲外了,要不是有高遠提醒他根本記不起來還有這件事。
「等到明天對小指頭的審判大會結束之後,我立刻就去找勞勃稟報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