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來自高遠的質疑,修夫爵士自然是無法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就像高遠剛才在質疑中所說的那樣,距離他被國王冊封為騎士前後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僅憑他個人的努力,斷然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得出足夠購買一身全新鎧甲的金龍。
修夫爵士出身于艾林谷的某個小家族之中,他的家族並不像有產騎士那樣,每年都能夠從家族的領地上獲得固定的收入。
這個常年積貧的小家族,如今光是供養修夫爵士成為騎士就已經是竭盡全力,又哪里拿得出錢對他這身鎧甲進行資助呢?
凝視著面前的修夫爵士,僅僅是從他那有些躲閃的眼神中,高遠便能夠斷定他用來購買鎧甲的那些錢,必然是來路不明。
高遠長嘆了一口氣,他非常清楚像修夫爵士這樣的小家族,想要將修夫爵士培養成一位真正的騎士究竟有多麼不容易︰「既然你想要讓我相信,不是你謀害了瓊恩•艾林大人,那麼你就得向我解釋清楚,購買鎧甲的這些錢具體從何而來。」
「修夫爵士你應該非常清楚,如果我將這件事情的真相公之于眾將會有怎樣的後果!」高遠苦口婆心地與他進行勸說,「即便是你能夠逃月兌來自國王律法的制裁,那些渴望為瓊恩•艾林復仇的人也永遠不會放棄對你的追殺。」
「屆時勿論是在這七國當中,即便是在整個維斯特洛大陸上都不會有你修夫爵士的容身之地。」高遠告戒對方,「想想你那身在艾林谷之中的母親和妻子吧,難道你想看到她們去替你承受來自其他領主的怒火嘛?」
當高遠與修夫爵士提及他的母親和妻子時,這幾乎成為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原本就高度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崩潰了。
「高遠大人,並非是我不願意向您透露這些金龍的來歷,而是給我這些金龍的那個人為了讓我保守秘密,逼迫我向諸神發下了誓言。」只見修夫爵士痛哭流涕地向高遠哭訴。
緊接著他又與高遠保證道︰「雖然因為誓言的緣故,我無法向您透露那個人要我保守的秘密是什麼。但是我可以保證那個人給我的金龍,並非是指示我前去下毒謀害艾林大人。」
「既然修夫爵士你實在不願意開口」盡管此時高遠的臉上帶著笑容,但是在修夫爵士看來,那副笑容就如同峽海上肆虐的風暴般可怕,「那麼你就帶著那些所謂的秘密去與七神說去吧待這次的比武大會結束之後,我會帶著你的尸體找上你身在艾林谷的妻子和母親,將她們一同送去與你團聚的。」
與修夫爵士撂下這些威脅的狠話之後,高遠便頭也不回地向比武場外走去。修夫爵士的執迷不悟已經讓高遠深感不耐,他自認為已經給足了對方機會,但是對方卻對此仍舊抱有幻想。
甚至還把他當作是街邊的小販,一再地想要與自己討價還價。殊不知他如今已經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知道討價還價也是需要本錢的,他又是哪來的勇氣和底氣與自己進行討價還價的呢?
而此時此刻,修夫爵士仍舊雙膝跪在沙地上,目光呆滯地望著高遠偉岸的背影漸行漸遠。眼見高遠即將走出比武場的大門,他這才終于反應過來,一邊呼喊著高遠的名字,一邊向著比武場外追去。
聞見身後隱約傳來的呼喊聲,高遠並未停下自己的腳步,直到他們走到比武場外的一片樹林中,心急火燎的修夫爵士這才將高遠攔下來。
「修夫爵士,還請你不要擋在我的前面!」高遠的聲音頗為不耐煩,「既然你不願意違背自己曾經發下的誓言,那麼我自然也不會去做那逼迫你違背誓言的事情。」
「是培提爾•貝里席大人那些金龍都是培提爾•貝里席大人交給我的」只听修夫爵士氣喘吁吁地提示高遠那人的身份,「他是勞勃國王的財政大臣也是如今御前會議的重臣之一。」
「果不其然是小指頭!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的話,現在自己眼前的這位修夫爵士,很可能就是自己用來指控來莎夫人和小指頭的關鍵性證人了。」高原如此想到。
「呵,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我自然是認識,我們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高遠冷笑一聲說道,「那麼小指頭為什麼要送那麼多的金龍給你呢?」
「這筆錢可不是個小數目,你可不要告訴我如此數量眾多的錢,這是他小指頭對你的賞賜。」
「高遠大人,既然我現在已經打破了對培提爾•貝里席大人許下的誓言,我自然不會再與您說謊了。」修夫爵士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這些錢都是我為培提爾•貝里席大人保守秘密所獲得的酬勞。」
「為了讓我對他的秘密緘默不言,他答應付給我相當數量的金龍,並且當即讓我向諸神發下了誓言。」
「究竟是怎樣的秘密,能夠讓小指頭不惜花費巨大的代價,也要讓你對此緘默不言?」高遠對此有些疑惑不解,難道是這位修夫爵士整好撞見了,來莎夫人對自己丈夫下毒的場面了。
「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或許是因為這個秘密牽扯到了來莎•艾林夫人的緣故吧。」修夫爵士搖搖頭說道,「自從那位培提爾•貝里席大人被艾林大人調到君臨城中,擔任勞勃國王的財政大臣之後,我和其他的侍衛就經常會看見培提爾•貝里席大人與來莎夫人走在一起。」
「有時候是來莎夫人去找培提爾•貝里席大人;有時候,則是小指頭趁著艾林大人不在首相塔的時候前來找來莎夫人。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測,來莎夫人和培提爾•貝里席兩人之間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
「修夫爵士,我的時間有限!」高遠皺著眉頭說道,「我可不是來听你訴說,來莎夫人和小指頭之間那些八卦的。」
「請你直接告訴我,小指頭讓你發下誓言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遠嚴厲的語氣讓修夫爵士不禁縮了縮脖子,只見他乖乖地點點頭︰「我記得那天,來莎夫人剛好與艾林大人大吵了一架,我從未見過他們兩吵得那麼厲害過。」
「原因是,瓊恩•艾林大人想要來莎夫人帶著小勞勃前往龍石島。艾林大人說勞勃國王的弟弟已經答應了,將小公爵收為自己的養子。」修夫爵士為高遠講述道,「艾林大人當時讓夫人盡快收拾東西即刻出發,他似乎是十分急迫地想要將小公爵送去龍石島。」
關于,瓊恩•艾林讓來莎夫人將自己的兒子送去龍石島,給史坦尼斯當養子的事情。對此早在鷹巢城時他便已經從來莎夫人那里有所獲悉,因此高遠並未感到意外。
但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來莎夫人竟然在這其中對此還有所隱瞞。
她只告訴艾林谷的諸位領主自己和小勞勃最終還是留了下來,理由是為了照顧當時已經中毒的丈夫。卻從未與他們提起過,因為這件事她曾經與瓊恩•艾林還大吵了一架。
通過修夫爵士對兩人之間的這場爭吵的描述來看,這場前所未有的激烈爭辯,很可能就是導致來莎夫人下定決心毒害自己丈夫瓊恩•艾林的導火索。
「艾林大人當時所說的那個國王弟弟不是藍禮大人,而是另外的那個史坦尼斯大人。」修夫爵士強調道,「高遠大人,我想您應該知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龍石島如今只有一位領主,那就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大人。」高遠點點頭,「而勞勃國王的另一位弟弟藍禮大人,他的城堡應該是風息堡才對。過去史坦尼斯大人還因為這件事情,與勞勃國王大吵了一架。」
「你繼續說下去,在那之後又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艾林大人與夫人大吵了一架之後,便離開了首相塔。」修夫爵士繼續說道,「具體那天艾林大人去了哪我就不清楚了,這恐怕得去艾林大人身邊的其他侍衛兄弟。我只知道在大人病倒之前的那段時間,他似乎一直在秘密調查些什麼東西,與史坦尼斯大人一起。」
「那天我正好身體有些不舒服,因此我就沒有跟隨艾林大人一起出去調查,而是由其他的侍衛陪同。」修夫爵士雙手抱胸開始回憶道,「在艾林大人離開首相塔之後不久,培提爾•貝里席大人就來到了首相塔之中。」
「小指頭是來找來莎夫人的?」高遠問。
「培提爾•貝里席大人很少會來首相塔找艾林大人,他要去找艾林大人的話只會在御前會議上。」修夫爵士搖搖頭,「培提爾•貝里席大人去往首相塔通常都是去找來莎夫人的。」
「在此期間,小指頭與來莎•艾林他們之間談了些什麼你知道嗎?」
「貝里席大人最初和來莎夫人聊了些什麼,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修夫爵士說,「但是我在路過來莎夫人房間的時候,恰好听見了來莎夫人與貝里席大人提起,艾林大人要將小勞勃送往龍石島給史坦尼斯大人做養子的事情。」
「當時,來莎夫人在房間中哭得很傷心。」
「並且我還听見她在房間中不斷地大喊︰沒有人可以從我的身邊將我的乖寶貝小勞勃奪走之類的話語。」修夫爵士強調道,「我听得出來莎夫人當時非常憤怒,甚至還摔壞了房間中的幾個花瓶,這些當時在首相塔中的僕人都听見了。」
「小指頭當時有沒有說什麼?」高遠急迫的問道,「又或者是將什麼東西交給來莎夫人?」
「都是些用來安慰來莎夫人的話語,譬如建議來莎夫人帶著小勞勃自己回到谷地艾林大人不可能真的將自己唯一的兒子送去龍石島之類的話語。」修夫爵士回答道。
「這不可能!如果只有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小指頭可會不惜花費巨大代價讓你為他保守秘密?」高遠才不會相信小指頭只說了這些,他認為修夫爵士一定是遺漏了些什麼,「你再好好仔細想想,千萬不要遺漏了一些重要信息,特別是一些你當時可能沒有听懂的對話,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些至關重要的信息!」
「你也最好別想著有所隱瞞,是否缺少了什麼信息,或者是你胡編亂造我都能夠分辨出來。」高遠警告道。
只見修夫爵士沉重地點點頭,緊接著他便模著自己下巴上的青色胡須開始冥思苦想起來。
「啪!」
修夫爵士痛快地打了個響指,似乎他是想起了什麼容易被人忽視的細節內容。
「你是想到了什麼嗎?」高遠的聲音顯得十分迫切。
修夫爵士聞言高興地點了點頭,但听他與高遠敘說︰「我想起來了,貝里席大人當時的確與來莎夫人講過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莎,相信這個可以為你解決目前的煩惱。這瓶藥劑叫作里斯之淚,是我從派席爾大學士的置物架上偷來的。」
「培提爾•貝里席當時真的是對來莎•艾林這樣說的?」高遠不敢置信地問道。
「不僅僅是這些,貝里席大人還向來莎夫人保證,不用擔心會有人認出這瓶藥劑,在這維斯特洛大陸上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不會有任何人知曉這瓶藥劑的名字,因為它是來自峽海對岸的自由城邦布拉佛斯。」
「貝里席大人當時還在來莎夫人面前嘲諷那位派席爾大學士,說他簡直是個老湖涂蛋。虧他還是個大學士,竟然將如此貴重的藥劑,就這麼明晃晃地擺在自己房間中的置物架上。」
「我現在總算是知道,小指頭為什麼會不惜花費重金也要讓你為他保守秘密了。」高遠此刻終于是丟掉了緊皺的眉頭喜笑顏開起來。
「你應該為此感到慶幸,修夫爵士!」高遠臉上帶著微笑與修夫爵士說,「如果不是我及時找上了你,你嚴格遵守誓言的行為,差點讓你為此丟掉性命。」
「掌握了如此驚人的秘密,恐怕用不了多久你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眼見高遠如此盯著自己,修夫爵士不由一陣毛骨悚然的同時也頓感疑惑︰「高遠大人,我不明白!您為何會這樣說?」
「這個我稍後在為你解釋!」如今真相已經水落石出,接下來高遠就要開始考慮,該如何對付小指頭和來莎•徒利這對狗男女了。
「我現在鄭重地問你︰你是否願意站出來,在勞勃國王和首相艾德大人的面前,甚至是在諸多谷地領主的面前指控謀害瓊恩•艾林大人的真凶!」雖說是在向修夫爵士征求意見,但是高遠的語氣似乎容不得他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