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回來了,黃玉英特別高興,又鬧著要出院。
江梨好說歹說才把她給勸住了。
江梨注意到桌子上的鮮花,開玩笑地說︰「誰送你的花?還挺浪漫的。」
「是趙恆送的,他從國外回來了。」孫秋麗高興地說。
黃玉英緊緊地盯著她的臉。
江梨頓了下,表情自然地說︰「趙恆?他是誰呀?」
黃玉英的心髒吊了起來,揚聲道︰「你不記得他了?小時候,他在咱家住過很長一段時間。你們倆關系可好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晚上睡在一個被窩里面,上學的時候還坐同桌。放學的時候,他還替你背書包,你全都不記得了?」
江梨當然記得,她是故意裝作不記得了。不管是傅致遠還是趙恆,當年一聲不吭地走掉,她表面上沒說什麼,心里非常在意。
「不記得了。」江梨肯定地說。
私底下,黃玉英跟孫秋麗說︰「我了解小梨,她沒有忘記恆恆,只是生他的氣了。」
孫秋麗不解地說︰「我看著她像是真的忘了。」
「那是裝的,她是在生氣恆恆連個信都沒有捎一個。說實在的,我開始也生恆恆的氣。回自己家就回自己家唄,咋還不聯系了。後來是雁雁跟我說,恆恆是為了咱家好才走的。那時候他才幾歲啊,胳膊擰不過大腿,還不是人家說什麼,他就做什麼。」黃玉英語重心長地說。
「你的學業還沒有完成,為什麼現在回來?」幾年時間人,傅老爺子又老了不少,頭發白得像雪一樣。
「我的學業已經提前完成了,我爸沒有告訴你嗎?」傅致遠淡定地站在他面前。
「沒有。」傅老爺子愣了下,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你是從哪兒拿到你的護照和身份證的?」
為了阻止傅致遠回國,傅老爺子讓兒子沒收了傅致遠的護照和身份證。沒有這兩樣東西,傅致遠回不了國。
「我在領事館掛失補辦了,我的學業完成了,而且成年了,有權利決定回不回國。」傅致遠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客氣又疏離地說︰「爺爺,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回房間休息了。」
傅老爺子定定地看著他︰「你長大了,翅膀也硬了,我管不住你了。」
傅致遠垂下眼皮說︰「孫子不敢。」
傅老爺子疲憊地嘆了口氣,擺擺手說︰「你下去吧。」
傅致遠低眉順眼地出去了。
傅老爺子打電話把傅東來叫到跟家。
他問傅東來︰「致遠回來了,你知道嗎?」
傅東來低著頭說︰「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廢物!你兒子都回來兩天了,你今天才知道,有你這樣給人當爸爸的嗎?」傅老爺子雷霆大怒,操起茶杯摔到傅東來身上。
傅東來被摔了一身的水,茶葉順著衣服往下面掉,模樣很是狼狽。
傅東來被罵了半個小時,才灰頭土臉地出來。
說是回房間休息的傅致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本正經地拿著一本雜志看。
看到他,傅東來就氣不打一處來,沖到他面前怒道︰「你回來之前,為什麼不給家里打一通電話?」
傅致遠把雜志扔到一邊,十指交叉冷淡地看著他︰「我要是打電話,你們肯讓我回來嗎?」
傅東來被他噎住了︰「家里又沒事,你回來干什麼?」
傅致遠眼神奇怪地看著他︰「家里怎麼會沒事?爺爺之前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做了不少錯誤的決定,害得公司賠了很多錢。你要是爭氣一點,我就不用這麼努力了。」
傅東來一口血卡在嗓子眼里,怒道︰「我怎麼會生出來你這個逆子?!」
「我也想知道,別人都有一個好爸爸,我為什麼就沒有一個好爸爸?」傅致遠慢悠悠地說。
傅東來氣得舉起了巴掌。
傅致遠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黑眸掠過一絲諷刺。
這時,傅老爺子出來了,一張臉黑得像鍋底灰似地︰「你在干什麼?」
「沒,我沒有要打他,我只是跟他說了幾句話。」傅東來訕訕地放下手。
「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你一句都沒有听進去。」傅老爺子又訓了他一頓,這才把他趕走了。
傅老爺子神色溫和地說︰「你不是說要休息嗎?」
「你們說話的聲音太大,我出來看看熱鬧。」傅致遠笑著說。
「明天跟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傅老爺子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明天可能不行,我要去看女乃女乃。」傅致遠笑著說。
傅老爺子愣住了︰「你女乃女乃——」
他突然想起來,傅致遠說的女乃女乃是江梨的女乃女乃。
傅老爺子話鋒一轉說︰「她怎麼了?」
「生病住院了。」傅致遠說。
「白天你去看她,晚上回家跟我去參加宴會。」傅老爺子說。
「我真的好了,你看我能蹦能跳的,可你爸爸他們,就是不肯讓我出院。」黃玉英委屈巴巴地說。
「我去問問醫生,醫生說你能出院了,那就能出院了。」江梨說。
江梨去問了醫生,醫生說老太太沒有大礙了,只是要注意休息,不能像以前一樣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江梨辦了出院手續,把黃玉英帶回了家里。
江和平因為身體不好,很少去醫院看望老太太。老太太回來之後,像小孩一樣跟著老太太身後轉。
把老太太送到家里沒多久,江梨就接到了季元霖的電話。听說江梨回來了,季元霖想請江梨吃飯。江梨想推掉的,但是沒能推到,因為陳玉鳳也在。
陳玉鳳考上了本地的大學,江梨則考上了京城有名的大學,兩個人也就放假的時候能見上面,平時見面的次數非常少。江梨可以拒絕季元霖,但拒絕不了陳玉鳳。
跟家里人說了一聲,她欣然赴約。
傅致遠帶著鮮花和禮物再次去醫院探望,從護士那里得到了黃玉英出院的消息。
「出院了?」傅致遠愣住了。
護士臉頰微紅地說︰「她孫女回來了,听說她孫女考上了華清大學,是名副其實的高材生。我听天見了,小姑娘長得也很漂亮,看著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好看,就是她孫女給她辦了出院手續。」
傅致遠的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心里頭熱乎乎的。
他離開醫院,去了他以前住過的小區。
小區早就拆掉了,無數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
傅致遠在底下站了很長時間,很多人都在看這個長相英俊,表情茫然的年輕人。有好人走過去問他,是不是需要幫助。他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後來,他又去了江愛家的超市,以前他和江梨經常去,超市的位置已經印在了他的腦海里。只是哈城變了很多,他開著車在路上轉了半天,問了很多人才找到江愛家的超市。
以前那個暗淡無光的超市搬走了,在離原址不遠的地方建了個大廣場,蓋起了十來層的大樓,從上到下都是各種琳瑯滿目的商鋪,第一二層就是百貨商場。
傅致遠找到了商場負責人,跟他索要江愛家的聯系方式。江家人的聯系方式這些年一直在換,以前的號碼全都不用了。商場負責人狐疑地看了他半天,以為他在鬧著玩。直到傅致遠拿出名片,商場負責人的眼楮才亮了。
傅致遠聯系上江愛家時,外面的天都黑了。通過江愛家,他曲折地要到了江梨的電話號碼。不等他打電話給江梨,傅老爺子的電話就到了,讓他趕緊回家準備參加晚宴。
到了地方,江梨才知道她要參加的是陳玉鳳的生日宴。
「你能回來,我太高興了。每年我過生日,你都不在家。好不容易這一次回來了,你可不能逃跑,一定要好好陪著我。」陳玉鳳穿著露肩的小裙子,摟抱著江梨不肯撒手。
「好好好,我陪你,你可以放開了。還有那麼多人等著你招待,你一直抱著我不放成什麼樣子。」江梨調侃她。
「我今天過生日,只需要安安生生坐在這兒,等著別人伺候我就好了。至于招待人的事,讓別人去做吧。」陳玉鳳摟著江梨的胳膊,軟綿綿地說。
「玉鳳,生日快樂。」一道甜美的聲音響起。
「她怎麼來了?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她,真是煩死人。」陳玉鳳一臉嫌棄地說。
江梨想跑,被陳玉鳳拉住了。
陳玉鳳小聲問︰「你去哪兒?說好了陪我過生的。」
「人家是來找你的,我去邊上坐著。等你忙完了,了你再過來找我。」江梨輕聲哄道。
「不行,你跟我一起去。」陳玉鳳扯著一臉無奈的江梨來到顧有男面前。
顧有男穿著一件紅色的拖地魚尾裙,完美的身材展露無疑,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
她提起嘴角,露出完美的笑容,故作欣喜地看著江梨︰「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在這里能見到你。听元霖哥說你回來了,我還有些不相信,畢竟你學習那麼忙。」
讓她遺憾的是,江梨的學習成績那麼優異,卻沒有變成戴眼鏡的書呆子。這樣一來,她就能在美貌上碾壓江梨了。她覺得顧雪娜說得對,女人學習再好本事再大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要嫁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