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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石魔像

羅思德群海域邊緣,一艘客船沿著航道正平穩地沿著航線駛向奧拉維島。

一等艙,從拜亞姆到奧拉維島的價格是12鎊,不僅有招待客人的客廳,還有次臥加三個僕人房,可以輕松住下十個人。

但在323號客房里,只有一位乘客。

這位乘客的年齡並不大, 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還是個大男孩。他童孔灰藍,顴骨較高,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本他在拜亞姆購買的書籍,在書 上是一行花體的魯恩單詞「荒島生存指南來維斯•約瑟夫」。

男孩看書的速度很快,幾乎十幾秒就翻一頁,嘴巴里還時不時都囔幾句。盡管這本書中配有大量插圖, 可文字依舊很多, 這種翻閱幾乎不會給大腦記憶的時間。

但這只是針對普通人, 對于天生就是「閱讀者」的杰米爾來說,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盡管因為年齡,他並不能服用後續魔藥,可生活在馬錫這樣一個以知識與智慧之神為信仰的國度,哪怕是普通人都對知識充滿渴求。

很快,一本並不算薄的《荒島生存指南》就在杰米爾夸張的閱讀速度中來到了最後一頁。「啪」地將書本合上,杰米爾起身來到窗前,透過窗戶看向遠處的海域。

他已經離開馬錫首都溫斯頓快一個月了,可才剛剛離開拜亞姆。按照以前的經驗來看,母親最多還需要十多天才能從實驗室出來,加上她尋找自己的時間,尋找「幽靈帝國」寶藏的時間可能連一個月都不到,必須要加快速度。

他相信只要找到了第一個同伴,後續的尋寶旅程就會越來越順利。

杰米爾扶著窗沿,開始暢想自己找到「幽靈帝國」後,獲得母親的贊賞,國王的獎勵, 甚至可能連大導師閣下都會接見自己……

突然,船只開始劇烈地搖晃,海水似乎要沸騰了一樣,瘋狂地翻涌著白色的浪花,將這艘客船一次次地抬起,驚慌的叫喊聲從客船各個部分響起。

從幻想中醒來的杰米爾看著窗外的天空,又低頭看了一眼海面,即使他沒有看那本書,生活在內部,他也知道一點,現在的情況很不對。

外面的天空湛藍,連雲都沒有幾朵,海上也只有微微的海風,可海水卻詭異地翻涌了起來。

「海底有海怪嗎?糟了,羅米特還在海底!」

……

拜亞姆,不同于羅思德島海域邊緣的晴朗,這里的天空烏雲層疊,明明是白天卻天色昏暗到極點,大雨磅礡而降, 滴嗒落地,白色的水霧輕浮。

海浪教堂外, 教區主教喬戈里和「代罰者」們面色嚴肅,作為「風暴之主」的信徒,「水手」途徑的非凡者,他們能感覺到現在的天氣似乎並正常。

半空忽然響起了一道極有爆炸力的雷聲,鉛色的雲層飛快裂開,掉落的雨水失去了後援,高空陽光灑落,拜亞姆就彷佛沐浴在了聖光里。

一縷微風拂來,帶來了「海王」亞恩•考特曼的聲音。

「那條海蛇又發瘋了,你們注意島上的反抗軍。」

「是,樞機主教閣下。」

主教喬戈里和「代罰者」伸手右手,握拳敲擊左胸。

……

高空中,亞恩•考特曼的速度已經突破音障,線條堅硬深刻的臉龐上滿是怒意,深藍色的眼楮中燃燒著怒火,同色的頭發比正常人粗一倍,就像是一條條小蟲,一根根觸手隨風飄動,寬松的風暴教士袍在狂風的吹拂下緊緊包裹肌肉塊壘分明的身體。

作為風暴的信徒,面對「偽神」的挑釁,自然要狠狠給以懲戒,否則怎麼能讓那群邪教徒信仰風暴的力量。

作為序列3的「海王」,羅思德海域的大主教,亞恩•考特曼很清楚那條海蛇的力量,要不是它一直躲在靈界,躲在海底,他早就讓它知道風暴的力量了。

必須要盡快解決掉這條該死的海蛇!

……

白銀城,圓塔底部。

按照「倒吊人」先生教授的方法,「太陽」戴里克•伯格成功來到了這里,逃掉了和洛薇雅長老一起探索神廟的任務。

原本以為自己只需要在這里靜靜等待著恢復的戴里克突然從隔壁收容的人嘴中,得到了在四十二年前有外人出現在白銀城外,可那個外人失蹤了,那個小隊的隊員也全部發瘋失控了,只剩下了隔壁這個人。

「我們很戒備地邀請那個人來白銀城做客,他考慮之後,答應了。」

「我們監視並護送著他沿路返回,可是,快到白銀城的時候,他突然失蹤了……」

「我們找遍了周圍,都沒能找到他,而回到白銀城後,我的隊員們,一個接一個發瘋了,失控了,全部!所有!」

「六人議事團懷疑我們都被某種事物污染了,懷疑那個人根本不是人類,而是邪靈,是怪物,所以,把我關在了這里,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確認我的狀態,卻從來不告訴我問題在哪里,也不放我出去。」

戴里克沉重地吐了口氣道︰

「你還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嗎?」

「……他長得很普通,沒有任何特點,穿著也和我們類似,除了記得他是男性,我完全想不起來他的模樣……不過,長老們應該可以用超凡手段直接從我模湖的遺忘的記憶里看到他。」蒼老的聲音回憶了幾十秒,略顯痛苦地說道。

戴里克隨口追問了一句︰

「那他有說他叫什麼嗎?有和你們交流他的來歷嗎?」

蒼老的聲音「嗯」了一聲︰

「他告訴我們,他叫……」

他頓了頓道︰

「阿蒙。」

……

凱尹島是奧拉維通往戴諾斯島航線的第一個港口,資源並不豐富,除了澹水資源外,這座島嶼沒有任何開發的價值。但因為其地理位置,在此停留的船只並不算少,魯恩在此有少量駐軍,由奧拉維總督管理。

在當地生活的幾乎都是土著人,他們依靠土地、港口和捕魚生存,正是因為這種貧窮,讓魯恩對這座島嶼並沒有太過關注,當地的行政事務大多也是由依附魯恩、受過教育的土著來管理,只需要定期向奧拉維匯報即可。

作魯恩紳士打扮的羅爾斯來到這座島嶼已經有兩天了,從本地人口中得到的關于斯蒂島的信息和他在拜亞姆搜集的相差不大。當地的漁夫在外出捕魚的時候,如果遇上風浪來不及返回凱尹島,就會找就近的島嶼躲避風浪,斯蒂島就是他們的選擇之一。

見沒有什麼進展,他也只好先租上一條漁船前往斯蒂島。漁船很簡陋,前後十余米,左右兩三米,這樣的漁船只能在近海捕撈。如果航行過遠,就有很大的可能再也回不來。

打著數個補丁的風帆已經升起,被海風鼓起,推動著船只前行。

漁船的主人布徹爾坐在船尾,掌握著尾舵。他雖然才三十歲出頭,但黝黑干裂的皮膚讓他看起來至少有六十歲,他兩眼平視前方,厚厚的嘴唇似乎在呢喃著什麼。

「你能告訴我你剛剛在做什麼?」

布徹爾有些迷茫地看向羅爾斯,他能听懂魯恩語,但僅限于有本地口音的魯恩語。而他的雇主雖然也是說魯恩語,只是那種腔調實在是難以听懂,他需要仔細去听才能分辨出那是什麼意思。

「你能告訴我你剛剛在做什麼?」羅爾斯十分有耐心地重復了一遍,將口音轉化成了正常一點的貝克蘭德腔調,而非之前的貴族式發音。

這並非是他拿腔拿調,而是因為他現在是來自貝克蘭德的游客。凱尹島每年都會有一批無所事事來自魯恩各地的游客,租賃本地的漁船體驗海上垂釣或者去無人島野營。

「我在祈禱,祈禱這次的航行一切順利,不要遇到可怕的風浪。」布徹爾避開羅爾斯的目光,看向遠處。他的口音十分濃厚,還帶有一些語法錯誤。

「是向風暴之主祈禱嗎?」

在海上,風暴之主的信仰是最主流的信仰。

布徹爾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他的雇主是魯恩人,難免是風暴之主的信徒,他不能說自己是信仰「海神」卡維圖瓦,只希望神靈能原諒他的冒犯。10鎊已經是他半年的收入了,已經能讓自己的家人過上一段好日子了。

羅爾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叉著腰看向逐漸遠去的凱尹島,又看向羅思德群島的方向。即使布徹爾點頭承認是在向風暴之主祈禱,可他知道,布徹爾的祈禱對象應該是「海神」卡維圖瓦。

凱尹島上雖然有一座風暴教會的教堂,可很少有人去祈禱,這在一座港口島嶼,在一座蒙昧落後的島嶼上絕對是有問題的。這里的土著絕對有自己的信仰,而能讓他們信仰的大概率是「海神」卡維圖瓦。

而羅爾斯記得很清楚,卡維圖瓦的尊名是「大海與靈界的卷者,羅思德群島的保護者,海底生物的支配者,海嘯與暴風的掌控者,偉=大的卡維圖瓦。」,這說明卡維圖瓦的信仰範圍很大程度上局限于羅思德群島。

可無論是凱尹島上的見聞,還是羅尹•金的描述,證明這位「海神」的信仰範圍並非只有羅思德海域,似乎整個中蘇尼亞海域都有他的信徒。

是風暴教會對卡維圖瓦信徒的打擊,讓這位有著序列3位格的‘海神’信仰範圍的縮小,還是說羅思德群島的信徒在傳遞對卡維圖瓦的信仰?

……

斯蒂島西北高,東南低,高處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條只有一米多寬的溪流從森林中流出,溪水到達小島中央的位置時就已經干涸在砂石地上。

在島東南一片平坦的沙地上,杰米爾有些疲憊地坐在一塊的岩石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粘上了不少泥沙,可是他一點也沒有將其打掉的意思。他之前嘗試過很多次,只會讓衣服上污漬的面積越來越大。

他肘部支在膝蓋上,手托著下巴,灰藍色的童孔無神地看著遠處激蕩的浪花。他已經到這座斯諾島上快三天了,但他期待著和他一起尋找「幽靈帝國」寶藏的同伴還沒有來。

如果不是有羅米特的陪伴,他恐怕已經瘋掉了。至于尋找鬼狐,他早就沒有這個心思了,這趟旅程實在是太糟糕了!

或許我該听羅米特的話,在拜亞姆尋找我的那位同伴,而不是跑到一座荒島上求生。

在決定幫助那位未來的同伴尋找鬼狐後,杰米爾就興致沖沖地買好了船票,可在前往凱尹島的航行中,客船遭遇了可怕的風浪,差一點就沉沒在海浪中。

羅米特告訴自己,這是因為一條巨大的海蛇出現在那里,它操縱著海水想要船只顛覆。為了救自己,羅米特不得不冒險從海底潛出。不過,幸好有暴君的信徒出手和那條可怕的海蛇戰斗,否則他差一點就被那條海蛇吃掉。

好不容易到達了凱尹島,杰米爾簡單休息後就租了一條船前往目的地斯蒂島,可沒想到的是,到了這里,那位船夫竟然想搶劫自己,之後就直接被羅米特拍成了肉泥。

想要搶劫的船夫死了,船雖然還在,但無論是杰米爾還是石魔像羅米特都不會開船,只能看著小船被風吹著飄向遠方,消失在視線中。

不遠處的海面上,一個灰撲撲圓滾滾的石頭「浮」出水面,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它龐大的身軀逐漸出現在海面以上。

那是一個身高在三米以上的巨大石像,它的頭部有三個成年人腦袋那麼大,面部只有兩小一大三個孔洞,充當著眼楮和嘴巴。

它的身體是一塊塊不同大小的青灰色岩石組成的,關節分明而簡單,背部高高地隆起,上身有些畸形,兩條幾乎可以垂到地面的岩石臂膀粗壯有力,手掌有著人類一樣的組成,兩條腿卻有些短,前後緩慢地向前邁著步子。

這是石魔像羅米特,來自一位「預言家」利用知識和模擬「古代煉金師」的能力,用一顆「生命之石」打造出來的「失敗品」,目前唯一的作用是陪伴並保護杰米爾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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