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再次以掌聲感謝楚小姐能夠在百忙之中來到我們的節目，謝謝，讓我們下期節目再見。」
隨著悠揚的音樂聲，保持完禮貌性的微笑隨著一聲「 」之後，趙雅呼出一口氣。
總算是結束了。
「不錯不錯！非常棒！」老唐拍著手走上前，將一瓶水遞給趙雅，「表現得不錯啊，我還以為你會怯場呢！來，喝口水。」
趙雅喝了一口水，笑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
剛開始錄制的時候趙雅其實緊張得不行，就連說話都略顯顫抖，但隨著談話的深入，也逐漸進入了狀態。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個主持人非常不錯，對舞台上的有十足的把控能力。
「都說了這都沒什麼，也不需要你死記硬背，就是自然發揮就好了。」
趙雅點點頭，左右看了一眼，問道︰「老板呢？」
「諾，在那里坐著呢。」
老唐隨手一指。
趙雅順著老唐的目光看過去，就見找啊趙平野正坐在靠近舞台的觀眾席角落里翻看一本雜志。
她道︰「我真沒想到老板也會來。」
「別說你了，我也沒想到。」老唐道︰「這兩天老板似乎是家里出了什麼事情，我還以為這個錄制他不會來了呢。」
末了老唐嘀咕了一句，「不過也是，反正咱們公司現在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數清閑的就是他了。」
「唐浩！」
老唐循著聲音轉過頭看了一眼，就見不遠處葉琳正朝著自己招手，老唐便拍拍趙雅的肩膀，「你自己去找老板聊聊吧，我還有事兒。」
「誒，不是！」
趙雅話還沒有說完，老唐就已經一臉笑容朝著葉琳走了過去。
趙雅無奈看了老唐一眼，猶猶豫豫準備上前去給趙平野打個招呼。
從上次晚會那個陳志和跟她說過那些話之後，她對趙平野已經隱隱開始有了生疏感。
雖然知道陳志和是對方公司的人，對方對自己講那番話就是不懷好意，但有些東西扎在心里便容易生根，而生根之後就便難以抹除。
正猶豫著想找個什麼樣的開端來跟趙平野打招呼，身邊一人走了過來，問好道︰「楚小姐？」
趙雅轉過頭來，眼前是那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主持人，袁弘一。
她心中隱隱松了一口氣，沖著袁弘一微笑道︰「你好，袁主持。」
「別這麼稱呼嘛，說的我好像是在那個廟里面當和尚一樣。」
趙雅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問道︰「那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就跟剛才錄節目一樣，叫我老袁就行了。」
「這怎麼行？」
「這有什麼，大家都是這麼叫我的，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要是認出我了也這麼叫，沒什麼不得體的。」
「那好，老袁？」
「誒！」袁弘一笑了一聲，道︰「楚小姐是第一次參加節目錄制吧？」
「對。」
「難怪看你開始的時候那麼緊張，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過第一次都是這樣。」
趙雅無奈笑笑，「剛開始確實是有點怯場，還多虧了你的幫忙，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謝我，這是我作為一個主持人應該做的。」袁弘一道︰「其實你還是得謝謝你自己，你適應能力還是特別強的。尤其是在節目錄制中後期，你控場能力真的很棒了，我都有種你是主持人，我才是嘉賓的錯覺了。」
「哪里哪里，你真是太夸張了。」
這面趙雅跟袁弘一聊的不錯，那面老唐正跟葉琳聊得熱火朝天，忽然轉頭一瞥，看到趙雅與袁弘一兩人，心中嘀咕一句趙雅怎麼沒去找趙平野呢。
雖然這是趙雅的私人空間，但畢竟趙平野是你老板，你就算是要社交，也得先跟老板打過一聲招呼才對吧？
不說要有多客套，就算只問聲好也可以。
就這麼將老板晾在一邊，自己跟趙雅兩個員工在一旁聊的熱火朝天，實在是有些那啥。
以後還是得私底下跟趙雅說一聲。
想了想，老唐沖葉琳道︰「對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吧？」
「誰？楚雅晴？」
「不是，」老唐低聲道︰「就是以前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一直打听的那個人。」
「就是趙先生？」葉琳愣了愣，「他來了？」
「來了啊。」
「你舍得將他介紹給我？」
「看你說的，這有什麼舍得舍不得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不願意公開露面嗎，你就不怕我到處亂說？」
「他是不願意公開露面，但現在不是私底下嘛。」老唐道︰「再說了，我上有顆痣的秘密都讓你知道了，我還有什麼是不能讓你知道的？」
「滾！煩人！」
「走，咱們過去。」老唐沖葉琳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大聲道︰「老板！」
趙平野听著聲音抬起頭來，就看到老唐跟葉琳正朝這邊快步走來。
在老唐已經將葉琳給搞定了之後，趙平野已經沒了多少要跟葉琳結交的迫切，不過多認識一個朋友也不錯。
「你好啊，葉總。」
「趙先生您好，」葉琳先是跟趙平野握握手，笑道︰「沒想到今天您竟然坐在這里，怪我眼拙，我都沒注意。」
「也怪我，來到你的地方，也沒跟你打個招呼先。」
老唐插科打諢，「合著已經不需要我來介紹了啊？」
葉琳瞪了老唐一眼，然後將目光放在趙平野身上，若有所思。
這位趙先生年輕是真的年輕，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以前問過老唐，但是老唐也沒有明說過。
原只感覺這個人有些神秘莫測的感覺，不過現在跟對方一聊，倒覺得對方是挺好說話的，沒有年少有為者的輕狂桀驁。
葉琳注意到趙平野手中拿著的書，問道︰「趙先生在看什麼？」
「隨便拿了一本介紹你們電視台的雜志，便看了兩眼。」
葉琳問到︰「既然趙先生看過這本雜志了，那麼我可不可以問問趙先生對我們電視台的印象？或者說點評點評，我們電視台還有什麼缺點？」
趙平野笑道︰「我哪里會點評這些？葉總您就別給我扣高帽子了，術業有專攻，我在這方面肯定沒有葉總精通，葉總來教教我還差不多。」
葉琳本就是找個話題跟對方聊聊天，確實也沒有抱有對方真能給自己這方指點的想法，便也不多說，只道︰「害，我們電視台的情況就是一年不如一年，你也知道，現在收看電視的基本上是中老年人居多，小年輕們很多基本上就已經告別電視了。網絡對我們這些傳統的行業沖擊力巨大，好多投資商寧願將廣告打在各種網絡平台上，也不願意給我們。所以啊，資金是越來越少，工作也是越來越難做。」
「話也不能這麼說，雖然如今電視的受眾越來越小，但畢竟傳統的東西有根深蒂固的印象。就只說廣告。電視節目放一段時間的廣告現在已經成為了常態，沒有人抱怨什麼。反而收看電視居多的人也需要一段廣告時間來做自己的事情，比如上個廁所，做做家務什麼的。而網絡呢，網絡上的廣告現在已經成為了人們印象之中的毒瘤，所以各個網絡平台也不可能肆無忌憚地接廣告，以免敗壞印象。而且，好比網絡視屏平台，現在人們的閑錢越來越多，抗拒購買VIP的人也越來越少，大家都去除廣告來收看節目，廣告商在網絡平台上打廣告的性價比也就越來越低，轉而也會回到電視台。因此，無論什麼時候，電視台還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葉琳驚訝道︰「沒想到趙先生對這些也有研究？」
「這可不算是什麼研究，也沒有多了不起，無非就是一點邏輯思維罷了，算不得什麼。」
葉琳看了趙平野一眼，想了想道︰「那趙先生對我們電視台的節目有什麼看法嗎？有什麼需要改進的，怎樣才能吸引受眾？」
趙平野笑著搖搖頭，「若是說前面還可以說是一個邏輯思維者的淺薄看法，那麼現在您跟我說的這個，我還確實是沒有任何的觀點，畢竟我還是一個外行人。」
葉琳道︰「您就以您的邏輯思維能力來說一說嘛。」
趙平野有些為難，想了想，道︰「其實，葉總您剛才也說了，因為網絡的沖擊，現如今年輕人已經基本上都告別電視，但中老年人還是有很大的市場。所以有兩個方面，一個是播放更多中老年人喜歡的節目，在這批受眾之中謀求更多，相當于是在電視台與電視台之間進行競爭。第二是謀求更多的年輕人來觀看節目，相當于是開拓戰場。」
葉琳道︰「第一個方面競爭實在是太大了，這麼多的電視台，這麼多的電視頻道，我們努力過，確實沒有取得良好的成效。現在網絡上不是很多年輕人都說我們總是出無數的抗日神劇嗎？但既然出，就是有市場需求，我們需要這些抗日神劇來謀求中老年人的市場，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而第二個方面則更難，現在年輕人的生活節奏太快了，沒有人願意守在電視機面前看一個節目，掐著點，守著時間，然後中途還得收看廣告，這就是他們喜歡在網絡上看劇追劇的原因。不喜歡的地方可以快進，可以跳過，而且無需觀看廣告。當然了，雖然現在的電視也可以快進，也可以重播，但那必須是觀看之前播放過的節目，實時節目相當于直播，是不能這樣操作的。如果我們要進行改變的話，那麼勢必對我們這個行業產生極大的沖擊，那麼電視台也就不是電視台了。」
末了葉琳苦笑一聲，「這就是我們現在的苦惱。」
「也不盡然。」趙平野道。
葉琳抬頭看向趙平野，「趙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平野笑道︰「年輕人不願意觀看電視節目，但是這並不代表所有年輕人都不看。現在所有電視台基本上都是在爭取中老年的市場，但中老年的市場就這麼大，且越來越多的中年人也開始使用網絡來進行追劇，這個市場是越來越小的。」
「所以，我倒認為還不如去開闢年輕人的市場。雖然難以開闢，但是勝在競爭的人少。只要出一個能夠吸引年輕人的節目，就算大部分的年輕人還是會使用網絡來觀看，但只要有一小批年輕人觀看的話，那麼就完全夠了。而且現在的節目就算是掛在網上，要是收看的人多的話，同樣能賣出一大筆的版權費。」
葉琳搖頭道︰「這個我們也想過，但是實在是難做。我們不可能制作電視劇，成本太高，競爭太大。而綜藝節目的話，也實在是難以抓住年輕人的心。我們嘗試過幾個新型的電視綜藝節目，但效果一直不好。」
趙平野一攤手笑道︰「所以葉總您看，到最後，這個難題還是得拋回到你們電視台的專業人士的手里。需要明星，需要話題，需要沖突，這是無可避免的三個因素，而如何利用好這三個因素，還是得看你們自己怎麼處理不是嗎？」
葉琳無奈笑了一聲，「而到最後，還是需要資本來運作。沒有資本，就請不到明星，沒有明星，就算是話題與沖突都營造起來了，也沒人願意看。」
趙平野道︰「我只是建議還是將目光放在年輕人身上，尋找年輕人喜歡的東西，開拓年輕人的市場，這才是長久之計。」
葉琳點點頭，「多謝趙先生指點了。」
「不不不，不算是指點，」趙平野擺手道︰「我剛都說了，專業的問題還得是你們專業人士來解決，我所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長篇之論，不僅沒有絲毫用處，而且枯燥至極。」
「不能這麼說，至少趙先生還是站在一個消費者的立場為我們分析了很多。對我而言，也給我解開了不少的糾結與疑惑。」
趙平野打趣道︰「只要到時候你不因為這些事情找我麻煩就行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做一款類似劇本殺的綜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