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包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場中再次出現變化。
趙韙為了盡快出逃,加強了前鋒的力量,並有意將後隊拿來墊背。這讓前隊和後隊之間的兵力變得稀疏,隱約的拉開了不小的空當。
在正常情況下,這毫無疑問會引起為將者的警覺。
但是趙韙在有意為之下,選擇了視若無睹。
誰料,就在這種情況下,變故就發生了。
隨著一陣光怪陸離,色彩變幻,兩只巨大的蜥蜴突兀的出現在了益州軍的軍陣中央!接著長舌探出,不斷將近前的士兵卷入口中。
原本就保持高度緊張的益州軍陣立刻大亂,趙韙更是驚得肝膽俱裂。
他本以為可以付出一些代價,讓益州軍中的精銳撤離。他也不切實際的幻想過,嘗到甜頭的妖魔會和他維持這個默契。甚至哪怕事情變糟,至少他自己能在這刀口舌忝血的最後時刻,及時撤離。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看似雙贏的計劃,只是那些妖魔的狩獵技巧。
它們要的不是雙贏,而是贏兩次。
這些蜥蜴利用逃避追蹤的偽裝特性,直接埋伏在益州兵馬要撤退的路上,然後妖魔們減小正面的壓力,引誘益州軍中的強者加快逃離。
等到刻意將益州軍前後分割之後,早就埋伏好的兩只巨蜥突然出現,在截斷陣型,瓦解益州軍團士氣的同時,完成對前部精兵的合圍。
陷入合圍的的前部尚在震驚之中慣性的維持著,反倒是後軍先出現了崩潰。
原本整齊的陣型爭先恐後的退縮,隨後大量的驚慌的士兵掉頭,甚至不顧擋在前面的蜥蜴,一股腦的向前軍沖來。
冷包看的頭皮一炸,完了!
若是後面的妖魔趁勢驅趕,那前軍將以極快的速度崩潰。
冷包急的大叫道,「大哥!」
張任被冷包提醒,趕緊架開那黑白巨熊,他抬頭一看,就知道事不可為了。
冷包又喚了一聲,從耳中召出許多烏鴉兵替張任接手。
張任知道冷包的意思,只是這會兒驟然放棄防線並不是什麼好主意,何況就算要逃的話,也不是直接就走的。到底是從他們防守的左翼直接月兌離,還是去和前鋒匯合,彼此借力呢?
張任正難以決斷,戰場一角彌漫的煙霧散去,剛剛被迫退走的庾獻從里面走出來。
庾獻手中拿著一支染血的細箭,一側的肩膀上還插著兩支。
張任相信以庾獻的智慧,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並不多做解釋,倒是冷包慌張的又向庾獻問主意,「國師!現在可怎麼辦?!」
庾獻嘿然一笑,似乎對眼前亂糟糟的局面全不在意。
他把手中那支染血的細箭隨手一丟,接著意味深長的說道,「來,讓你們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說著,又從肩上拔下來一支細箭。
那鋒利的箭頭劃破了庾獻的衣物,露出了一個血湖湖的創口。
看著庾獻面不改色的樣子,張任心中暗暗佩服。他那那箭失只要沾著半點便痛入骨髓,沒想到這妖道連中三箭還能這般模樣,倒是一條硬漢。
剛剛感嘆完,張任的眼楮就瞪直了,嘴巴也情不自禁的張開。
就見庾獻那血湖湖的傷口,在短暫的出現之後,就以極快的速度消失掉,肩頭那光滑平整的模樣,似乎全然無恙一般。
庾獻哈哈一笑,又把另一支細箭拔了出來。
那細箭留在肩頭的傷口,同樣在極短的時間就消失掉。
張任簡直看傻了。
旁邊丟了一條胳膊的劉眼紅的大叫道,「早听說中原有個曹仁,煉體的法門喚作‘不死身’,莫非就是國師這般?」
庾獻看了人群中愣愣的鄧賢一眼,哈哈笑道,「猜的不對!」
庾獻提示的如此明顯,四兄弟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般,明白過來。
鄧賢以「買命錢」的秘術和庾獻強行捆綁,會不斷的把鄧賢的身體狀態,刷新在庾獻身上。這樣就能死死的把庾獻綁定,讓庾獻只能竭盡全力保住鄧賢的性命。
但若是反過來想呢?
只要鄧賢不被偷襲干掉,他的這個秘術豈不是可以讓庾獻在一定時間內,始終刷新在最完整的戰斗狀態?
四人心中涌起了無比荒誕的感覺。
這特麼還能這麼玩?
鄧賢更是覺得自己被打開了全新的世界,原來瘋狂的氪金不止可以拿來保命啊,或許……,這才是它真正的用法吧?
氪金鎖血之後的庾獻,更是信心膨脹的無以復加,他看了戰場一眼,得意大道,「都給老子滾一邊去,讓我來!」
說著,肩上扛著移山棍,傲然前行。
張任在冷包接應時,早就在有意識的後退,他身邊的士兵也緊跟著亦步亦趨。
等到那些烏鴉兵被打散,劉又扔了幾塊巨石遏阻追擊,幫助張任帶兵退回來和這邊匯合。
妖魔那邊也注意到了左翼的收縮,它們見庾獻單人扛著棍棒上前,都凶 的撲上去想要殺掉眼前攔路的家伙。那老白猿目光幽幽,卻第一時間盯上了被張任、劉、冷包護在當中的鄧賢。
見無數凶獸爭先恐後的撲擊過來,庾獻肩膀一抖,那移山棍跳起。庾獻攥著一端,重重的向前砸去,口中大喝道,「給我死來!」
那三只沖在最前的豹貓一般的妖魔,迅速避開繞向庾獻背後,迎面的一個妖魔已經有半人形狀,沖到跟前,卻 然化為原型,向庾獻沖頂過來。
竟是一頭強壯無比的犛牛。
庾獻這一棍砸出,絲毫不顧及後路,全力以赴之下,威力極為駭人。
那犛牛沖勢凶 ,也無一絲變化。
重重地一棒呼嘯落下,直接打的那犛牛頭骨破裂,竄出一股混著鮮血腦漿。然而犛牛那強壯的身軀卻直直撞來,一支角刺入庾獻的肚月復,接著將庾獻撞飛出去,摔落在地上。
那犛牛倒在地上,眨眼間就沒了生息。
庾獻捂著月復部破開的傷口,艱難撐著木棒坐起。
這時,早就繞到後面的三只豹貓迅速的撲上來撕咬。庾獻卻 然恢復了氣力,他先是重重的一拳,將一只豹貓擊飛,接著雙手死死的扼住了正撕咬他大腿的那只豹貓的喉嚨。
另一只豹貓見狀松開咬住的腳踝,上來撕咬庾獻的手腕。
那只豹貓的雖然小巧敏捷,但是咬合力絲毫不遜色,圍觀的眾人甚至听到了「咯咯」的骨骼碎裂聲。
最先被擊飛的那只豹貓,也輕巧的躍了回來,上前緊咬庾獻的另一只手腕。
或許是招妖旗的離去,對這些妖魔的壓制漸漸消散。
一只咬著庾獻手腕的豹貓,竟然時不時化為面目猙獰的女子模樣,看上去詭異恐怖無比。
庾獻手上漸漸月兌力,這時受損的傷口迅速刷新,庾獻一鼓作氣,直接捏碎了那只豹貓的喉嚨。接著手腕一翻,攥緊掛在左手臂上的那只豹貓,全力向地上砸去。
右手的拳頭瘋狂落下,打的鮮血四撒。
正咬著他右手手腕的那只豹貓,渾身皮毛乍起,松開嘴,遠遠跳開。
庾獻的拳頭之下,那只被按在地上四爪掙扎的豹貓,半個腦袋已經打成了肉泥。
跟在後面的熊羆虎豹等凶獸,聞到血腥越發亢奮,涌成一團,向庾獻撲咬過來。
庾獻扔掉手中的尸體,伸手一招,將那移山棍拿在手里,擋在眾軍之前。
那即將到來的人與 獸的踫撞交鋒,讓圍觀的益州軍兵目眩神迷,心旌動搖。
他們仿佛看到剛剛走出蠻荒的強壯野人,只憑一柄棍棒,就在這浩大蒼天下頑強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