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要求盡管說？
蘇醒似笑非笑看他，語帶調侃，道︰「我要當M國總統你能辦到？」
這就尷尬了。莊勇沉默幾秒，道︰「能答應的，我都答應。」
「意思是，答應不了就耍賴唄。」蘇醒抓住他話里的漏洞不放。
到底還是有點看輕這小子，而且被察覺了。莊勇暗暗嘆息，抬眸看蘇醒，認真道︰「你有什麼條件？」
這還算人話。蘇醒道︰「取經拜師就不用了，你拿不定主意時，我們互相探討。」
這樣他隨時能做一波短線。
同行或者朋友之間互相探討，甚至指導？這主意似乎不錯。莊勇天生陰暗，轉念一想，他和蘇醒一向沒有交情，蘇醒憑什麼幫自己？
倒不是他懷疑蘇醒有陰謀，而是習慣什麼事先往壞處想。莊勇道︰「你有什麼條件？」
雖然同在投行，但一個三組組員，一個五組組長，組別和級別不同，兩人並沒有交集，更沒有互相探討的基礎。
每一筆交易每一個價位的波動需要動用成千上萬華夏幣，如果沒有說清楚，莊勇很難相信蘇醒真心幫他。
拜師有師徒名份，這就是基礎。
現在算怎麼回事？
可別被人坑了還幫人數錢。
蘇醒笑道︰「非得有條件？」
「這樣我安心點。」
「上菜了。」老板娘端一盆豬肉炖粉條放在桌上，隨後離開。
蘇醒招呼莊勇動筷，自己夾一筷粉條吃了，道︰「味道不錯。」
莊勇沒動筷，一直看他，等他開條件。
蘇醒笑道︰「干嘛那麼嚴肅？你需要我參謀的地方不多，也就這次，和以後出貨一次。就當你欠我人情好了。」
「別，人情最不好欠了。還是說清楚的好。」莊勇很堅決，他沒少在背後搞小動作，當然害怕別人也這麼對他。
「你有什麼，說來听听，我看看感不感興趣。」蘇醒又夾一筷粉條送進嘴里，還別說，這家東北館子的粉條挺好吃。
莊勇攤開手，說一樣合上一根手指，道︰「錢？你不比我少。權，我沒有。我入行比你早，比你多一些人脈。你需要辦什麼事說一聲，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太虛幻了。可別我有什麼事需要你幫忙，你翻臉不認人，一句沒辦法就完了。」蘇醒吃粉條談條件兩不誤。
莊勇無語了，道︰「我是這樣的人嗎？」
「你不相信我，我也很難相信你。」
「欠人情不是更虛幻？」莊勇小聲嘀咕，想了想，道︰「還是用錢解決吧。」
蘇醒無所謂地道︰「行。你說你咨詢一次多少錢吧。」
這小子太難纏了，不，口才太好了。現在的小孩都這麼厲害嗎？莊勇半天說不出話。
他比蘇醒大五六歲，在他眼里，蘇醒就是小孩。
「這是殺豬菜。」
老板娘端一個熱氣騰騰的白鐵盆放桌上，蘇醒探頭一看，五花肉、豬肚、豬腸、酸菜、粉條，凍豆腐全都有，簡直是大雜燴。
這就是著名的殺豬菜了。
他夾一塊凍豆腐吃，招呼莊勇︰「先吃飯。」
你小子餓死鬼投胎吧，先談事情不行嗎？莊勇月復誹。
吃完凍豆腐接著吃五花肉。蘇醒一向不吃肥肉，但盆里的五花肉看著還行，他夾一小塊放嘴里。
見蘇醒吃得津津有味，莊勇無奈道︰「那就先欠著吧。」
「嗯？」蘇醒停筷看他，筷尖一塊豬肚。
「先欠你人情。不過說好了，要我還最好用錢解決。」莊勇不放心地叮囑一句。要不是沒把握，怎麼可能答應蘇醒的條件，這樣等于把柄落在他手里。
蘇醒笑了，道︰「你很有錢嗎？」
莊勇語塞。帝都證券的員工們瘋傳，有說蘇醒做新潮軟件拿一千萬提成，有說拿兩千萬，別看蘇醒年紀輕，自己的身家肯定沒他多。
能用錢解決的事，他用不著自己啊。
這還怎麼搞？
蘇醒打開可樂，喝一口，道︰「最煩你們這些人，天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算計來算計去全是杞人憂天。你要不相信我，找我干嘛？」
這世道，不算計能行嗎？莊勇拿起筷子，看半天沒處下筷，這菜太粗陋了，蘇醒那麼有錢，怎麼挑這樣的地方吃飯？他收回筷子，道︰「我一向先小人後君子，先講清楚再做事。」
這麼說，你還委屈了？蘇醒看他。
莊勇深知說錯話，匆匆伸筷夾起一塊什麼塞進嘴里，含糊不清道︰「好吃。」
看起來粗陋，味道還不錯。
…………
中午，徐大力總算醒了，被女人弄醒的，酒勁還沒消。
負責發布公告的辦公室主任早就來了，擬好公告的措詞，等徐大力簽字。
徐大力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道︰「記者不講道理，死一個散戶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憑什麼算在我們頭上？」
只是一篇報道，那不用跑路。
辦公室主任把公告遞到他面前，道︰「徐總，你看這樣寫可不可以？」
這是一份闢謠聲明，內容和上次肖清揚質問報關疑團的報道時發的那份差不多，只是改幾個字，加一段對死者表示同情的話。
徐大力掃了一眼A4紙，也不知道看清上面的字沒有，揮手道︰「趕緊發布。」
待辦公室主任離開，他馬上撥電話︰「李主嗎？能不能幫我辦一張去M國的護照？對，越快越好，錢無所謂。」
女人在旁邊嗲聲道︰「徐總，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麼？」徐大力推開女人，這個女人跟他一段時間了，有點煩她，到M國再找一個就行。只要有錢，還擔心沒有異國風情的嗎？
女人靠在他身邊撒嬌，他沒理，電話里敲定辦旅游護照的價錢，把要準備的資料記在心里，掛了電話，道︰「我有公務，你乖乖在津沽等我。」
「人家不嘛。」女人繼續撒嬌。
徐大力一把推開她，趿拉拖鞋去洗手間洗漱，一會兒探頭出來，道︰「弄點吃的。」
「哦。」女人不情不願答應一聲。她不傻，猜測出大事，徐大力要跑。她跟他快一年，一出事就丟下自己，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