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揚再說一遍，把手里的證件往前遞了遞，青年才接過證件，低頭瞄一眼。
「你為什麼要帝都證券賠錢？發生什麼事，能跟我說說嗎？」
肖清揚收起證件，拿出錄音筆，遞到周誠面前。
這是采訪我嗎？周誠有些不太確定地道︰「你是記者？」
肖清揚很有耐心地道︰「是。你看過我的證件了。還要再看一次嗎？」
如果真能通過散戶事件查到金廣廈幕後的真相，也就不枉她跑這麼多次津沽了。金廣廈的年報和股價都很詭異，一看就有問題，真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投資者沒察覺，奮不顧身入坑。
周誠道︰「你不是我找來的吧？」
必須確認清楚，以後要還人情，要給跑腿費的。
這下輪到肖清揚怔住了，道︰「你說什麼？」
周誠反應很快，自己也清楚，結識的朋友不可能找到《證券報》的記者。老周在世時，每周花兩元買一份《證券報》，他頗有微詞，覺得太貴，說過老周幾次。當時老周就說，這是一份全國性的權威報紙，值這個價。
他道︰「采訪是嗎？你要我說什麼？」
什麼叫要你說什麼？怎麼感覺怪怪的？肖清揚很不適應地道︰「你把發生什麼事告訴我就可以。來，我們到這邊說。」
大太陽頂下長時間暴曬誰也頂不住，肖清揚可不想被曬暈，和周誠到陰涼角落錄音。
周誠把父親老周怎麼買金廣廈，金廣廈怎麼連續上漲，直到他婚期臨近，舍不得花錢請人刷牆，又想金廣廈一直漲，不看也沒事，老周便在家里刷牆收拾屋子籌備婚禮，待他宴請後，重新到散戶大廳看行情，卻發現金廣廈不僅沒漲，反而連續十個跌停。老周哪里接受得了，可不就心髒病發作，搶救不過來嗎？
周誠邊說邊抹淚，道︰「我爸一心想抱孫子，好不容易盼到我結婚，還來不及抱孫子，就被氣死。記者小姐，你說我能不讓帝都證券賠錢嗎？」
肖清揚道︰「你找錯對象了，你應該找上市公司，找帝都證券沒用。」
趙遠航一直默默當觀眾，直到此時才找到知音般道︰「肖記者，你說得太對了。」
肖清揚出示證件時，他沒有阻止，兩人到旁邊采訪時，他也跟過來。肖清揚以為他是家屬之一，還打算等會兒讓他做一個補充呢。听他這麼說，奇道︰「你是？」
趙遠航遞過名片，道︰「我是帝都證券營業部負責人。」
名片上印著營業部總經理。
肖清揚把錄音筆遞過去，道︰「趙總，你有什麼要說？」
太有了。趙遠航道︰「帝都證券只是提供股票交易的場所，股票漲跌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第，還請廣大投資者理性投資。股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
肖記者，你能不能勸勸周先生，有什麼事去找上市公司，別在我們這兒鬧。」
周誠道︰「那不行。」
肖清揚道︰「你找他們沒用，要去津沽找金廣廈有限公司。地址我寫給你。」
拿著肖清揚寫的地址，周誠道︰「我們這麼多人……」
租一輛大巴得好幾百元呢，這錢，你給報銷麼？
肖清揚哪想到他那點小心思，道︰「人多不怕，那里我去過幾次，很荒涼的，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還荒涼？周誠心里打鼓，道︰「肖記者，你能帶我們去嗎？」
最好幫我們出車費和飯錢。
出人命一切將不同，這篇報道出來，上市公司不得不出來說點什麼，我不用再去金廣廈的廠區蹲守了。肖清揚道︰「我得回報社申請。」
周誠很失望。
肖清揚和攝像離開，馬上回蘇醒電話︰「謝謝。」
「采訪了？」
「嗯。是股價連續跌停的受害者之一。」
…………
肖清揚回報社，花兩小時把錄音整理出來，寫成稿子，送到主編案前。
主編看後道︰「照片呢？」
攝像把剛洗出來的照片送過來，主編指指橫幅那一張，道︰「用這張。」
照片上，藍底白字怪滲人的。
離開主編室，肖清揚又給蘇醒撥一個電話︰「稿子通過了，周六刊登。我給你送一份唄？」
收盤了，蘇醒還沒離開233室，邊張嘴含住陸思盈遞過來的雪糕，邊含糊不清道︰「不用，我自己買一份就行。」
肖清揚堅持︰「買什麼呀，我送過去就成。」
「兩塊錢，我還是花得起的。」
「別把錢不當錢，兩塊錢呢。你大手大腳的怎麼過日子呀？」
老子幾千萬的身家，在乎兩塊錢嗎？蘇醒月復誹，一本正經道︰「肖記者，你這樣不行啊。你是記者，得為報社的效益考慮。我買一份，你們報社多賣出一份，豈不是月底發工資，就多一份保障？」
「我是記者，不是發行部員工，賣多少份跟我沒有關系。好吧，我自掏腰包送你一份。」
我怎麼覺得你的動機不是那麼簡單呢？蘇醒道︰「行，你送到帝都證券吧。」
「你在帝都證券工作？」肖清揚驚喜道。
這貨只說在證券公司工作，可沒說哪家證券公司，現在總算探听到了。肖清揚心里得意極了。
蘇醒無奈道︰「你今天出門沒帶智商嗎？我不在帝都證券，哪里知道有人在這兒鬧事？」
說得也是，自己怎麼沒想到呢？肖清揚嘴上不願服輸，道︰「有可能你路過……」
蘇醒翻了個白眼，懶得和她胡扯，道︰「周一送過來吧。」
「哪個部門？」
「……營業部。」
肖清揚道︰「趙遠航是你上司？你這招圍魏救趙之計用得挺好呀。」
采訪拍照後，周誠打了幾個電話，發現聯系好的朋友放他鴿子，想到《證券報》的記者比那些小報記者不知強多少倍，目的達到，便撤了。
當時，趙遠航沒口子道謝。
肖清揚自動腦補後，覺得蘇醒很聰明，腦子很好用，準備狠狠夸他，就听他道︰「不是。」
「你不是說你營業部的？」
「你把報紙放在營業部，寫交給我，他們先拿給我。」
開玩笑，營業部唯一千萬級別的VIP，不知多少人搶著給他送這份報紙呢。
肖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