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廠長在廠子食堂招待了秦朗三人，不得不說，國營廠在這個時代，最強的應該就是食堂了，有些食堂的知名度，還要超過市面上的酒樓，很多是老一輩的手藝人，甚至有一些特色食物，要到國營廠的食堂里，才能吃到正宗的。
說到底都是時代的特殊性造成的，人才在這個時代，處于一種有用，但又不被那麼重視的位置上。
「來來，傅老板，多喝兩杯，正宗的鐵蓋茅台，要我說，滋味比其他茅台要好的多！」楊廠長笑道。
所謂鐵蓋茅台，指的是八五年產的五星和飛天茅台，以前的茅台酒，瓶蓋子是塑料的，而八五年到九六年這一段時間，則換成了金屬瓶蓋，也就是所謂的鐵蓋茅台了。
說起來茅台，秦朗還是有些了解的，其中感覺最離譜的，大概就是幾十年後，茅台的市值遠超一些一流科技企業，而且還有人憑借對茅台酒的釀造工藝改進，成了院士。
兩人一邊吃，楊廠長一邊道「傅老板，電視機，特別是大彩電，你也知道的，那是供不應求，你說你不付全款，別人願意付啊！這樣一來的話，你的訂單就要排在別人後面，甚至被竄單。」
秦朗笑而不語，楊廠長見狀道「當然，我們廠如果接了你的單子，肯定會盡全力給你出貨，畢竟你們要的貨也不少，但我覺得……五十萬的定金太少了，要不然……一百萬你看怎麼樣！？」
秦朗模了模下巴，而後緩聲道「楊廠長，我們廠子的效益不錯，說實話，五十萬，還是一百萬，對我們廠子都沒什麼區別。」
秦朗這土豪般的發言，立即讓楊廠長眼前一亮，趕緊給秦朗倒了杯酒，笑道「既然沒有區別，那就按我說的來嘛，大家都方便，我盡快給你出貨！」
秦朗搖頭道「我沒有意見，不代表我們廠子其他人沒意見啊！我來的時候，廠子的是給定了定金份額的，我隨意增加定金支出，回去我沒法解釋。」
楊廠長一听，連忙道「你打個電話，跟廠里說說嘛，而且我跟你說實話，徽省境內，我們黃山牌就是最大的電視機牌子，你如果不選我們廠子，那就得出省，到時候光是運輸，又要花一筆錢，對不對？」
楊廠長潺潺善誘，秦朗則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對楊廠長道「楊廠長，這一千台彩電，如果你們廠子全力趕工的話，多長時間能交貨？」
楊廠長想了下道「最多一個月，肯定能交付的。」
「一個月啊！？」秦朗驚訝道「那就是你們廠子，每天只能出三十台彩電的樣子，這產能有點低啊！」
楊廠長有些尷尬，黃山廠的產能肯定不止那點，只是楊廠長要給自己留點余地，再說了，黃山廠還要面向市場，不可能單給秦朗出貨。
「咳咳，這個，產能肯定不止這麼點，我們廠子每天能出兩百台彩電，可是不可能都給你們啊！是不是？廠子還要給市場供貨，還有一些合作的單位，所以你得體諒一下我們。」楊廠長說道。
秦朗皺起眉頭道「一個月交貨的話，我只能給五十萬定金，不然我沒辦法跟上面交代，除非你縮短交貨時間，我可以把定金往上提，這樣我回去也有的說！」
楊廠長猶豫了下，沉聲道「縮短多少？」
秦朗道「二十天交貨，我給一百萬定金！十天交貨，我給一百五十萬定金，你們要是五天之內能交貨，我直接全款！」
「五天之內……全款！？」楊廠長眼楮一亮，廠子每天能出兩百台彩電，五天確實能把這個傅老板的貨給趕齊，只是市場上……！
楊廠長猶豫了片刻，心里癢癢的不行，之前因為一筆訂單出問題，廠子賠了不少錢，這種情況，自己這個廠長是要擔責任的，而如果現在能吃下秦朗這筆生意的話……那就能將功補過。
至于對口單位和向市場輸出的電視機，緩一緩其實問題不大，五天時間而已，可以向外宣城廠子進行設備強檢，就算是上級單位，無線電二廠知道，也無可厚非。
「這個……五天之內交貨，你們真的全款支付！？」楊廠長說道。
秦朗肯定的點頭道「沒錯，五天之內你們要是能交付，我全款支付，另外我在給你們一張訂單，春節的時候，我再要兩千台彩電！」
楊廠長不敢相信的道「真的假的？！不是，你們什麼廠子，要這麼多電視機干什麼！？」
秦朗笑道「楊廠長，我們是私營廠子，經營思路和你們國營廠子是不一樣的，比如那些客戶，做相同生意的廠子不止我們一家，質量，價格上，大家都差不多，客戶憑什麼選我們呢！？」
「憑的就是人情啊！」秦朗笑道「過年過節，咱們廠子給客戶準備點小禮物，這不是應當應分的麼？情誼這種東西，就是這種情況下產生的。」
楊廠長豎起大拇指道「傅老板，你這招高，確實，很多時候，大家不是為了那點小恩小惠，而是為了情誼！」
兩人相視一笑，楊廠長道「行，我答應你，五天之內交貨！」
秦朗笑了笑道「楊廠長，我有句話您別生氣。」
「你說。」楊廠長豪氣的說道。
秦朗道「這個五天交貨，不是說你嘴上說就行的，萬一你五天交不了貨，這怎麼辦？！」
楊廠長笑道「不可能的，你放心，我楊某人既然答應了你，就不存在交不了貨這種情況！」
秦朗搖頭道「楊廠長，我不可能相信你空口白話啊！您別生氣，我不是對您，是廠子對我啊！我現在兩百萬全款，真金白銀的交給你，到時候你交不了貨，那倒霉的是誰？不是你，是我！」
秦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給您帶來訂單，您不可能說讓我自己擔這個風險吧！？」
楊廠長一想，這個傅老板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便抿了抿嘴道「這個……那行，你說怎麼辦？」
秦朗道「也不要搞什麼花哨的，按照常規的簽一個合同就是了，你們如果無法限期交貨，到時候賠償違約金，您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