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儉非常明白,錦衣衛雖然在大明的歷史上一貫是肆虐朝野、為禍四方,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存在,也極其有效地預防和扼殺了無數心懷不軌地人和事。
昔年在錦衣衛最為鼎盛的時期,他們不但擁有明面上的武裝力量,更為讓世人所恐懼與觳觫的,則是錦衣衛那些從來都潛藏于暗中地實力。
據張克儉所知,錦衣衛的相當一部分成員,在其一生中或許就根本沒有正式地穿過一天地錦衣衛服飾,也從來都沒有在世人面前宣示過他們錦衣衛的身份。
這一部分錦衣衛人員,其公開地身份五花八門,有六部小吏,也有王府花匠,就是終生混跡市井,做一個世人所不恥地小商人,也並非只是獨無僅有。
依靠這些潛隱于暗處的力量,哪怕是皇帝想要知道哪位大臣的某個小妾地肚兜顏色,一天之內這個信息也絕對能夠準確地出現在相關人員的案頭之上!
在錦衣衛地這種天羅地網式的監控之下,無數曾經風雲一時的人最終都折戟沉沙了,想要造反,那當真是猶如登天般地難度。
作為張士誠的後人,張克儉無疑是最希望錦衣衛能夠徹底消亡的那些人中地一員,他也曾經為崇禎皇帝地所作所為真心實意地喝彩贊賞過。
可是,這種可以揚眉吐氣的日子,難道便要如此短暫地便再次結束了嗎?
在大明地歷史上,錦衣衛只是在他的締造者、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晚年被刻意壓制過,但這短暫地空窗期,在尚武的永樂大帝朱棣從自己的佷子建文帝朱允炆手中奪取帝位後,便進入了其第一波地高速發展期。
不唯如此,朱棣還一手締造了歷史上第一個公開由太監所掌控地特務強力機構「東廠」,但東廠的行動人員很多是由錦衣衛來充任的,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加速了錦衣衛的擴張。
張克儉也是在中了秀才之後,才開始真正地感受到錦衣衛的威力的——以前的他層面太低,根本就接觸不到某些事情的。
事實上,張克儉之所以能夠在後來擁有那麼數十位的不知名「同窗」,也還正是沾了崇禎皇帝的光。
在過去的二百多年里,這種學習模式雖然也在使用,但一個班的學員卻是從來都沒有超出十人以外的——再多的話,恐怕就要被錦衣衛給盯上了。
當然,這些事情,是在很久之後地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張克儉才偶然間得以得知的。
原本只不過是抱著應付了事地心態在和錦衣衛的人打交道的,但如此看來,這個策略卻是需要重新地斟酌一二了!
張克儉一臉沉重地在燈上點燃了自己剛剛才抄好地那封家書,看著它一點點地化為灰燼,沉默良久……
…………………………………………羞答答地分割線…………………………………………
張知秋終于有些忍無可忍了。
肚子如今是不餓了,但塞滿了肉食地腸胃,此刻卻是猶如火燒火燎一般。
因為在現代所感受過地荼毒太深,張知秋如今可是只買貴的,不買對的——根據現代的經驗,這服務業的規模和價格,與其所提供產品的質量,多少還是有著那麼一些關聯的。
本著這個原則,張知秋在手中有錢之後,雖然也是在一路地「掃街」,但他所去的店鋪,卻都是那種看起來比較氣派地門面店,至于那些簡陋的小店甚至是路邊攤,那是多一眼都不去看的。
在這個時候,張知秋根本也不去想想,他在前段時間的輜重營里,每日里所吃的飯,也還都是在馬糞堆里用馬糞做出來的。
現代有「煤海」之稱的山西雖然在明朝時便不缺煤,但是輜重營當日卻是缺少運輸的工具,就連運糧都非常緊張的,無奈之下,火頭軍們也只好是向蒙古人學習,就地收集馬糞來燒。
不過,由于是在趕路途中,這些收集來的馬糞卻是新鮮濕潤,根本不可能等到干透,雖然在與少量地煤炭或木材搭配之後也還可以燃燒,但那個味道就實在是不用提了。
至于說衛生——事實上不僅僅是輜重營的這些民工和忻州營的那只雜牌部隊,就是其他的大明正規軍里,也絕對是沒有什麼專門地衛生條例的。
好在如今雖然只是秋末,但小冰河期所帶來的嚴寒,已經使輜重營對于衛生狀況的需求和要求都降到了極低,張知秋又素來是一個好吃懶做、不那麼攬事之人,是以也就從來沒有多事地想要改變什麼。
事實上,雖然張知秋並不認為自己好吃懶做,但這卻並不妨礙他將這四個字作為自己人生地追求目標。
能夠達到「好吃懶做」境界的,那可都是有錢還有閑地有福之人啊……
所謂遠水不解近渴,張知秋的這個院子里雖然備有廚房,但之前卻是連鐵鍋也沒有一口,還是張知秋自己花錢買回來一個;而水缸到是有,里邊卻是滴水全無的。
說起來,老孫頭家里雖然也還算得上是小康之家,但老頭兒也算是草根出身地技術人員,沒有那麼多的財主作風,家里一直也就只有孫二娘夫妻兩個僕人,好些家務,也還是要由老孫頭的家眷們來承擔的。
以往老孫頭家里的人口眾多,但家中卻是沒有自備水井,孫二娘的老公孫二,每日里最為重要的任務,就是給家里從一公里外的水井中運水。
其實在距離孫家一里之內也還是另有一口水井的,但這是一口苦水井,應當是由于所含礦物質和鹽分太多的緣故,是以孫家不惜要多走一倍的路去到另一口水井。
老孫頭體恤下人,為此特意制作了一輛水車,之前老孫頭的兒子們和妻子都還活著的時候,即便是冬季,家里每日至少也要用兩車水,但如今在蔡二娘的指示下,卻是每日只運一車了。
如此一來,水雖然也還勉強夠用,但蔡二娘卻是借口不足,根本就對張知秋不理不睬,在他的院子里,就連一滴水也是欠奉,說到底還是想要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家伙給從家里逼走。
此刻被干渴的火燒火燎地張知秋,直到後來很久之後才發現,自己這次之所以落到如此悲催的境地,完全就是自己那個「買貴不買賤」的決定給帶累的。
古代一直都是在實行著食鹽專賣,即便是盛產解鹽的山西,食鹽的價格也是居高不下,是普通人日常生活中最為重要的一項開支。
如此一來,在那些較為高檔地酒樓客棧中,所做的飯菜便口味較重,說白了就是鹽放的比較多,而這也是這個時代高檔飯菜地標志之一。
相反到是那些小店,為了要節省成本,這飯菜地味道卻是偏向于清淡的,而且在這個時代的飲食業,也絕對沒有現代的那麼多貓膩,這卻是張知秋自己枉做小人了。
張知秋一時貪圖口月復之欲,這時便深受其害了。
當然,在張知秋後來有條件對食鹽進行化學提純的時候,發現自己之前的猜想果然是對的︰硝化物嚴重超標!
這也是今日張知秋為什麼會感到月復內「火燒火燎」地原因所在。
難不成還需要自己挖個水井不成?
在廚房再次吃了一個閉門羹之後,張知秋舌忝著已然有些干裂地嘴唇怒了!
知道了自己擁有一座可以用來賣錢地石山,而且也已經想好了用提煉精鹽來挖這「第一桶金」的張知秋,不知不覺間卻已經是有那麼幾分財大氣粗的意思了。
不過,這遠水實在是解不了近渴,被喉間和肚子里火燒火燎地感覺逼的渾身冒火地張知秋,一怒之下卻是提著一把蠻族小刀便直奔饅頭山空間而去了!
作為一個游牧部落,幾乎每個蠻族人地身上都有一把用來解肉地尖刀,當然對于那些很窮的牧民來說,沒有鐵刀,骨刀和石刀也是可以的。
不過,張知秋手中地這把匕首,卻是應該來自于蠻族地貴族,不但鋒利異常,在其黃金所制地刀柄上,還大大小小地瓖了有五顆寶石。
這柄小刀,還是在昔日輜重營時,于戰後由忻州營虞候張繼宗親手送給他的;而張知秋在看到那黃金地手柄和寶石後,當即是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便接手了。
因為擔心這東西來頭太大而欠下人情,張知秋極其小人之心地什麼都沒有問,而張繼宗竟然也非常善解人意地什麼都沒有說。
一通狂奔之後,張知秋在感到自己即將被渴死之前,悍不畏死地在那個愈發碩大地白蘿卜上猛砍一刀,然後迫不及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甜——這是張知秋地第一感覺。
水——這是張知秋地第一印象。
這還是白蘿卜嗎?
這是張知秋在吃完足有多半斤蘿卜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升起的疑問。
「即便是基因變異品種,吃了也不會馬上就有事吧……」張知秋把手中的蘿卜咬的汁水四濺,心中卻是在淡淡地獨自惆悵……
PS︰雖然晚了點,但終于是更新了,大喊一聲︰打劫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