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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晉北鎖鑰 第四十二章 仁和堂

如今忻州城的衙役、捕快們是最忙的了,一場大戰下來,數百馬匪隱匿無蹤,雖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並未上報京師,但周邊的幾個縣、府,卻是心知肚明、不約而同地開始了大規模的「緝匪捕盜」。

在大明的政府體制中,衙役們處于最底層,雖然普通老百姓如今已是把他們看做是「官老爺」,但實際上,他們卻是根本就不入流地「役」,換句話說,都屬于政府編制外的臨時工。

一般而言,在大明每個級別的政府機構中,通常的日常工作,基本都是歸于各個吏員來處理的,他們雖然也算不上是官、沒有品級,但好賴還算是官府承認地官方人員。

而衙役則根本沒有官方身份,只屬于為衙門地服役性質,這些人負責衙門的站堂、緝捕、拘提、催差、征糧、解押等事務,即所謂「三班衙役」。

張知秋在街上閑逛,倒也沒有人來聒噪與他——張知秋身形高大,在這時代也算得上是「相貌奇特」之人,這些人在幾日來,倒也識得了了這個東城老孫頭家的「贅婿」。

看著滿街亂走的衙役們,張知秋卻也暗暗稱奇︰這忻州城看著不大,竟然養得起這麼多的衙役,倒也有些讓他感到意外。

一般而言,各級政府對于衙役的正式編制也是有規定的,但這些都被流于形式︰一個上等縣的編制,只有寥寥數十人,這無論如何也是不夠的。

事實上,實際上的衙役數量,都是大大超過了編制的,但這些超編人員,就都要由當地的官府來解決他們的薪水問題了。

當然,這個問題完全都是由衙役們自己來解決的,事實上他們也不靠工資過活,主要收入是來源于各種「規費」,也就是「手續費」、「保護費」之類的半公開隱形收入。

一般來說,一名正式衙役,手下往往還有三四名「白役」,就是白干活沒工資的臨時工,比如在現代的央視就有許多此類人,跟著某個正式員工、甚至是資深臨時工廝混,掛個虛名招搖撞騙,樂此不疲。

以張知秋這些天的觀察,忻州城至少數百人的衙役是有的,不過他如今到也不是感慨這衙役的人多,只是好奇這忻州的繁榮。

如果沒有繁榮地市面,那只靠「打官司」地那些錢是養活不了多少衙役的,而張知秋在忻州地「三日游」,也充分地感受到了這座小城地經濟活力。

大概是這些天來修養得法,張知秋也陸續地能想起一些東西,比如在看到這些衙役的時候,他便想起一些相關地記載來。

許多人以為古代官衙機構簡練,並據此來認為現代官員太多,實際上這是只看那些正式編制、而不計算超編吏員和衙役所造成的誤解。

據清代曾任四川巴縣知縣的劉衡記載,在他到巴縣上任時,衙役竟有7000人之多。

一個通常常住人口只有數萬人口的縣城,有數百名吏員,上千名衙役,怎麼也不能說成是「小政府」的了,只不過這些人的開支,到確實是不走國庫的。

當然,現代的官員也確實是多了些,幾乎已經是「世界之最」了——無論是絕對數,還是平均數……

不過,張知秋有些奇怪的是這些衙役們的「身份」問題——就如同在現代剛剛改革開放時的商人們一樣,他們的實際生活高,但是社會地位低,而且還被一般人所「看不起」。

這是一個理想與現實相背離的時代︰商人們的社會地位低于農民,「準公務員」的社會地位低于平民——事實證明,這全部都是扯淡。

衙役的身份分兩種︰相對沒什麼「實權」的民壯、庫丁、鋪兵為良民,反而手握重權的皂、快、捕、仵、禁卒、門子卻是「賤民」。

這些「賤民」地社會地位,與倡優奴婢同列,而其中作為「公安人員」地捕役,其社會地位又在其中最低。

所有「賤民」衙役,包括其三代子孫都不能參加科舉,也不準捐納買官,為士紳所不齒,有些平民家庭嚴禁子孫從事衙役。

換句話說,那些可以隨意被衙役們欺凌地農民和小市民們,在理論上他們的社會地位是要比衙役們高的。

不過,只要想想這個時代就連許多皇族都是要上街討飯了,張知秋也就決定無視這一切無聊的階級分類,還是按自己記憶中的那套現代邏輯來處理好了。

悠然地走在垃圾滿地、污水橫流的大街上,張知秋已經習慣于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了,事實上即便是到了現代,在那些大都市中也都是一下雨就要內澇的,遑論這數百年前的明朝。

區區一個下水道,中國人幾千年都也沒有解決掉……

在這個時代,「各人自掃門前雪」可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一路行來,也有一些路段是被打掃的干淨宜人,但這都是兩邊店鋪、或者是房屋主人家自己所為,與官府沒有一毛的關系。

看著道路兩邊地正宗的「文物」,雖然兜里沒有一文錢,但張知秋卻仍是感到心曠神怡——在現代想要逛同是山西小縣地「平遙古城」,沒有真金白銀,你就做夢去吧……

古人雲「樂極生悲」,張知秋很快便體驗到了這一點︰隨著腳下一個打滑,踉蹌站定地張知秋立刻便聞到了一股熟悉地味道。

看著腳下地「阿迪達斯」真皮旅游鞋——這是張知秋身上除一件大褲衩之外唯一地現代裝備,鞋底上已經是沾滿了黃糊糊地一大片。

張知秋大怒地「回想」起自己在現代地幾次踩狗屎經歷,郁悶地發覺這明朝地狗屎味道似乎更加地「正宗」——地地道道地臭不可聞吶……

這一攤「狗屎」分外地大——張知秋雖然在地上蹭掉了鞋底的「黃金」,但是鞋幫兩邊所沾上的卻是無法處理,不由地一口濃痰吐到了地上!

來到這個時代這還沒過多久,張知秋便已經是把自己部分地融入了廣大地人民群眾之中,比如說這隨地吐痰的習慣,僅僅只是幾天,便已經徹底地修正了張知秋曾經花費了十八年才養成的毛病。

在如今的張知秋看來,任何約束人性地強制性「習慣」,就全都是——毛病……

看到張知秋這麼一個高大、健壯地人所正在做的事情,路過他的人全都有意無意地繞了開來,于是在張知秋是四周便立刻形成了一個小型地「空洞」,這在只有不到六米地街道上便非常地顯眼了。

「小兔崽子們,真是做死啊!」正當張知秋做著「扶牆黨」傷腦筋地時候,耳邊卻是傳來了一聲尖銳地怒吼,隨即一個大約十五六歲地少年,從張知秋地面前一閃而過!

遠處轟然傳來一陣笑鬧聲,在之前急抬頭看時,卻是一幫六、七歲八、九歲到地小屁孩們,趕在少年沖到自己面前之時,嬉笑著一哄而散了!

張知秋凝望著遠處跳腳大罵地少年,終于醒悟到自己腳底地這攤「黃金」地來歷了,不由地又氣又笑,低頭急瞅時,果然在那堆「狗屎」附近看到了一塊不起眼的小石頭。

在那塊石頭的兩端,都同樣地糊滿了可疑地黃色之物。

張知秋長嘆一聲,苦笑無語了。

事實上,張知秋來到這個時代以來,最為痛苦的事情,不是吃飯,而是大便。

玉米面的窩頭雖然糙了些、硬了些,但在現代根本沒有吃過的張知秋吃上這麼幾天也還過的去;但是,對于這個大便,張知秋可就真是傷透了心。

張知秋第一次在這個時代大便,是在被老孫頭等人拾回輜重營的第二天。

當張知秋咬著牙羞羞答答地問老孫頭要紙、準備去清一下來自于現代地「庫存」時,老頭兒肅然起敬!

在這個時代,只有讀書人才有資格用紙!

不過,當張知秋漲紅著臉催促能否快些時,被當時還沒讓張知秋「嚇瘋」地老孫頭看出一絲不妥;幾句話追問之後,差點兒把老頭子給氣死!

眼前地這個「斯文敗類」,竟然是準備要拿紙去擦——且不說這種行為是有多麼地敗家,這種對于「文房四寶」地大不敬,也直接地讓老孫頭認定了張知秋是個瘋子!

在一番地糾葛之後,張知秋終于地知道了這個時代人們是如何解決「擦」問題的︰竹片、木片、石頭或者是土塊!

對于普通農民、甚至是「市民」而言,用的最多的,就是干燥的細土土塊……

張知秋當時就淚奔了。

「這位公子,來店里清理一下吧!」

正當張知秋一籌莫展地時候,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張知秋抬頭看時,卻是一個笑容可掬的小伙計,正在彎腰作揖地和自己說話。

「這店到是做的好促銷……」

被現代文化徹底摧殘了的張知秋,在听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時,第一反應,卻是這種標準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堅定地做著自己的「扶牆黨」,張知秋抬起頭來,眯著眼楮逆著午後的陽光,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座大門面上方地那個金光閃閃的厚木招牌。

仁和堂。

PS︰很扯淡的一章,打滾打滾打滾……

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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