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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盜墓賊的詛咒

爺爺說要我當未來的守墓人,我不感興趣。

我感興趣的是,我要守的墓以及墓里的東西。

爺爺講了一大堆忠義誠信的話,想將我拉到孝子賢孫的正路上來,好讓我像天祿、闢邪那樣當一個守墓的神獸,可我只想知道墓里的東西值不值錢。

為了不讓爺爺生氣,我假裝被說服了,並承諾要當一個好神獸,可當說起墓中東西時,我的眼中還是禁不住發出貪婪的綠光。

爺爺見狀無可奈何,只能揚起旱煙桿給了我兩下。

我從來不怕煙桿打,因為煙桿從來沒有打疼過我,無論是爺爺的煙桿還是女乃女乃的,或者村子里其他老人的,基本上都是揚起的高,落得輕。

其他孩子可就沒有我這樣幸運了,如果被長輩的煙桿打著,不是青一塊,就是紫一塊,即使大牛哥也不例外。

爺爺見他的大道理對我無效,也就嘆口氣說起了別的。

爺爺說的東西很多,也很雜,一會兒說起他小時的事,一會兒又說起他爹的事,但每一件事都沒離開大土堆,離開守墓。

時間過去太久了,爺爺講的大部分內容我都已經忘記,唯有一個故事刻骨銘心,令我終生難忘。

故事是爺爺听他爺爺講的,大約發生在清中期。

那時的李家村很大,古墓也保存的很完整,墓前祭祀用的祖屋都還在,每年清明,都要舉行祭祖大會。

有一年,村里突發瘟疫,半月時間就死了少半人口。就在大家惶惶不可終日之際,村外來了個道士,說他能治瘟疫。

村里的保長,也就是我的某位祖宗,聞听後立即好備下厚禮,邀其出手相救。

那道士也不客氣,進村三五天,就止住了陸續死人的勢頭,大約一個月後,村里瘟疫被徹底消除。

治瘟疫期間,為了起居方便,道士就住在了土堆前的祖屋里,後來瘟疫好了,道士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長住了下來。

道士沒有離開的意思,我的那位祖宗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順其自然。

數月後的一個早晨,道士不告而別,失去蹤影。村里人進了他的住處,發現屋里一應家什俱在,睡過的炕鋪得整整齊齊。

修道之人來無影,去無蹤,實屬正常,眾人唏噓哀嘆幾聲也就罷了。

可是我的那位祖宗卻沒有這樣想,他認定「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道人絕不簡單,于是就提高了警惕。

果然,在道士失蹤後的一天夜里,土堆附近出現了幾十條黑影,個個黑布蒙面,身形矯健,且手持利刃,目露凶光。

他們一部分人堵住村口,一部分人開始在土堆前挖掘。

這是一群盜墓賊,不,應該說是挖墓人。

因為他們不是偷偷模模,也不再掩人耳目,而是明火執仗,堂而皇之。

我的那位祖宗就早發現了他們,奈何村里瘟疫剛過,折了許多青壯,所以不敢輕意出擊。

他叫醒了村里所有人,包括婦孺老少,只要能站起來的有一個算一個。然後將青壯男子組織起來,人人一條鐵木扁擔,站在最前面,之後是手持鋤頭的壯婦女,再後面就是手持鐮刀斧頭的老人和孩子。

這是死戰拼命的架式,他要用全村人的命去守護那座古墓,守護他們先祖曾經立下的誓言。

結果可想而知,即使那些匪徒再凶殘,再能打,也擋不住數百人的拼命。

天亮時,挖墓匪徒死了大半,剩下全部被擒獲。

扯去他們臉上黑布,人們發現了一個非常熟悉的面孔——那個道人。是的,是那個道人,他竟然面無懼色,昂首挺胸。

盜墓者陪葬,這是村子里歷來的規矩。

陪葬的坑是現成的,就是那些匪徒費了半夜功夫挖成盜洞。

已經死的直接扔進去,活著的用繩子捆成粽子再扔進去,沒有人同情他。因為他們的到來,近十名族人付出了生命,還有數十名受了傷。

那個道人本來也是要被活埋的,只因他曾經幫族人戰勝了瘟疫,我的那位祖宗打算饒他一命。

可那道人似乎並不領情,離開時摞下狠話,要讓李家永不安寧。

也不知道是那道人下了什麼詛咒,還是天意弄人,李家此後大事小事不斷。

先是連著三代,都折了各個門戶的老大,而且都是正值壯年時。再就是幾乎所有的老人都沒有得善終,不是死于非命,就是癱瘓在床十數載。至于村里遭受盜匪襲擾之事就更加平常了。

到清朝滅亡時,李這村只剩下三十多戶,百十來個人。

說完這個故事,爺爺長嘆一聲,就睡了。

我不知道爺爺嘆什麼,也許是在擔心自己老了他會會也癱在床上受罪,也許又想了我的父親和母親,父親就是我們的嫡長子……

我根本不相信有詛咒的存在,就像不相信世間的有鬼一樣。但可以看得出,爺爺相信了,而且為此患上了心病。

出院後的爺爺真的開始老了,記憶力逐漸減退,說話顛三倒四,做事拖拖拉拉,「愛錢、怕死、瞌睡少」的老人病他一樣都沒拉下,全得了。

就這樣過渾渾噩噩過了兩年,爺爺溘然辭世,享年75歲。

對于爺爺的死我是有預感的,那時我正上大學三年級,有天晚上我與女朋友在花園里聊天,突然想起了麥草垛後的大牛哥與小蘭所干的事,就想嘗試一下。

是夜月明星稀,秋高氣爽,蟋蟀們盡情的歌唱,月季花兒散發著清香,真正的花前月下好時光。

也許是不願意辜負這份美好時光吧,矜持的女友閉著眼,任我放肆。可當我的手就要得逞,嘴唇就要貼近那片溫軟時,心突然痛起來。

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像有刀子扎進了心窩。

女友見我突然停止了惡行,便慢慢睜開眼。她看見我的臉色蒼白,呼吸短促,像是中了邪。

女友是學醫的,自然知道的比我多一些。她沒有立即扯我去醫務室,而是讓我躺在她懷里,緩一會兒。

後來二叔告訴我,就是在我心痛的那一刻,爺爺走了。

很幸運,爺爺到死都沒有癱瘓一天。走的時候,他剛剛與幾個老漢在麥草垛後面玩完花花牌,還贏了不少,很高興。

那一段時間,抓賭抓到了細致處,連輸贏幾分錢的花花牌也不放過。那些老漢們只好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最後就換到了麥草垛後。

麥草垛間是個好地方,找塊石頭,鋪上麥草就跟沙發一樣。再尋一個避風向陽的草垛背後,既溫暖,又舒適,絕對稱得上寶地。

爺爺是在起身的那一刻突然走的,走時臉上還帶著勝利的微笑。

爺爺的喪事很隆重,甚至可以說有些奢侈。演了七天電影,唱了三天大戲,光是酒席就擺了兩百多桌,花圈收了三百多個。

我注意的到,在這三百多個花圈中,有兩個格外顯眼。

因為那工藝和用料,不是我們當地農家人能用得起的,而且前面的挽聯被人故意撕去,出殯時卻擺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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