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會戰結束,日軍潰退,華夏各部隊正忙著接收地盤。
小鬼子一拍走了,曾經依靠著作威作福的漢「奸」們、偽軍們全部都慌了神。
報應來的太快,那些自知作惡多端、不可饒恕的,很多嚇得懸梁自盡。
也有僥幸逃跑的,被逮了回來,繩之以法。
有名的兩個大漢‘奸’王保國和苟建業,帶領各自的人馬躲進了深宅大院,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聚到了一起。
王保國吩咐下人炒了四個小菜,燙上了一壺老酒。
落座之後,他說道︰「皇軍太坑人了,拍拍就走了,把咱哥倆扔在這里不管了。」
苟建業端起酒杯踫了一杯,再吃下一顆花生米,說道︰「以前都是皇軍勝,沒想到現在是倒過來了,正應了那句老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必須想辦法尋找後路了。」
「這可咋辦啊?我听說一旦被果軍抓住,就是開槍處決。」
苟建業又倒了一杯酒,說道︰「現在我們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跑進深山佔山為王,我們手里有槍,想要剿滅我們也需要付出代價。二是直接投誠。」
上山當土匪,王保國是不願意的,畢竟要是果軍鐵了心要剿滅,就他們百十桿槍,面對著飛機大炮,哪里還有活路?
「投誠行嗎?」王保國有些吃不準,他這些年干的那些事,全都清清楚楚,瞞也瞞不住,按照罪刑,得誅九族。
苟建業道︰「不試又怎麼能知道,我覺得吧,只要咱們肯下血本,把認識的關系都疏通好,買條命應該是可以的。」
王保國仔細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對對對,苟哥說的一點都沒錯,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用錢砸,就能有活路。」
兩人商量到半夜,決定先寫一封自悔書,再以最大的「誠意」向果軍投誠。
接收他們的,正是駐扎在資江的虞軍。
「投誠?」虞嘯卿在臨時指揮部中收到了兩份自悔書。
唐基看了後,呵呵笑道︰「投誠好啊,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他們這些人,手里都有槍,如果躲進深山老林,要想剿滅他們,勢必要費上一番手腳。」
虞嘯卿對著李冰揮了揮手︰「走,出去看看。」
此時,王保國和苟建業正帶領他們的手下們舉著雙手,排成幾排站著。
周圍全都是虞軍的人,重機槍也對準了他們。
而在王寶國和苟建業的身前,有一大堆的武器裝備,都是一些漢陽造、擼子,還有兩挺機關槍。
另外,有兩個打開的木匣子,里面有一些大洋。
虞嘯卿走向前去,看著兩個漢「奸」頭頭,問道︰「你們想投誠?」
王保國和苟建業一起點頭。
「你們應該知道,你們的罪惡有多麼深重!」虞嘯卿一邊說,一邊掏出了腰上的手槍。
「虞軍座,饒命啊!」王保國和苟建業嚇得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整齊劃一,不分先後。
唐基在一旁勸道︰「虞佷先不要動怒,他們寫了自悔書,知道自己的罪過,有句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王保國和苟建業立即附合道︰「是是是,副軍座說的有理,我們知道錯了,所以決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希望虞軍座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以後甘願做牛做馬!」
說的比唱的都好听。
虞嘯卿輕輕冷哼了一聲。
唐基呵呵笑道︰「虞軍座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能夠接受你們的投誠,但在你們兩個之中,有一個人罪惡深重,不可饒恕!」
王保國和苟建業一听,都不知道說的是誰,到底誰能活,誰要死?
唐基伸手拿過虞嘯卿手中的手槍,對準了王保國的額頭︰「這次會戰,你是不是帶著日軍燒了一個村,還把村長的人頭掛在了城門口?」
王保國一听,嚇得全身一哆嗦,褲子都濕了。
唐基問完之後,又把槍口轉向了苟建業︰「去年你是不是抓住了一個果軍的特工?」
苟建業知道這種事情一查一個準,硬起頭皮道︰「是……是有這麼一回事。」
唐基慢悠悠地說道︰「戴老板培養一個特工不容易啊……」
說著,對著苟建業連開了三槍。
「砰砰砰。」
毫不猶豫,毫不拖泥帶水。
槍聲嚇得王保國趕緊閉上了眼楮,全身顫抖,就跟打在他的身上一樣。
一槍一哆嗦。
虞嘯卿不明白唐基為何這樣做,按照他的脾氣,兩個都必須殺了,但是,上峰下達了命令——王保國活,苟建業死。
唐基對著王保國宣布道︰「現任命王保國為招安隊的大隊長,專門負責漢「奸」、偽軍的投誠事宜!」
王保國撿回了一條命,神色恍惚的接過了一張委任狀。
……
會戰的立功結果報了上去,進行授勛嘉獎。
虞軍能夠有資格參加的全員到齊,唐基也在場,還有陪都的要員、米國的軍官。
「立正!」李冰一聲高喊。
虞嘯卿穿過了周圍的親信,走上了高台。
他拒絕了別人遞過來的喇叭,他用不著,因為他的聲音大得很︰「虞軍能有今天的赫赫威名,全靠台下兄弟們的功勞,所以我要獎賞你們!我獎賞你們的不僅僅是勛章,我要用我覺得最好的東西作為獎賞。我要把最好的裝備交到你們的手上,然後帶著你們前往淪陷區和所謂的紅區!蕩平日寇,驅除紅匪!跟著我北上,打回一個像模像樣的大好河山!」
「說的好。」在唐基的帶動下,有人開始鼓掌。
龍文章大聲問道︰「軍座,我們北上去哪兒啊?」
虞嘯卿答道︰「不知道,現在還早著呢,等到了日本投降,再整出一支精銳之師才能出發。」
龍文章繼續問︰「和誰打啊?」
虞嘯卿給那些走上高台的立功的將士們一個一個佩戴上勛章︰「鬼知道,反正總有打不完的仗。」
等輪到了龍文章,龍文章突然說道︰「那幫紅腦殼就形同叫花子,又什麼好打的呢?」
虞嘯卿小聲告誡︰「別大意,我听說那幫人難打得很。」
龍文章立正敬禮︰「請軍座撤了我這個上校團長。」
虞嘯卿剛給他別上了一枚勛章,訝然地抬起了頭︰「你說什麼?」
龍文章重復道︰「請軍座撤了我的職,解散我的團。」
虞嘯卿瞧了龍文章的臉色一會兒,又看看唐基,唐基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龍文章繼續重復道︰「請軍座解散我的團,因為我的團槍口一致對外,不打自家兄弟!」
「你和誰稱兄道弟呢?」虞嘯卿一邊使著眼神,一邊壓低了聲音︰「你給我說話小聲點。」
龍文章聲音是小了,可說出來的話驚天動地︰「軍座,讓兄弟們都回家吧,我們打不過的。」
虞嘯卿的臉色終于變得難看起來了︰「什麼打不過?」
龍文章繼續作死︰「不管他們的外表、裝備怎麼樣,我們都打不過的。老頭子打不過年青人,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我沒有騙你,我不是在為他們說話,我是在為兄弟們考慮。」
唐基笑眯眯地說道︰「龍團長真愛開玩笑,但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龍文章道︰「我沒有開玩笑,軍座說我是短兵相接的天才,百戰百敗的天才,偷雞模狗的天才,那些都是虛的。我現在想說一些大實話。」
他忽然笑了一下,臉上的神情既悲傷又驕傲,本來從南天門上下來後,這種表情已經消失不見,但現在那股倔勁又上來了︰「實際就是,我只想讓事情是它本來該有的樣子!」
「我是一個狗屁不通的天才!我做不到你們要我做的,把陋習說成美德,把假話變成規矩,把抹殺良心說成明智,把自私說成愛國,把無恥變成表演,把陽「痿」說成守身如玉,把欺凌說成正義,把人變成炮灰,把炮灰再變成榮譽……」
李冰在發愣,余治的嘴巴合不上了。唐基的眼中散發陰沉的光芒,而虞嘯卿的腳想要踹人……
龍文章熟視無睹︰「想一想,我平生最快樂的時候,居然是在南天門上,因為在那里,敵人就叫作敵人,穿著和我們不一樣的衣服,說著嘰里呱啦听不懂的話,拿著武器向我們開槍。我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愧疚,更不需要掙扎。現在,你們就當我是一個瘋子吧!」
他最後高聲喊道︰「請虞軍座帶著兄弟們西進吧,去蕩平日寇!不要北上,不要內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