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上官海棠的問題，朱厚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上官海棠這個人，優點當然很多，缺點嘛，就是心思善良單純了一些，和這個詭譎的武俠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當然，這一次她沒被朱無視坑。
「我這幾天每次閉上眼楮，都在做噩夢」
上官海棠看到他的笑容，神情有些復雜的說道︰
「義父在人生的最後關頭，還在對我出手，一定在痛恨我為什麼不幫他，而是想要借素心姐勸說他」
「說起來，這個朱鐵蛋好壞的，枉虧我叫了他那麼多年皇叔。海棠姐姐你多年來對他忠心耿耿，他一直利用你、陷害你也就算了，竟然臨死前還對你出手」
一邊的雲羅，吃著荔枝，嘴巴還不停的念叨著。
現在整個天下，幾乎沒有人再管鐵膽神侯叫敬稱，反而起了很多外號。
「素心姐，你在他臨死前對他說了什麼？」
朱厚照卻沒有直接回答上官海棠的問題，而是將雲羅眼前的整個果盤拿到自己身邊，同時對旁邊安靜的素心問道。
「回陛下，我就是告訴了他一些真相，免得他到了地府，還是糊涂鬼」
素心的語氣，依舊很淡然︰
「我告訴他，成是非是我和古三通的兒子，我這一輩子一直愛的人是古三通，還有回到他身邊，是皇帝派我去的」
素心略帶一點歉意的說道，渾然沒意識到，她的話有多殘忍。
「什麼！！！」
信息太多，雲羅的腦子瞬間不夠用了，呆呆的望著素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可能！」
上官海棠听到素心的話，也是一愣。震驚的說道︰
「那義父臨死前還」
「他是怕素心的身份暴露，被我當成棄子。」
朱厚照心中早有猜測，听到素心的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素心姐建議朱無視做的事情，如果被人發現是我主使的，一定會引起震動。到時候雖然會有人對我有些怨言，朝堂上的人十之八九會對素心姐咬著不放，朱無視為了防止我過河拆橋，才做出的那番姿態」
听了朱厚照的話，兩女終于恍然大悟，對視了一眼，又望向了朱厚照。
上官海棠突然想到了朱厚照對他說的那句話。
你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上官海棠在見到朱厚照的底牌後，終于明白了他為什麼可以如此的悠閑。雖然不知道平叛的事情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想到朱厚照對八大派，對文官們的態度，當即猜到了素心的提議有問題。
她知道，朱無視這一生，只听得進素心的話。
因此她才會在義父落入下風之時，想要拉著素心一起對朱無視進行勸降。但听朱厚照的意思，朱無視當時也猜到了素心有問題。
只是沒想到，朱無視听到素心將謎底揭曉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保護素心
看到上官海棠的眼角又開始濕潤，朱厚照不由嘆了口氣。
末路梟雄，只要有一點善意，就能感動很多人。
自己就沒這種待遇了，一直贏，做不了悲情英雄。
說起來，他和朱無視的對決，雖然持續的時間很長，但從他用「北冥神功」成功吸取朱無視內力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他的最終勝出。
無論消耗多久，都很難改變這個結果。
朱無視給叛軍下指令，也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他的幾十萬大軍，只來了這幾萬，都沒收獲什麼情報，他當時就應該知道，這些叛軍並不能作為勝負手。
但可以用來賭一把。
看到朱厚照底牌的那一刻，他當然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希望。
此時朱無視已死，他臨終前怎麼想的，朱厚照也很難搞清楚。但不難看出，他那個時候已經放棄了這自己爭勝。
但他也不會做多余的事情。
接下來朱無視的操作，不過是做了選擇而已，是選擇保護，還是選擇毀滅。
面對素心，他選擇了保護
朱厚照看著對朱無視有些許感動的二女，心中微動，還是決定將自己的猜測和盤突出。
「皇叔他看到我的底牌時，將我的安排應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朱厚照將眼前的水果，朝上官海棠推了推，笑著對她說道︰
「他既然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才要在天下人面前，對你出手，來和你劃清界限。」
上官海棠听了朱厚照的話，當即一愣，腦海中迅速回想起那些噩夢中的畫面，良久之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朱無視應該知道，他那個時候出手，有朱厚照的保護，根本無法對上官海棠造成什麼傷害。
這個鐵膽神侯，那個時候只是在確認，朱厚照到底是真的喜歡上官海棠，還是在利用她而已。
得到了答案，朱無視就開始放棄了抵抗，任由朱厚照吸干了自己的內力。
那個時候，他雖然敗局已定，卻遠沒有到油盡燈枯的境界，之所以那麼著急赴死，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的死，再做一些事情而已。
上官海棠雖然不善揣測人心，但智商還是很高的。听了朱厚照點出其中的關竅，很快就明白了朱無視攻擊自己的緣由。
眼眶又變得有些濕潤，只是這些年堅強慣了，擋著眾人的面不好意思流淚而已。看了朱厚照關切的眼神一眼，還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
「素心姐是成是非的娘，那豈不是！！！」
就在上官海棠心結漸解，臉上終于有了笑容之時，一邊的雲羅卻猛地一拍桌子，震驚的喊道。
「不止如此，他爹還是古三通。」
朱厚照見狀，輕輕的談了雲羅的腦殼一下，笑著對她說道。
「好啊，這麼大的秘密，他居然都不告訴我」
雲羅听到朱厚照的話，這次倒沒陷入呆滯，而是氣鼓鼓的說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
听了雲羅的話，一邊的素心不由嘆了口氣。這次平叛有功，成是非忙著在天牢里拷問各派江湖人士，她還沒來得及告訴成是非真相。
「那我們快去找他，這次素心姐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
听了素心的話，又看了一眼點頭確認的皇兄，雲羅匆忙的擁著素心就朝外跑，听語氣很是得意。
「她們就這麼走了？」
朱厚照看了一眼兩人的背影，沖上官海棠聳了聳肩︰
「現在這里就咱們二人，皇後咱們要不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什麼有意義的事情？」
听了朱厚照的話，上官海棠俏臉一紅，聲音細不可聞。
「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