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吳勇和楊貞擇道而行,一路上依然是談笑生風,無拘無束的。大約是行至七、八里路程時,前面便出現一家十分醒目的茶座。于是,吳、楊二人就打算到里面飲一杯水,放松一下。
茶座一半是籬笆,一半是茅屋、茅亭,靠路而立,基本也能守住道路的厄口,使來往之人都樂意在此飲杯水,或是吃點羊肉的。茶座四面皆是荒山野外,但有幾條道路在這里匯集,這幾條道路也正好通向幾個城市,所以每天來往的人還不少,茶座的生意也就不錯了。
吳勇和楊貞登上茅亭用茶,獨享優雅風光,舉目時可見遠處山領中有一、二戶牧羊的人。吳勇品了一口茶後,忽低聲說道︰「阿貞,瞧那老板和伙記,步履矯健敏捷,顯然都是有點武功的人。」
楊貞輕道︰「在這樣的環境中做生意,是非有點武功不可,並且還需有靠山,否則必有財破人亡之險。」
吳勇又道︰「阿貞,咱們要走的方向出現三條路,看來是需要打問一下了。」他飲了口水,呵出一口氣,忽又喊道︰「喂！稽老板,有勞你過來一下。」吳勇剛才聞到有人稱他為稽老板,故此時也就這樣稱呼他。
那稽老板第一眼見到吳勇和楊貞的相貌非凡,已是料定有來頭的人,故不敢怠慢,笑面上前問道︰「未知壯士有何指教？稽老頭一定是洗耳恭听。」
吳勇微微一笑,道︰「稽老板,你的茶水為何那麼甘香回韻？可真不錯啊！」
稽老板笑了,回道︰「壯士問得妙！問得妙！此茶仍是泉州特產,其味甘香濃韻,有提神解困和治疾養生之妙,可謂世之稀品,咱西北人能夠嘗之為大福也。」
吳勇疑問道︰「此地距離泉州十分遙遠,不知稽老板是如何取得？」
稽老板回道︰「不瞞壯士您,稽老頭有一位朋友在建威鏢局做事,去年來客,贈送些茶葉為厚禮的。」
吳勇又問道︰「听說杜大背叛建威鏢局,投靠青面魔王禍亂武林。此事稽老板可已知曉？」
稽老板回道︰「稽老頭孤居深山,擅知此事談者甚眾,天下人無有不知者也！」
忽然,旁邊有一人接道︰「目前,武林中有二宗最新、最吸引人的新聞。第一即是大姐姐楊貞和小弟弟吳勇熱戀如生如死,江湖上有人說這是大逆不道,滑稽可笑,也有人說這是英雄愛美女,美女愛英雄,是人之常情。第二即是江掌門要接納黃露為妻,結果原配在盛怒之下離家出走,引得金玉堂的王爺聯合法倫大師登門勸阻。」
有一伙記在旁邊也接道︰「非也！非也！此事小的都已經听過好多次了,那里還會是最新的新聞？非也！非也！」
吳勇耳聞此言,內心暗暗好些不舒服的,舉杯飲下一大口茶水,強忍住火。道︰「稽老板,武林中人談論吳勇和楊貞之事甚眾,那麼你是以什麼目光來看待此一問題的呢？」
稽老板答道︰「吳勇和楊貞之事古來無聞,談論甚眾不為怪。按情況分析,吳勇確是一個愛美女而不愛江山、不愛名譽和公德之徒；楊貞是一個愛英雄而不愛情操和不怕丑聞的女人。所以江湖朋友說吳勇大逆不道是應該,道楊貞是勾人魂魄的狐狸精不為過也。」
吳勇不禁火冒三丈,正要發作時,卻已有一只玉掌按住他的手,使他理智了下來。壓火問道︰「嗤！瞧你們事不究其因,便胡亂議論人之短。那麼我再問你,江流和黃露之事你又有什麼看法呢？」
稽老板答道︰「江掌門仍是堂堂大英雄人物,多取一妻有何不可？其實江夫人是出門做客,金玉堂的王爺和法倫大師也不過是好事罷了。」
吳勇听此言感到極為逆耳,忍不住剛進口的茶水噴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噴射著稽老板一身。楊貞擔心稽老板要大發不滿,便忙賠禮道歉。道︰「稽老板,真是對不起！我這位兄弟一時不注意嗆咽了。望請海涵勿怪。」
稽老板一時全身頓感麻木,自知對方的內功極高,遠遠超過自己,故而也不敢發作。憤憤地道︰「這……真真豈有此理？」
吳勇出了一口惡雜氣,內心感到舒服一點。賠笑而道︰「抱歉！實在是抱歉！稽老板,請原諒！哦！對了,前面有三條道路,請問那一條是通往黃河去的？」
稽老板此時覺得麻木感減輕了許多,回道︰「中間哪一條就是。」他說完就急急而溜之了。
恰好在這之間,不遠處傳來一陣快馬之聲,只轉眼間就來到茶座的前面。吳勇舉目一看,見是二名青衣大漢邊跳下馬來邊喊道︰「稽健師兄,快快準備二大碗水和一只火燒羊腿。哎呀！真是渴死人了！真是餓死人了！」
稽老板聞聲而迎,道︰「哎唷！原來是羲光和秦軍二位師弟觀臨！快快請坐！快快請坐！」過了一會兒,忽又問道︰「瞧二位師弟一路火急,量必其中定有重事吧！」
羲光者,留有八字胡須。他一面啃食羊肉,一面回答道︰「稽師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咱們青城派已經大舉進軍鄂陵湖了,一切事務都準備有佳,咱們青城派呀！必定是旗開得勝！」
稽老板顯出驕傲之色,道︰「那當然！那當然！青城派弟子英雄輩出,聲勢浩大,一定是馬到功成！馬到功成！」
吳勇听他們的談話,發覺那稽老板原來是青城派的人。心不由細想︰「難怪他剛才要替江流說好話。哼！他們到底有什麼重要事？我不煩再听一听。」
不料,羲光和秦軍狼吞虎咽了一陣後,便拭手說道︰「稽師兄,小弟有要事在身,務必馬上趕路,告辭了！」
稽老板一見,急忙把一錠銀子塞給他們。含笑說道︰「二位師弟,為兄人雖在外,心卻在青城,望勞二位師弟在師爺的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羲光接著銀子感到十分滿意,抱禮回道︰「這當然！這當然！請稽師兄盡管放心。告辭了！」他說罷,轉身就上了馬,一揚馬鞭便去得遠遠的。
吳勇忽又說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稽老板原來還是青城派的弟子。幸會！幸會！未知尊師是何人？」
稽老板面上的傲氣未了,道︰「哼！大名鼎鼎沙漠之鷹王沖就是稽老頭的師父。」他言至此見吳勇面有疑色,便又補充說道︰「王沖者,就是青城掌門人江流師爺的大徒弟也。這位壯士,你現在听明白了嗎？」
吳勇又道︰「哦！原來是如此,那麼卓一雄與你就是同門師兄弟了。」
不知怎回事？稽老板突然愁眉緊鎖,十分沮喪的樣子。他嘆道︰「天注定人有生死禍福,該罹難時,誰也逃不掉。唉！是年初,我和卓師兄犯上錯誤,結果惱了師父和師爺,就被逐出師門了。事後,師父有過來看我們,並鼓勵我們創業謀生,于是我就做上這門生意,而卓師兄卻當上了山大王。可是……唉！二月前,羲光師弟前來告訴我,師父已遭青面魔王毒殺了,而卓師兄在月前又慘死在萬和門吳勇之手,如此就使得我稽老頭更加孤單力薄了,置位也就更為低落了。」
吳勇一听王沖在二月前就慘遭青面魔王毒殺,不由是感到有許多值得懷疑的地方。但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二聲馬鳴,接著走進來二名帶劍女俠。稽老板忙上前打招呼道︰「二位女俠,請坐！請坐！」
二名帶劍女俠瞟了稽老板一眼後,便大搖大擺地坐下。喝夠水後,其中有一人說道︰「江流睥睨一切,根本不听大王爺的勸阻,肆無忌憚地為他所欲為。咱必須趕快報告二王爺,以便盡快拿定主意。」
另一人接道︰「不錯,咱必須緊捉時間,萬事俱備,縱使打起仗來,也會得心應手的。」
稽老板忽又上前,微笑而道︰「看二位女俠的口氣不俗,量必是金玉堂的將軍吧！」二女俠互相一視,倘未回話,那稽老板又道︰「瞧二位的容貌還楚楚動人,正合適做稽家的兒媳。請二位別害羞,也別推辭,稽家也是有錢有勢的。」
那金玉堂二女將聞言不禁拔然大怒。叱道︰「死老鬼,你是瞎了眼還是吞了豹子膽,竟敢在本爺面前胡言亂語？哼！本爺帳下有眾多美男子服侍,如你兒也長得不錯,那本爺也可考慮帶上樂一樂。」
那知,她們言至此時,稽老板已是出手如電,封住了其中一人的天突、肩髓、關元三大穴道。那金玉堂二女將向來是驕橫成性,如今無端遭人調戲和攻擊,哪里還能忍受？故她挺身拔劍,欲殺人以解恨。但是稽老板仍出自江流門下,武功自是不弱,于是二人便戰得難解難分了。
有一伙記文條斯理地抱起受制的一女,並嘻道︰「各位江湖上的朋友,真是不好意思了！此二女仍是金玉堂的名將,對鄂陵湖大會有著相當的破壞力,故小的父子不得不費些功夫,讓她們呆在房子里一段時間。請勿誤會！請勿誤會！」
也真奇怪,在座的不缺有武林人物,此時耳聞目睹此不平事,竟也沒有人出來阻止,一樣有視無恐,泰然置之。
楊貞見同性遭人凌辱而且沒有人理,就欲出劍相助。吳勇卻說道︰「阿貞,那伙記言之也有理,金玉堂真要給鄂陵湖大會添亂的話,估計會引發不必要的損失。這樣吧！咱既不忍睹,又不宜管,就不如趕快離開吧！」
楊貞確實覺得多呆片刻,心里就多一點不舒服,于是就同意了吳勇的提議。但二人剛走出門口時,便發現那伙記正在帶走金玉堂二女將的坐騎。如此,吳勇不由靈機一動,暗道︰「這時趕路正缺馬力,不如先借來一用。再說,那時她們縱然得以逃月兌,沒有馬力定會錯過時間,金玉堂要出兵搗亂鄂陵湖大會也必喪失天時了。」因此,吳勇打定了主意,施展踏雲步法,人如風一般地撲向伙記,就出手制住他的睡穴,並拋于草邊上。道︰「阿貞,事不宜遲了,咱速速上馬吧！」
楊貞在此情況下,也就不再顧慮什麼,飛身上馬一拍馬,便與吳勇一齊奪路而去了。
後事如何？且待下一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