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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疏雨心虛地揉著嘴唇回了家。
想著一個月才回一趟南淮, 的確不能太重色輕爸媽，況且還得為了周雋在她爸媽那兒的形象從長計議，孟疏雨就听了周雋的話, 第二天好好待在了家里。
等在家吃過晚飯洗完碗, 眼看已經快二十四小時不見周雋，孟疏雨忍了一天才表現出那麼一絲絲的「歸心似箭」，回房間拎來了行李箱, 跟爸媽打招呼︰「爸，媽，那我準備回去了啊。」
孟舟平人在客廳喝著茶, 沖方曼珍哼了聲︰「你听听, 現在從南淮到杭市已經叫‘回去’了，這箱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拾好的。」
「……」
「上次國慶我老待在家你又說我沒出息, 反正我怎麼著你都有意見唄。」
她沒對象的時候生怕她嫁不出去。
她有了對象又生怕對象把她騙走。
孟疏雨走到玄關回頭瞅她爸︰「你這麼挑，以後沒女婿敢進我們家這道門了！」
「進門都不敢, 那也別當我女婿了！你那八字一捺不等我劃，你休想算數。」
「行了行了, 小雨這麼大人了，心里肯定有數的, 」方曼珍走到玄關來小聲問，「這會兒回去有沒有人接？」
「那怎麼能沒有呢媽。」孟疏雨眨眨眼。
「下次回來什麼時候？是不是得元旦了？」
「下個月估計是比較忙, 我看看吧, 有機會就中間再回來一趟。」
方曼珍點點頭︰「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吧媽，我精著呢！」
孟疏雨推著行李箱進了電梯，一路走到小區門口，見周雋早早等在了車外，行李箱還留在原地, 人先撲了上去。
還沒撲到周雋，忽然听到一聲開門響動，轉眼一看，任煦從駕駛座走了下來。
孟疏雨一個急剎車收回了手，理了理頭發。
任煦一滯，似乎也被這前所未見的場景沖擊到了視覺，點頭哈腰地從兩人跟前穿過︰「那個周總，我把行李箱搬後備箱去……」
「任助理在呀……」孟疏雨對著周雋模模鼻子。
周雋拉開後座車門讓她上車︰「沒休息好，怕開長途不安全就讓他過來了。」
「怎麼沒睡好？」孟疏雨彎腰坐進後座，見周雋從另一邊上了車，看了眼橫亙在兩人中間的儲物箱，思忖以前怎麼沒覺得後排兩座距離這麼遠呢，歪著身體往周雋那兒捱了點。
周雋低頭揉了揉她腦袋︰「你說呢？」
「我說那肯定是想女朋……」
砰一聲響，任煦坐上車，關上了駕駛座門。
孟疏雨倏地坐直身體，回到原位，輕咳一聲。
周雋看了看落空的手掌心，朝任煦掃去一眼。
任煦沖後視鏡呵呵一笑︰「孟助……不是，老板娘您當我不存在吧……」
孟疏雨被這稱呼燙了下耳朵，緩緩扭頭看向周雋，小聲問︰「你這就說出去了？」
周雋︰「任煦是自己人。」
「不不不……」任煦搖頭，「我不是人。」
孟疏雨知道對任煦是沒必要瞞，也瞞不住的。
但畢竟還沒這麼自如地立馬切換到老板娘模式，雖然任煦讓她別把他當人了，回去一路她還是少了很多跟周雋的小動作。
任煦的出現也提前給孟疏雨預警了接下來的日子——
雖然森代前幾任總經理沒有明文禁止辦公室戀情，現在周雋更不可能搬出這條規定來砸自己的腳，但直屬上下級談戀愛總歸惹人非議，保密工作肯定是要做好的。
次日一早，周雋和任煦來接孟疏雨上班。
見孟疏雨一身職業套裝從公寓樓走出，換了身打扮，昨晚那嬌滴滴的小女孩樣也收斂了不少。
眼看孟疏雨徑直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任煦問︰「老板娘您不坐後邊嗎？」
孟疏雨拿出一根食指搖了搖︰「隔窗有眼，以後上下班我還坐助理位，你也還跟以前一樣在公交車站把我提前放下。還有，工作日不要叫我老板娘，你這叫順溜了，哪天在公司當著大家面月兌口而出，你說你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叫我老板娘？」
任煦從後視鏡瞄了眼周雋。
這些事孟疏雨昨晚早就跟他講過，周雋對任煦點了下頭︰「听老板娘的。」
孟疏雨回頭笑盈盈看向周雋。
周雋伸手過來，剛要踫到她臉，被她一躲︰「嗯？不行，我化妝了，今天妝不能花的。」
一旁任煦不敢細想哪天妝花過了，默默屏息握緊了方向盤。
周雋輕輕嘖了聲︰「晚上早點下班。」
前邊任煦也不敢細想晚上下班會發生什麼，繼續屏息握緊了方向盤。
在公司附近的公交車站下了車，孟疏雨走了段路進工業園，到達辦公樓八樓，往周雋辦公室開著的門瞄了眼，見他正好也在望走廊，大概在等她到。
孟疏雨悄悄沖他擠了擠眼，比了個口型︰上班啦。
周雋笑著低下頭去。
孟疏雨轉身進了總經辦︰「大家早呀！」
唐萱萱和馮一鳴被她異常元氣的聲音鎮住，齊齊猛一抬頭，提高了聲回︰「疏雨姐早！」
「早，疏雨，」楊丹荔拿了疊文件過來，「你和周總出差時候壓的文件，先給你審審，沒問題的話我拿去周總給簽字。」
孟疏雨笑著接過文件︰「行，不用過你手了，我看完直接拿給周總去。」
「好。」楊丹荔點點頭。
「疏雨姐，那我這兒的是我現在送去，還是你一起送去？」唐萱萱抱著疊文件走過來。
孟疏雨想說都放著吧，話到嘴邊覺得攬這麼多事有點過了，擺擺手說︰「不用我審還拿給我，自己送去。」
「我怕進進出出太多打擾周總嘛，看周總這陣子經常閑人勿擾的樣子……」唐萱萱不好意思地笑笑，轉身去了周雋辦公室。
孟疏雨打開電腦收了下郵件，見沒有需要緊急處理的，先審核起楊丹荔的文件。
想到唐萱萱剛剛那話，她坐在工位上回憶了下，確實有種輕飄飄的不真實感。
就在月初她還晾著周雋，除了公事公辦的對話以外和他連眼神交流都不肯有。
上禮拜坐在這里的時候，雖然兩人關系緩和了點，但也才哪兒到哪兒。
出了趟差又過了個周末，別說唐萱萱還停留在周雋心情不好的印象里，她對這火箭發射般的進展也有點沒緩過神。
孟疏雨想著想著，嘴角抿出笑來。
唐萱萱剛從周雋辦公室出來，一回到總經辦就見孟疏雨臉上掛著和周雋一模一樣的表情，上前小聲問︰「疏雨姐，你和周總該不會談……」
孟疏雨心髒猛地躥上嗓子眼，嘴角一秒壓平，抬起頭來。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你忙。」唐萱萱被她消失的笑容堵回了後半句話，拿上筆記本電腦坐去了周雋辦公室隔間。
孟疏雨心跳得越快，臉上越面無表情，握過鼠標打開了唐萱萱的微信消息框︰？
唐萱萱︰我是想問，你和周總該不會談成了跟蘭臣的合作吧？
「……」
孟疏雨盯著屏幕緩緩眨了眨眼︰這怎麼被你看出來的？
唐萱萱︰真的啊？我就說你們出了趟差回來都一臉有喜事的樣子。
孟疏雨︰嗯，還沒敲定合同，記得保密。
唐萱萱︰放心，不用疏雨姐你說我也肯定守口如瓶的！
孟疏雨︰你過來取一下給周總的文件。
唐萱萱︰我給周總送去嗎？
孟疏雨暗暗咬了咬牙︰嗯，我這兒忙著處理郵件。
唐萱萱到孟疏雨工位取了文件，送進了周雋辦公室。
周雋從厚厚一沓文件里抬起頭來︰「不是說孟助理送來？」
剛才唐萱萱送第一撥文件的時候順嘴說了句還有一撥孟疏雨正在審核，一會兒給他送來。
「疏雨姐在處理郵件，您有事找她嗎？我叫她過來？」
「沒事，你去忙吧。」周雋擺了下手，抬手摁下辦公桌上的按鈕，把辦公室玻璃牆的單向透光調回了雙向。
唐萱萱一句「正打歪著」的問話給孟疏雨敲了警鐘。
雖然唐萱萱這位母胎solo沒有分辨出喜事和喜事之間的差別，但不代表公司里其他人也這麼不經事。
萬事開頭難，孟疏雨決定這幾天得尤其注意分寸，干脆把和周雋不必要的接觸一刀切。
連午休時間周雋「路過」總經辦，問她報告整理完了沒，她都「沒听懂」這個暗示，說下午整理完再給他，也不敢看周雋什麼表情，老老實實在總經辦睡覺。
這麼一直到了下午茶時間，眼看三位文秘出去取點心外賣了，孟疏雨才思忖著趁機瞅一眼周雋，沒想到走到走廊一望，卻見周雋不在辦公室。
孟疏雨用手機給周雋發了條消息︰周總，您知道我男朋友去哪里了嗎？
周雋很快回了消息︰你往西走十五米看看。
孟疏雨望了眼四下，見走廊沒人，狐疑地朝西走去。
走過十多米，眼看到了走廊盡頭，正想去看看拐角，旁邊儲物間的門忽然打開。
人被一把拉進去，孟疏雨一聲驚呼死死壓在喉嚨底，下一瞬眼前一暗，後背貼上了門板。
昏暗的儲物間里，周雋膝蓋抵著她的腿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輕聲說︰「孟助理，一天了才記起你有男朋友？我還以為我又被甩了。」
「你要嚇死人了……」孟疏雨平復著心跳，用氣聲說話，「我這不是在避嫌嗎？」
「嗯，避嫌到當不成情人要當仇人，連走過我辦公室的門都要往旁邊讓讓，我那門是有刺能蟄著你？」
「……我，有這麼夸張嗎？」
「那是我用了夸張的修辭手法？」
「……」
孟疏雨反思著不說話了。
可能是她真的有點草木皆兵了吧。
「孟疏雨，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物極必反，欲蓋彌彰的道理？辦公室戀情最先被發現的，一般不是那些躲著親熱的人，而是那些在人前連對方眼楮都不敢看的人。」
孟疏雨抬眼瞅著他︰「你別唬我……」
「唬你做什麼？在以前公司當領導的時候就抓過不少像你這樣的，一抓一個準。」
「……」
孟疏雨閃爍著目光眨眨眼︰「那我這不是沒經驗嗎？」
「所以我來教你怎麼提高心理素質。」
拉人到儲物間偷情提高心理素質，以前被你抓的那些苦命鴛鴦可太冤枉了！
孟疏雨提了口氣舌忝了舌忝唇︰「你總不能讓我下午茶吃川菜吧……」
「當然不能花了孟助理的妝，」周雋垂下眼睫，視線順著她的下巴尖一點點往下移，抬起一根食指沿著她雪白的脖頸慢慢滑下去，在她被毛衣遮掩的鎖骨下輕輕一點，「要不今天換這兒吃個草莓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臉這句話我已經說膩了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