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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遺跡和啤酒

這些碎尸基本都屬于神兵,至于江奴,它們的尸體較重,死後,多半都是沉尸江底。

盂丘澤薇從船艙鑽出個腦袋,擔憂道︰

「怎麼樣了?」

「先別出來,安心在船艙待著。」

盂丘澤平讓妹妹守好船艙,望著江面上的碎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抱了抱拳,感激道︰「陸兄弟,這一路上多謝了,若非有您,我們我們兄妹」

三十歲左右的漢子,說著說著竟然有些哽咽,有大量願力產生,匯入了船艙中的祈願珠。

「舉手之勞,盂丘兄不必掛懷。」

陸無傷擺了擺手,手握袖里劍,警戒四周,瞥見一只江奴將要爬上船頭,縱身撲了過去,劍光閃過,一劍削掉了江奴的頭顱。

無頭的尸體,撲通一聲,沉入了湍急的江水中。

盂丘澤平連忙收斂情緒,不再多說,與另外兩位手下一同守著船尾。

此時天色已暗,眾人恰好來到了丹江城廢墟的正西方,陸無傷舉目遙望,隱約還能看到那個坐在廢墟中的恐怖刑徒。

只是並不能看見刑徒的動作,也不知對方為何一直沒有離去。

視線往下,陸無傷的目光微凝,只見在朱江東岸,有一只只江奴佝僂著身子爬上了岸,又有江奴排著隊從廢墟走出。

它們每一個都扛著一具尸體,然後跳進江水。

「這是」

陸無傷神色震撼,目光在廢墟和江奴間來回游曳,頓時明白了江奴的目的。將近三十萬人口的丹江城破滅,除了掩埋在廢墟下的財富,剩下最多的,應該就是難以計數的尸體。

此時,距離丹江城破滅應該還不足一天一夜。

仍有海量的尸體,沒能變成活死人,這江奴竟然在趁機掠奪尸體,很明顯,它們想要將尸體轉化成江奴。

「怪不得有這麼多江奴」

丹江城本就位于朱江不遠處,這里原本就生存著不少江奴,經此之後,此處大概會成為一處險地。

不過,這和陸無傷沒多少關系。

他沒敢打擾忙碌的江奴,駕馭著舟船沖破了最中央的分水線,終于靠近了朱江西岸,原本時不時發動襲擊的江奴,也不見了蹤跡。

陸無傷不敢大意,趁著夜色繼續順江而下。

小半個時辰後。

一位飛羽神將從空中飛落,他的爪子中抓著一個濕漉漉的人影,有鮮血滴滴答答往下流淌,正是盂丘澤平手下的孫立,這人身上不知被咬了多少口,全身都是被撕咬的痕跡,少了不知多少血肉。

好在沒有傷到要害,最起碼人還活著。

飛羽神將也是傷痕累累,他將孫立放在船頭,直接飛進了封神榜,陸無傷拿出一個小碗,向其中倒了一碗快樂水。

盂丘澤平感激著點頭,端起小碗,小心地喂給孫立。

一連喝了五碗快樂水,孫立的傷勢總算穩住了,身上的傷口慢慢收斂,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好轉。

在這期間。

剩下的四位神將也陸續歸來,每一個都傷的不輕,甚至有一位普通神將失去了半個腦袋,至于十位神兵早已經全軍覆沒。

盂丘澤薇將船艙讓給了重傷的孫立,自己抱著瑤瑤來到了船頭。

「咿呀~」

瑤瑤從盂丘澤薇懷里飛起,落在了陸無傷的肩膀上,趴在他耳朵邊說著悄悄話,漂亮的大眼楮時不時瞄一眼盂丘澤薇的胸口。

陸無傷啞然失笑,接過瑤瑤的面紗,又給她戴上了。

一旁的盂丘澤薇滿臉羞紅,即便听不懂瑤瑤的話,也多少能明白瑤瑤的意思,只是卻不好發作,只能瞪著一雙秀眸在陸無傷身上刮幾眼,磨一磨牙。

船頭比船尾要小上不少。

盂丘澤平站了一會,又回到了船尾。

陸無傷將船頭清理干淨,坐了下來,翻手取出了最後一張人皮紙,折起又拆開,折起又拆開。

「你在做什麼?」

盂丘澤薇靠了過來,在一旁坐下,好奇地望著。

「折一艘大點的船。」

陸無傷應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折人折隼,他都已經模透,只是第一次折船,難免要嘗試一翻,熟悉熟悉手感。

「哦」

盂丘澤薇收回目光,對著瑤瑤做了個鬼臉。

「咿呀~」

瑤瑤毫不示弱,吐了吐小舌頭,兩人玩著玩著又玩到了一起,陸無傷一遍遍折著舟船。

夜風習習,波光浩渺。

陸無傷使用折紙術,終于折出了一艘大樓船,正要放出來,扭頭卻發現盂丘澤薇竟然靠著自己睡熟了,神態安寧,呼吸均勻,有細微的女香縈繞在鼻尖,低頭的話,隱約還能看到胸口的一抹白皙。

而瑤瑤也睡熟了。

一只小手不知何時竟然伸進了對方的衣服里,好像握住了什麼東西。

「這」

陸無傷咋舌,看了幾眼,連忙收回目光。

「算了。」

望了眼手中的樓船,陸無傷又拆開了,繼續折疊,越折越復雜,片刻後,折出了一位女子,容顏嬌女敕,青絲如瀑,微妙微翹,望著手里的紙人,他喃喃道︰

「也不知道青蘿怎麼樣了?一路是否還順利?」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頭頂的紙隼落下了一只,盤旋在低空警戒,陸無傷坐在船頭,吞下兩粒金纓丹默默恢復神元,一夜無事,黎明時分,瑤瑤醒了過來,捏了捏,揉著大眼楮鑽進了陸無傷懷里。

小腳丫在陸無傷懷里蹬了幾下,又睡起了回籠覺。

「呼~」

陸無傷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眸,一眼便見到了前方一紅一白,兩條交匯的大江,破濤洶涌,蔚為壯闊,就如同兩條長蛇糾纏在一起,共同匯聚成了一條波瀾壯闊的長河。

名叫落幽長河。

落幽長河蜿蜒數千里,最後,匯入了橫跨兩州之地的鳳鳴湖。

身旁的盂丘澤薇也醒了過來,神情略顯慌亂,很快又鎮定下來,船尾的盂丘澤平伸手指向西南方,那里有一片黑色的泥沼,望不見盡頭,他開口道︰

「陸兄弟,那里就是你要找的黑沙角。」

「哦。」

陸無傷起身,遙望黑沙角,默默點頭,問道︰「我要去一趟飛兔崖,你們作何打算?」

一旁的盂丘澤薇心中一慌︰

「你你還回來?」

「自然。」

陸無傷輕輕額首,解釋道︰「今日是七月初五,最遲三日我便能歸來。」

盂丘澤薇松了口氣。

盂丘澤平遲疑道︰「黑沙角只能飛渡,要不,我們兄妹在岸邊等候陸兄弟吧?」他們幾人都是習武,就算是一階也無法飛行。

幾十里的黑沙角,對他們而言無疑是絕地。

若是撇開陸無傷獨自南行,他們是萬萬不敢的,這里距離南方的靖王府尚有幾百里路,經過之前的一路凶險後,毫無信心。

以前乘坐飛舟還不覺得什麼,如今一路走來,才知曉其中艱難。

見幾人眼巴巴地望著自己,陸無傷想了想,開口道︰

「要不一起吧。」

「可可以?」

幾人瞪大了眼楮,一臉緊張。

陸無傷笑了笑,沒再出聲,抬腳一踏腳下的舟船,舟船【轟隆】一聲月兌離了江面,竟然真的飛上了半空。

「這」

「簡直不可思議。」

幾人滿臉驚奇,盂丘澤平詫異道︰「陸兄弟,你你這也是飛舟麼?」

「算是吧。」

陸無傷敷衍了一句,低頭望向瑤瑤發絲上掛著的兩色祈願珠,只見有絲絲縷縷的願力,正從幾人身上匯聚而來。

「聊勝于無吧」

嘀咕了一聲,陸無傷抬頭望向黑沙角的中心地帶,隱約好似看到了一座陡峭的山峰,心中不禁期待起來,距離七月初七還有兩日,也不知在飛兔崖上,到底有何機緣在等著自己。

至于為何要帶著盂丘澤薇等人。

若說是為了那一點願力,肯定是假的,陸無傷幽幽一嘆,同為人族,生存不易,既是舉手之勞,自然不介意庇護幾人。

何況。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也覺得兄妹兩人還不錯,不忍心他們埋骨荒野。

從天色蒙蒙亮,一直到烈陽西斜。

整整一天的時間過去,舟船終于慢悠悠飛過了幾十里路,來到了陡峰之前。足道神化成的舟船,本來能夠一日千里,只可惜載人之後,沾染了濁氣,目前的速度已經是極限

「手把青秧插野田,低頭低頭便見水中天。」

「六根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

「向前」

陡峰之上,一位唇紅齒白的小道童,挽著衣袖,揮動著比自己還高兩頭的鋤頭,賣力鋤著地里的雜草,抬頭便望見了一個龐然大物浮空而來。

「師父」

「師父,不好了,有大蟲來了~」

小道童嚇壞了,扔下鋤頭,呼喊著向一座道觀跑去,差點栽倒在觀門前的台階上,慌慌張張跑進了道觀。道觀內,有一位年近半百的道人正站在扶梯上。

一磚一瓦,用心堆砌著一間屋舍。

道觀石牆黑瓦,三間正殿,左右四間偏房,正殿已經蓋好,最後一間偏房也蓋了大半。

「師父師父來」

小道童氣喘吁吁,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喘息。

「看到了,看到了~」

道人不慌不忙,將手里的瓦片認真擺正位置,向遠處遙望了幾眼,不緊不慢走下了扶梯,然後牽起小道童的手,笑著道︰

「有客遠來,走,隨為師前去迎接。」

「師父~,能不能不去?」

小道童撇著小嘴,滿是不情願。

「哼,這也不去那也不去,每天吃吃喝喝,符錢從哪里來,讓你陪個笑臉,你不情願,讓你端茶倒水,你又推月兌,去年這個時候就沒掙幾個符錢,每天還嚷嚷著要穿新衣服」

道人嘮嘮叨叨,不由分說,拉著小道童走出了道觀。

「唉~」

小道童捂著耳朵,愁眉苦臉

盂丘澤平攙扶著尚未痊愈的孫立出了船艙,絲絲縷縷的願力,自孫立匯入瑤瑤手中的願力珠,舟船緩緩降落在陡峰上,陸無傷又倒了一碗快樂水給孫立喝下。

「多多謝。」

收獲一波感激,原本已經快要斷掉的願力絲線,又加粗了不少。

眾人走下了舟船,舟船化成了木簪別在陸無傷的長發上,幾人對此見怪不怪,陸無傷抬頭望天,只見有四只紙隼在陡峰上空來回盤旋。

「戾!」

其中一只紙隼戾嘯著向下俯沖,落在陸無傷伸出的臂膀上。

「嘰嘰~」

紙隼頭頂的采藥猴一通亂叫,抓耳撓腮,卻依舊舍不得下來。陸無傷翻手取出兩枚元符錢,遞了過去︰

「吃吧,吃吧」

「嘰嘰~」

采藥猴接過元符錢,將其中一枚藏進了背後的儲藥簍,抱著另一枚啃了起來,咯 咯 ~

陸無傷伸手一指點中紙隼,陡峰的全貌立即在腦海展現。

一座小小的道觀,坐落在陡峰靠東的位置,周圍有三塊不大的田畝,道觀後方是一片廢墟,那里應該就是陰陽大道宗的遺跡。

再往西有一塊凸出山體的飛地,半懸在空中,嗯,那里似乎就是自己要找的飛兔崖。

「有人過來了。」

耳邊響起盂丘澤平的聲音,陸無傷睜開了眼楮,只見一大一小兩個道士迎面走來,小道童愁眉苦臉,七八歲上下。

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寬大道袍,細胳膊細腿。

老道士年近半百,黑發黑須,挽著個道鬢,穿著件嶄新的藏青色道袍,一絲不苟,臉上難掩喜色,隱隱帶著一股市儈的樣子。

小道童沒有修為,老道士嗯?竟然看不出數據。

「哎呀,貴客,貴客呀~」

隔著老遠,老道士就開口了,聲音透著一股子喜慶,他快步上前,打了個稽首︰「貧道玄陽散人,見過諸位貴客,未能遠迎還請見諒。」

說完,伸手將躲到身後的小道童扯到身前,一個勁地使眼色。

小道童避無可避,一本正經地行禮︰

「青源,見過諸位施主。」

「道長客氣了,小道長免禮。」

陸無傷不曾怠慢,躬身還了一禮,肩膀上的瑤瑤好奇地望著,盂丘澤平等人也是有樣學樣,一同跟著行禮。

「客氣,客氣了。」

玄陽散人呵呵笑著,熱情地將幾人迎向道觀。

陸無傷打量著四方,余光一直留意著玄陽散人,寒暄道︰「山高水遠,斧削四壁,道長真是神仙人物,竟能隱居于此。」

「不敢當,不敢當」

「貧道只是偶然到此,歇歇腳罷了,當不得貴客夸贊,不知貴客來自哪一家,今年卻是第一個趕到,有些面生?」

「哦?」

陸無傷心中驚疑,面上卻平靜道︰「其他幾家還沒到?」

「是啊,距離中元節尚有十日,地宮不開,遺跡未顯,其他幾家應該尚需幾日才能抵達,不急,不急。」

「哦。」

心思電轉,陸無傷微微松了口氣。

中元節是七月半,而自己的機緣在七月初七的飛兔崖,看來只是巧合,並不影響自己,于是坦然道︰「道長誤會了,我們只是恰逢其會,並不是為了遺跡而來。」

「無妨,無妨」

玄陽散人擺了擺手,熱情地拉著陸無傷進了道觀,笑容滿面道︰「諸位遠道而來,想必餓了吧,要不要先來一碗陽春面?」

幾人愕然,面面相覷。

陸無傷的嘴角抽了抽,微微點頭︰「也好,那就一人來一碗吧。」

「甚好!」

玄陽散人喜不自勝,吩咐道︰「徒兒,還不去搬張長桌來。」說著快步向一處偏殿走去,快到門口時又突然回頭,笑著道︰

「幾位可有興致再飲一碗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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