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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花名

西子月恍然。

繪梨衣只是對路明非這個名字沒反應,不代表她真沒見過這人。

根據資料顯示,愷撒小組在日本遭到過通緝,出于謹慎考慮,確實需要用假名做掩護。

順帶一提,他們被通緝的罪名是走私核燃料,恐怖襲擊,以及強暴幼女雖然知道這仨罪名肯定是隨便扣上去的帽子,但西子月總有些小懷疑,這仨人分別對應其中一條罪名,用格蕾爾的話來說就是《首先排除路明非干了最後那一項罪名的可能性》

「可為什麼是花名,不是假名?」西子月覺得路鳴澤的說法很奇怪。

「你忘了?既然兩位師兄都在牛郎店混過,那路明非又怎麼不會是高天原里的一號人物呢?」路鳴澤說。

這麼一說更有道理了,無論是basaraking還是右京橘,在學院里都是響當當的名梗,好多人的守夜人論壇ID都以這兩個為原型,美名其曰是致敬,實際上是玩梗。

「路明非一直在用當牛郎的花名與繪梨衣相處?」西子月忽然意識到這是一件很詭異的事。

牛郎的名字一旦花起來,那可就真是花花綠綠到沒邊,大庭廣眾之外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的那種,到底是怎樣的傻白甜姑娘才能和這麼一個騷包男人勾搭上?

「路明非也長得很帥?」西子月只好如是猜測。

好家伙!真就卡塞爾牛郎團唄!人均美少年!

「那倒不至于,但當個服務生綽綽有余,馬戲團里除了有獅子老虎等明星演員之外,可不得再來點小猴子一類的實用舞伴。」

「你忽然知道這麼多,是又記起來了什麼?」西子月猜測。

「沒錯,在這間屋子里待了這麼久,我有關他的記憶稍微恢復了一些。」路鳴澤抬頭,仰望著這間屋子的天花板。

小魔鬼少有地露出了傷感,像是站在了一場漫無邊際的大雨中,但沒人為他撐傘。

每次看到他這幅模樣,西子月總怪心酸的,誰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麼,心里閃回著怎樣的畫面。

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西子月總覺得他作為路明非的背後靈,兩人的共情值應該挺高,如果路明非淋雨,那他就只好也不打傘。

「既然如此,我問問楚子航吧。」西子月拿起手機,開始發送信息。

楚子航向她交待的背景資料中並不包括路明非花名這麼一項,也許在他看來,這事有夠蠢沒錯,實際上也的確挺蠢。

可現在來看,這個看似很蠢信息至關重要,關乎繪梨衣到底能不能記起些什麼。

消息編輯完畢,點擊發送——

發送失敗。

對方不在服務區之內。

也對,楚師兄現在位于北極圈內執行任務,想要與他取得聯系,需要更強力的通訊裝置。

「姐姐,你是不是對眼下情況過于樂觀了?」路鳴澤嘆氣。

「我又怎麼了?」听著這一嘆,西子月莫名憂心。

「雖然你現在小確幸日子過得美滋滋,但不要忘了,當前的大環境可是海洋與水之王復蘇,全世界都面臨它的威脅,許多人都猜測,這可能是人類最後一個冬天。」路鳴澤說,「你現在打開電視機,說不定能看到一大堆深夜檔靈異節目在討論這件事。」

「靈異節目應該沒這麼關心人類未來,他們更關心鬼屋之內的。」西子月說。

「全球性靈異事件也叫靈異,如果你把地球看成一個大屋子,北極圈看成正在結冰的屋頂,人類看成屋子的住戶,龍王復蘇比作厲鬼封印解開,一切不就成了?」路鳴澤眼神微妙。

西子月沒有回應,用眼神示意對方講正事。

「姐姐,相信我,現在局面沒那麼樂觀,唯一的解法是緊緊抓住繪梨衣這條線索,她很有可能是本次事件最關鍵的鑰匙。」路鳴澤的表情歸零,聲音微沉。

西子月的目光依舊落在繪梨衣身上,神色復雜。

老實說,她並不喜歡將人比作鑰匙,因為鑰匙有面臨落在別人手中的風險,而為了避免這樣的事發生,它很有可能會被提前折斷,到時候誰也無法打開那塊最關鍵的鎖,推開最終的大門。

「也許我接下來該去一趟高天原?去尋找路明非那個花名的線索?」西子月的神情也很微妙。

「好主意,最後再帶上上杉家主一起,你們就是今晚最靚的富婆。」路鳴澤敲了個響指。

「這那里對她來說,會不會太刺激了?」西子月看了一樣旁邊睡得跟小豬一樣憨撲憨撲的繪梨衣。

「說得好像那里對姐姐你就不刺激一樣,別忘了,你還沒成年。」

西子月小臉一黑。

「總之,上杉家主有什麼需求盡可能滿足她,她會向你透露更多小秘密的。」

「她還有更多小秘密?」西子月繼續好奇地觀察她,這怎麼也不像是一個能藏住秘密的姑娘。

「即便是博學多才的我,也很難描述這種感覺,也許真的就像源稚生說的那樣,總有那麼一兩個人是你忘不掉的,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那人從你的記憶你消失了,你會想辦法去尋找他的。」路鳴澤毫不自謙。

「你是說繪梨衣其實也一直在找路明非?」西子月的眼楮睜大。

「起碼一直在試著回憶吧。」他說。

「有許多印象一樣的線索留在了她的心中,她一直很想求證這些印象是否真實,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可能很難辦到,但現在你來了,她沒準會大著膽子干一些以前不敢干的事。」

「比如?」

「比如翹家旅行,她上次這麼干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再這麼干的話,也許是為了尋找與路明非有關的記憶。」

「我如果協助她這麼干了,會被源稚生干掉吧?」西子月擔憂。

「這就看你的水平了,順帶一提,一邊躲著家里人一邊落跑更有緊張刺激的氛圍,有利于促進大腦皮層活躍,記憶更加清晰。」路鳴澤露出唯恐天下不亂的笑意。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西子月說。

「你問。」

「這倆人到底是怎麼有上一腿的?」西子月詫異。

一邊是對兩性認知毫無概念的宅女,另一邊是衰仔慫貨,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應該比熊貓好不了太多,唯一的交集多半是為了竹子大打出掌。

「怪物之間的同病相憐姐姐你也一樣,你也是個怪物。」路鳴澤微笑地看著西子月。

「我知道。」西子月的心坎一動。

「還記得伊笛可嗎,言靈覺醒的那天,她坐在尸海之上,沒有人敢接近她,大家只想著要不要將她一箭斃命,只有阿基坦敢冒著風險擁抱她。」

「當然了,姐姐你的怪物和他們有所不同,你是已經被治愈了的怪物,相較他們沒那麼缺愛,畢竟令尊令堂還健在不是嗎?」這家伙又嬉皮笑臉。

西子月拿不屑的眼神盯他。

「時間已到,今日份的排憂解難環節結束雖然日本現在風平浪靜,但不代表沒有危險,偉大的革命導師說過,敵人是不會打瞌睡的。」

「這又是什麼蘇聯笑話嗎?」西子月眼角抽搐。

「小心就對了,比起龐貝,神,海洋與水,你還得小心林鳳隆和赫爾佐格無數經典案例告訴我們,無論對手是多麼可怕的怪物,最終的boss都是人類。」

「林鳳隆和赫爾佐格他們會來到日本?」西子月的肩膀一聳。

「很有可能不是嗎?這里是赫爾佐格的主場,顯然他當時是匆忙撤退的,有許多東西都沒來得及銷毀,現在他成功找到了陣營勢力,站穩了腳跟,當然得想著卷土重來。」

鐘聲再次響起,催促著路鳴澤消失。

「切,時間又到了。」

說完,他就跟陰風一樣消失了。

屏幕依舊是黑色的,手柄也沒有人踫過,繪梨衣依舊安然沉睡,渾然沒注意到剛才有一個欠扁的正太嗷嗷地亂叫豪油根。

每次和路鳴澤對完話,都有一種他好像什麼都沒說,但就是受益匪淺的感覺。

明線上,與龍王有關的利維坦在北冰洋現身,全世界所有混血種的注意力都在它身上,但與此同時,日本的暗線也在有條不絮地推進。

龐貝的目的,赫爾佐格的研究庫,神秘失竊的壁畫,以及神的具體下落,每個看上去都挺難辦。

而眼下唯一可靠的盟友,似乎只有伊麗莎白這個比自己更樂觀的大阿姨,繪梨衣勉強算半個。

「出去尋找旅行」

夢中的囈語從繪梨衣的嘴里飄出,西子月一愣。

繪梨衣並不是不能說話,而是血統過于危險,以至于她所念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將推動審判發動。

可她依舊能說夢話,說完後什麼事也沒發生,一切和平如初也許是她的部分大腦機能正處于封閉狀態,言靈無法奏效。

西子月會心一笑,伸出手在她頭頂的發絲順了順,像是母貓幫小貓舌忝毛。

「好的好的,我會研究帶你出去,去找那神棍的。」西子月以自言自語的聲音說。

她將燈按熄,繼續躺好。

她沒多想,閉上眼楮開始入眠,很快,兩個節奏有致的呼吸聲在黑暗里一起一伏

夜晚平安地渡過,第二天的太陽升起,東京很快就籠罩在了灰蒙蒙的陽光下。

源氏重工,和式食堂,許習慣了晨起的老年人們都安靜地坐在這里,一邊慢吞吞地喝味增湯,一邊看晨間新聞,納豆的酸味到處都是。

靠窗的角落,西子月與伊麗莎白相對而坐,穿著依舊融入本地,食物也是正統的日式料理。

「看上去你昨晚與上杉家主玩得挺開心?」早餐的飯桌上,伊麗莎白一邊裝模作樣地看著報紙一邊發問。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西子月詫異。

「你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想必一定是玩到了很晚。」伊麗莎白說。

西子月扭頭看了一眼鏡子,發現自己其實與平常並沒什麼兩樣,沒有眼楮浮腫一類的痕跡。

「好吧,騙你的,我也看不出來,你昨晚到底玩的開不開心,可是你特地照了一眼鏡子,這說明你很心虛,被我說中了。」伊麗莎白聳聳肩。

「這好吧,被你說中了,昨天陪她玩游戲機,一不小心就玩到了很晚。」西子月無奈承認。

「僅此而已?」伊麗莎白一副微妙的「我不信」,還順便將腦袋湊近了一些,笑容滿面。

「兩個正值花季的大好少女難道就沒有一點睡前悄悄話環節?」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這不是常識嗎?女孩子的宿舍可奇妙了,四個人的寢室,能建五個群組,在這樣的環境下,又怎麼可能沒有悄悄話環節呢?」她一副我是過來人的表情。

老實說,西子月並不懂這個邏輯。

「的確說了很多」西子月回憶著昨晚。

昨晚是她在日本待的第一夜,雖然她已經去過很多地方旅行,但每當新到第一個地方,住的第一個夜晚,心里總會有點起伏也許這就是旅行的魅力。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繪梨衣也已經醒了,還沒等西子月說一句早上好,「要不要一起洗澡」的本子就遞到了她面前西子月點頭了。

「你這麼興致勃勃地問我關于繪梨衣的問題,不會是想著也邀請她來你家做客吧?」西子月殘念地看著對方。

「這不是挺好嗎?卡塞爾的女帝勢力再次壯大一份。」

「她也不算卡塞爾的成員。」

「差不多,蛇岐八家的就是學院的,學院的還是學院的。」

西子月扶額︰「听上去,比起布里塔尼亞王國,學院更適合胖虎這個稱謂,對吧?」

「那是啥?」

「年輕人的梗,不懂算了。」

早餐的時光緩緩推進,悠揚的背景音樂從廣播里冒出來,讓人不自覺地就放松下來。

最近的假期一段接一段來,讓她有些沒來由的神經懈怠,也許路鳴澤說的對,她最近的確有些樂觀了。

「對了,我有個計劃,你要不要听一下。」西子月忽然開口。

「什麼計劃?」伊麗莎白湊近。

「帶繪梨衣出去逛一逛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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