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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虛與委蛇

一晃,就到了花魁大賽即將開幕的時候了。胭脂街上的台子早就搭建好了,這日已經請了小工在上面掛著紅綢,只等到第二日,就可以揭開了。不管是定芳樓,幾乎這條胭脂街里所有的花樓,只要是報名參加了的女子,都在萬分緊張的期待著。當然了,五十兩一個人的高額報名費,誰都想過去搏一搏,回本,甚至大賺特賺。要知道,只要能在這種眾目睽睽的場景下露幾次面,那說不定就能給自己添好幾條財路呢。更好的,要是有些名次之類的,豈不是……一本萬利嗎!

只是每個人都想當那拔尖的一個人,名額又總共只有那麼些,注定是要擠到頭破血流了。連最近水樓台的定芳樓也一樣,自從日子臨近,樓中各自報了名的人之間氣氛就變得微妙了起來。蘇盼煙和柳煙兒‘不睦’已久,而其他那些平日里看起來親親熱熱的小姐們,似乎連挽著手的時候的笑容都變得脆弱了一些。可是破天荒的,蘇盼煙居然和平日里沒有什麼交集的夏青青走的很近。兩人幾乎一出現就必然在一起,親熱的好像一對連體嬰兒似的,這幾日里沒少遭其他姐妹們的調侃。

時漸夜了,一直都沒有露面的江輕離也破天荒的出了一次面。不為別的,正是被老鴇請過來,單獨給定芳樓中參加了比賽的人們稍微講講課。她今日打扮的光鮮,比從前粉黛不施的時候成熟艷麗了臉。一張白淨的臉龐無暇,在燈下泛著溫柔的光澤。大抵是住得久了,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戾氣了。絮絮叨叨的講了小半個時辰,樓中的諸位都麼有表達出什麼反感,反而是頗有些感謝的意味。只是因為江輕離的作息正常,不能久留,簡略的說了些注意事項,也就又回去歇息了。

她一直都是這個與世隔絕的姿態,別人也就見怪不怪了。只是這次走開,還是惹起了不小的爭議。幾個要好的都互相圍在一起,悉悉索索的討論起來︰「欸……不是說她的臉毀了嗎?也不知道是誰傳的消息,說是臉上長了疹子,踫一下流膿,說什麼現在的京城第一美人,就是京城第一個妖怪。瞧瞧,瞧瞧,若是妖怪都長這個樣子,我就算是墮入魔道也是在所不惜的呀!」

听了這話,別人的人也是打開了話匣子,點頭稱是︰「我也是听說了,當時將信將疑了好一會呢。後來想想旁人怎麼樣,也不管自己的事情,所以就沒管。好在沒有當真,不然要是在這種節骨眼兒上得罪了她,那這比賽……指不定人家就要公報私仇了呢。」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我想啊,這毀容是假,想要借咱們的手去對付姜家小姐才是真吧。欸,你們知不知道這謠言是誰放出來的?找到了,咱們可千萬要認清人。同在一個屋檐下,恩斷義絕是不行了,但是能少交集,就少交集。不然哪一天被人家拿著當刀子使了,哭都沒法兒哭去。」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當即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只是這定芳樓里全是女人,嘴碎的也有不少,若要真的找出源頭來也不容易。眾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分析了一會,到底沒個頭緒,也就四散走開了。人群漸漸走散開,也就留下了兩個坐立不安的人。夏青青被其他的人的話說得背上發涼,只能萬分慶幸沒被發現。另一邊的蘇盼煙同樣是僵著臉,手中緊緊捏著那塊香囊,額頭上亮晶晶的。片刻,從鬢間落下了一滴豆大的冷汗。

「蘇姐姐,咱們走吧。」夏青青沒有覺察到她的異常,倒是和往常一樣過去邀請她同行,「先回你的屋子里,再說。這兒人多眼雜,叫人看見了不好。」說著親昵的挽起蘇盼煙的胳膊,並沒有感覺到這雙胳膊格外的僵硬,「今兒就是最後一天了,終于能打開那個錦囊看看了。也不知道她江輕離到底寫了些,居然要這樣藏著掖著。不過我到不行了,憑什麼只能一個人?大不了,咱們一起,得了好處,五五分,你六我四都可以。欸,姐姐,你怎麼不走?」

她自顧自的說了好多,可是蘇盼煙好像什麼都沒有听見一樣。這時,夏青青才發覺了蘇盼煙的不正常,平日里蘇盼煙總是打扮的十分精神,即便心中再多不快,總是一副笑臉對著人。正是因為這樣,其他的姐妹們才在私下里給她起了個外號,叫笑面虎。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那總是上揚的嘴角垮了,神態顯得有些狼狽,總之哪哪兒都十分不在狀態。夏青青十分奇怪,伸手去比了比她的額頭,不覺得燙,卻模到了冷汗,疑惑道︰「蘇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是病了麼?」

「我……」蘇盼煙把手悄無聲息的收到了背後,再暗暗的那個香囊藏在了袖中。這才收回頭,裝作十分痛苦的樣子扶著額頭,「大概是老毛病犯了,偏頭疼。剛才在這里坐得太久,有些撐不住了。要麼……我先回去休息一會。等晚上開門兒了,我再來找你。」說著,她便敷衍的笑了笑,轉身就要走。

還沒有走幾步,就听到夏青青冷冷的笑︰「姐姐這麼急著逃走,為的就是獨吞那一份錦囊吧。」她說著,立馬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做人可千萬不能不講信用,當初你說好了什麼都要和我評分。怎麼才過了三天,就要變卦了?我告訴你,你若是獨吞了,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蘇盼煙幾乎是欲哭無淚,她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走了幾個沒意義的姿勢。一張臉表情比哭還難看的笑了起來︰「我蘇盼煙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到底是和你約定好的,怎麼可能會騙你呢。我頭疼的毛病你難道不知道嗎?發作起來就是這樣,渾身冷汗,四肢無力。不是我底氣不足,是實在沒有精力和你周旋。如果你還把我當做姐妹,就讓我回去歇一歇。難道,你要看著我死,才開心嗎?」

這都哪里跟哪里,頭疼又不至于真的疼死人。可是看著蘇盼煙那頗有些懇求的眼神,夏青青莫名其妙的信了幾分︰「真的麼?你不會騙我?」

「我自然不會。」說著,她又笑了笑,立馬做扶額的痛苦狀,「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大概是看她狀態真的不好,夏青青也跟著扶上了她︰「好吧,我知道了。你平日里酒喝得多了,又不好好休息,自然要這樣身子不舒服。」

一路貼心的把她送到了門前,蘇盼煙從夏青青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笑著說︰「多謝你了,那我先回去睡著了,好嗎?」

「好啊。」夏青青幫著蘇盼煙推開門,「姐姐順便把那香囊給我吧。你要睡我就不打擾你了,可是我是個急性子,實在等不及想看看了。你放心,在這樓中我的地位是遠遠不如你的,絕對不會獨吞什麼的。畢竟,你要想整我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去取吧。姐姐,要不然你身子舒服,和我說你收在哪兒了,我自己拿也是好的。「

蘇盼煙心中一涼,看著夏青青一副天真又耿直的樣子,簡直欲哭無淚。

兩個人兩兩對望,許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氣,把袖中的那個已經被自己揉皺了的香囊拿出來,支支吾吾的說道︰「妹妹……恐怕不能如你的願了。我們都是被江輕離那個賤/人給耍了!這個錦囊里裝著的,根本就是白紙一張!「

「什麼?怎麼可能!」夏青青听到了這話,大驚失色。她一把奪過算蘇盼煙手中的錦囊,從里面拿出來紙。因為心情迫切,反而是好幾下都沒能好好的展開來。只是好容易打了開來,果真,是空白一邊。夏青青如遭雷擊,看了看手中的白紙,又看了看蘇盼煙,口中來來回回的叨念了好幾句’怎麼會這樣’。忽然,又冷笑起來,「蘇盼煙,你倒是好演技啊!」

她忽然發了狂,把手中的廢紙一扔,錦囊砸到了蘇盼煙的臉上,又狠狠地推了蘇盼煙一把︰「哈哈哈哈……這麼假的借口,你以為我會相信嗎?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別說江輕離不會做了,就連是我我也不會做。你是那麼聰明的人,她叫你不提前打開,你難道就不提前打開嗎?倘若是她放了一張白紙,你只要打開了,不就發現了嗎!還會傻傻的等到今天,我來問的時候,再來這里跟我演戲嗎?倘若是她的錯,你為什麼不去找她算賬,反而是和我說什麼頭痛,要躲起來?說!你到底要做什麼!紙上究竟寫了些什麼!」

蘇盼煙平日里是不會這般弱勢的,可是實在是被耍了一道,這會兒子又理虧,沒辦法像往常那樣囂張起來。她勉力爬了起來,陪著笑說道︰「青青,你不要生氣。你看你這樣不相信我,還相信那個賤/人,不正是中了那個賤/人的奸計嗎。你是知道的,我雖然厲害,可是我也是在她那里吃過好多次虧的。之前沒有打開,這不是害怕若是沒有按照規定做,她就又有別的法子來抵賴嗎……我,我對天發誓,這錦囊我才剛剛打開,看到里面是空的,也氣得不得了。正想著去找她理論呢,可是你就過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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