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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一計確實就如柳鑒所說,是準備借刀殺人,用馬升來干掉葉觀。」孫欽林點頭說道。
「這第二計嘛,就是在那欽差和馬升一起出城的時候,把消息透漏給韃靼人。韃靼人中的火篩是當世英杰,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如果葉觀能在馬升手中逃得性命,也逃不過火篩的追殺。而且很有可能,那火篩會摟草打兔子,把那出城的馬升也一並收拾了。」孫欽林笑著說道。
「這第三計嘛。一旦葉觀那個欽差死了,馬升也死了,沒有了那些高級官員,那麼大同城內必定大亂。大同一亂,駐守大同的代王肯定要出來主持局面。可是代王常年不參與軍事,那里能穩得住大同的局面,我再趁著代王手中沒有良將的時候把你推出去,大同城牆高聳,城池堅固,你在軍中又呆了那麼長時間,也交好了一些人,保住大同府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只要你不讓大同被韃靼人攻陷,那就是大功一件。只要你保住了大同府,在隨便找一些韃靼人的牧民當做韃靼軍隊上報給朝廷換取戰功,加上有代王的賞識和保舉,柳鑒你必然能做到大同軍政里的高官。等你做到了大同都司內的前幾把交椅,再多多提攜一些咱們教中的弟兄,日後咱們在大同甚至于整個山西道內發展信徒那就容易多了。」孫欽林一口細說了這麼多,一旁的柳鑒趕緊識趣的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孫欽林喝了一口熱水,贊賞的看了柳鑒一眼然後繼續說道。
「這第四計嘛。等到你還有陳浩、胡雄、郭疤子等人都坐到了大同內的要害位置,日後等咱們五蓮堂起事的時候,不就可以頃刻間拉起一只久經戰事的善戰之軍?有了軍隊,那麼皇位……不,是大同世界的理想,不就得以實現了?到時候咱們就是新朝的東、南、西、北、中、王爺,平起平坐,幾分天下!光宗耀祖就在今朝了!」孫欽林想的興起,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高,實在是高!有香主這等才思敏捷之人,我教大事何愁不成?我等願為香主前驅!」旁邊的人听見孫欽林的計謀,不由得豎起來的大拇指,連連稱贊。想到孫欽林畫得大餅,人人都是熱血上涌,想著自己以後也能執掌一方,嬌妻美妾,金銀滿倉,千夫頓首,萬人膜拜,那是何等的風光?
「屬下這就去辦。」柳鑒听見孫欽林的計謀,也是心中一陣火熱。升官啊!不管什麼大同世界現實不現實,至少孫欽林說或幫他運作成為大同軍政的高官,那可是實打實的官位,實打實的油水啊!
都說千里做官只為財,其實一法通則萬法皆通。除了極少數的人和那些底層的貧民是為了所謂的大同世界在奮斗,孫欽林,楊通,柳鑒等人哪個不是為了心中的野心。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才是他們的目標。
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為別人的平等去冒著殺頭的危險?至少孫欽林和白蓮教內的多數中高層不是這麼想的。要不然白蓮教也不會分出去大大小小千余教派各自為政,不受制約了。
有山大王思想的人告訴你他會幫你實現大同世界,那不就跟財狼告訴羊群說我幫你打開羊圈是為了給你自由一樣可笑?
就在孫欽林商量著自己的大事的時候,葉觀早就宴請完了大同官員,在自己的廂房里接見錦衣衛駐守在此地的一名暗探了。
大同是軍事重地,所以錦衣衛在這里有十余名坐探。其中有幾人在大同城內以各種職業掩飾自己的身份,一來好調查當地的黑白兩道,二來也順帶為自己弄些油水。要不然只靠著錦衣衛衙門發下來的那點子月例,這些經常需要銀錢花銷的坐探們不早就餓死了。
還有十余名錦衣衛的任務就苦一點了,被派到大同城外的大小鄉鎮或者駐軍堡壘里面調查當地駐軍情況和塞外的韃靼人的行動。都說錦衣衛是皇帝鷹犬,其實如果不是錦衣衛這樣的機構,那明朝的很多皇帝還真的就跟被大臣們圈養的豬差不多,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這也是明朝皇帝深知廠衛為禍朝綱卻仍舊不願意裁撤廠衛的原因之一。
「卑職錦衣衛山西千戶所百戶何國柱見過同知大人。」一名員外裝扮的人拜見葉觀。
「有勞何百戶了。何百戶在這大同府多少年了?」如果不是那何國柱自報身份,葉觀還真看不出這一副胖乎乎富家翁模樣的人居然是讓人聞之色變的錦衣衛的百戶。
「回大人的話,卑職的祖上是江西人,自成祖皇帝時期就在此地,傳到卑職這里已經五代了。」那名百戶拱手說道。
「有勞何百戶了。」葉觀挺到這里,也對何國柱這樣的家庭多了幾分敬意。古人講究的是落葉歸根,寧要家鄉一捧土,不戀他鄉萬兩金。這也是很多官員不論在哪里做官,做了多少年的官,到最後年紀大了都會告老還鄉,榮歸鄉里的原因。這何國柱一家子自從永樂時期就被派駐到這大同府已經一百多年了,也確實是不容易。
「大人謬贊了。卑職的先祖也讀過幾年書,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同為江西人的後宋文丞相,所以曾經給我家留下了一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治家之言,要求後人必須遵守。所以我等後人盡皆以此為治家之言。」何國柱雖然是一副商人裝扮,可是說起同為江西人的文天祥,臉上一股自豪之色,顯然是對江西出了個文天祥極為的有面子。
葉觀听到這里也是肅然起敬,中國的歷史之所以連綿不絕,靠的就是這些默默無聞駐守邊疆的人與那些把使命記在心頭的人,這樣的人怎麼不值得尊敬?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感覺到熟絡了幾分,葉觀這才問道大同府內的情況。
「何百戶,本官是陛下派來調查那劉世清一案的。那大同副總兵馬文升與參將秦恭合謀害死守備劉世清一案,你怎麼看?」葉觀並沒有直接讓何國柱去調查這件案子,而是先問了問何國柱認為這件案子該怎麼看。
畢竟雖然那何國柱說的大義凜然,但是他一家子在這大同府待了百余年,也是錦衣衛的老人了。可是這何國柱能在大同府做到一間客棧的掌櫃的,誰知道何國柱與這些大同的本地駐軍和官府之間有沒有什麼貓膩。要是自己胡亂的模不清情況就讓那何國柱牽著鼻子走,也許就會被人坑了也說不定。還是先等自己從京城帶來的那些人去大同模模底了,然後再做下一步的行動。
「同知大人。那副總兵馬升的人品,您隨便去大同找一個人問就可以得到結果。這馬升是三年前從宣府調過來的,剛來的時候不過是一名守備,卻在短短的三年之內從五品的守備做到了正三品的副總兵,而大同府是年年被韃子襲擾,百姓被殺死擄掠走了不少,這大同的駐軍卻年年幾乎都上報給朝廷說搶回了不少被擄掠的人丁,殺傷不少韃子,用那些良民的腦袋讓跟著他的人的官階是一個勁兒的往上漲,大人您說這馬升能是個什麼好人?」何國柱說起馬升,一副冷笑的面容,顯然是對馬升極為的瞧不起。
「馬升殺良冒功的事情是真的?」葉觀听到何國柱這麼,皺著眉頭問道。
「大人,何止是真的。他來的時候不過是個小小的守備。可是卻每每與那些韃子交戰的時候都能帶回來不少韃子的人頭。官當然也是越做越大。大人您應該也知道,咱們大明的軍隊殺良冒功的事情都幾乎是常態了。要不然這麼多年來上報給朝廷的軍功里面的人頭加起來比大同府這邊的韃子人口數還要多。難道那些人頭是天上掉下來的?可是別的官也就是拿著那些馬賊盜匪,殺殺那些來互市的蒙古人上報給朝廷說是韃子來換取軍功。那馬升那老兒,居然用咱們大明從草原上逃回來的奴隸的人頭來上報給朝廷說是韃子來換取軍功。您說這馬升是不是小婢樣的?」說到這里,何國柱忍不住啐了一口,然後張嘴罵了馬升一句。
「逃奴?什麼是逃奴?」葉觀還是第一次听見這個說法,所以也是模不著頭腦。
「逃奴就是被那些韃子掠去的大明百姓,咱大明百姓在韃子那里就是奴隸,所以他們找到機會就要跑回來。那些人有的在韃子那里待了多年,好不容易逃回故鄉,踫見咱大明的軍隊,卻都被咱們的軍隊當做韃子給割了腦袋,大人,您說那馬升是不是玩意兒?」何國柱在大同待了不少年,親眼見過不少逃奴被那些衛所的人借口是韃子奸細而砍了腦袋送到上面去請賞。他平生最敬佩的就是文天祥,可是卻看見大明的軍隊是這般模樣,哪里不讓他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