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嗎，怎麼倒是對我有了這麼高的評價。」紀優笑了，帶著一絲自嘲。
「看不起你？不不不，我可從來沒看不起你過，我只是可憐你，只是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好像該可憐我自己。」
紀澤秋對紀優的感情很復雜，又恨吧，又好像沒什麼值得恨的，有喜歡吧，如今也覺得可笑。
至于可憐——好像還是可憐的。
「唉，早知道就不來了，如今被你看出身份，我連最後一點價值都沒有了，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恐怕沒有機會再見了！」
這話听著像遺言，可是紀澤秋偏偏听出了一絲釋懷解月兌。
「你自己要來的？」紀澤秋皺眉。
「算是吧，無意中看到了穆辰宇的請柬，他也太不小心了，是多瞧不起我，就那麼大大方方的擺在了明面上。」
那天紀優去找穆辰宇，結果人早就離開沒在辦公室，本來打算離開的，結果那請柬明晃晃的想看不到都難。
當時紀優就嚴重懷疑，那是穆辰宇用來試探她的，不過還是來了。
至于為什麼以身犯險，她自己也說不清。
「你身份暴露，祁言會棄了你這顆棋子？」程明試探著。
「不然呢，那種沒感情的人，你覺得他會因為我是個女人，就手下留情嗎？」
「那你為什麼要來。」紀澤秋覺得自己魔怔了，心里有那麼一個聲音，一直在拒絕她無腦的猜測。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有這個猜測最靠譜。
「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機會難得，你確定不打算問點有意義的？」紀優眼神閃了閃，並沒有回答。
「我什麼都不想問，程明，我們走！」紀澤秋突然站了起來，拉著程明轉身就要走。
紀優皺眉，眼里閃著一絲動容。
「來不及了！」
紀澤秋身體一頓。
「我去找祁言！」
「呵——你是打算為了我這種人費心嗎？就當沒認出我，好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紀優嘆息一聲，嘴角勾起一絲淡笑，真誠多了。
「紀優，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很厭惡你嗎。」
「我猜是直覺吧，直覺我就不是個好人，對你沒什麼好心。」紀優開著玩笑，神情輕松多了。
「因為你本該一直站在我身邊的，可是你越走越遠！」
紀澤秋語氣帶著一絲鼻音。
程明听得雲里霧里，卻直接紀澤秋很傷心。
「九歲那年，一雙染著血的小手，給我那一片黑暗的人生中，帶來了唯一的一點光亮。就算這道光不再罩著我，我也想好好護著它。可是為什麼——」
紀澤秋越說越說不下去。
為什麼前世她要以那種方式對待她。
那一刻，紀澤秋是真的恨紀優的，恨她怎麼忍心毀了那初始的太陽。
可是現在紀澤秋更恨，恨紀優明明毀了她，卻好像有著這樣那樣的理由，讓她連說恨都不能恨得理由。
憑什麼她是受害者，卻好像無理取鬧恨了不該恨的人？
不怕壞人壞，就怕壞人是有苦衷的。
「八歲那年你失憶了，即便是沒失憶，你大概也忘記了很多事情吧，畢竟太小，可我卻永遠不會忘記，被父母懲罰站在雪地里差點喪命的我，也是那樣一雙小手，死死的攥著我的手給我哈氣，心里暖了，好像雪地都變成暖爐了似的。」
紀優眼里閃著一絲淚花，人這輩子美好的記憶太少，所以一旦擁有，即便是年紀再小，也永遠不會忘記。
「我不記得，所以你自己想方設法活下去吧！」紀澤秋皺眉，她是真的不記得，八歲之前的記憶還是有些迷糊的，但是她記得那會她跟紀優似乎並沒有交集。
那會她是眾星捧月，紀優總是躲在角落里，她想說句話，紀優都會嚇得瑟瑟發抖跑開。
這也是為什麼，紀優說嫉妒她高高在上擁有一切的時候，紀澤秋也沒太糾結就相信了。
因為那個畫面，確實很容易讓你聯想到她站在陽光中，那個黑暗里的孩子陰暗的眼神。
原來一切都是她記憶的幻想嗎？
「我很早熟，大概是經歷了太多人間冷暖吧，家不像家，人不像人，十歲那年，祁言想要讓礙眼的紀明消失，我就那樣走進了他的視線中。他給了我兩條路，要麼幫他，要麼看著家里人全部消失。」
那段黑暗的人生，紀優現在回想起來，好像都沒什麼感覺了，果然她對這種痛苦的記憶，忘的一向很快。
「你知道當時我怎麼回答的麼？我甚至問都沒問，讓我幫什麼，直接就回答他，讓我們全都消失吧。」
紀澤秋握緊了手，這個一直跟她形影不離的人，到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都經歷了什麼？
「可是我當時還是太小了，哪里玩的過娘胎里就陰暗的祁言呢，他抓住了我的弱點，再次讓我選擇，要麼看著你死，要麼幫他！呵——十歲的孩子，人生竟然第一次有了使命感，想保護你！」
紀澤秋眼眶一下就酸了，十歲她在干嘛，躲在黑暗里不敢見人，只偶爾對紀優展顏一笑？
「可我萬萬沒想到，保護你真的很難啊，讓我受折磨讓我死我都無所謂，可是他給我的任務，都是讓我害你，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
紀優咒罵著，見過變態的，祁言真的是登峰造極的那種。
「為什麼啊？」程明忍不住驚呼。
「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可是查了這麼多年，都查到這個能呼風喚雨的圈子來了，我還是不懂為什麼。」
紀優也想知道為什麼，她也想擺月兌這個變態，更想讓紀澤秋的人生無憂無慮的走下去。
可是越是深入調查，越是迷霧重重。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你是在交代遺言嗎？」紀澤秋突然就不想听紀優繼續說下去了。
「本來這麼多年被這個變態折磨，我都習慣了，就算是這樣，我也能偶爾有著自己的小歡樂，心想著，人生就這樣也不錯，可是問題好像沒我想的那麼簡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