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的傷口開始愈合了嗎？」程明突然看向紀澤秋。
有些明白紀澤秋提起這個，是因為什麼了。
「愈合？你覺得你心里的能愈合嗎？」紀澤秋挑眉，眼神暗了暗。
「這輩子都不可能。」程明想都不用想，語氣非常肯定，甚至帶著一絲冷凝。
「那你覺得我可以？連對你都說不出口的秘密，我拿什麼愈合啊？我只是……想要開始試著，慢慢去忘記。」
有些痛無法原諒，無法愈合，唯一能做的，只是忘記。
「忘記？」程明皺眉，茫然的看著紀澤秋。
「是呀，試著去忘記吧，畢竟我們身邊有那麼多人在為我們擔心，你是沒看到你爸爸剛剛想要殺了我的樣子，之前他還對我笑臉相迎呢。」
紀澤秋調侃道。
「我大概做不到吧。」程明搖了搖頭。
「是呀，很難，起碼我也沒做到，可我決定努力試試了。」
「那個讓你決定的人，是穆辰宇？」
程明追問。
「不止，我身邊讓我在意的人太多了，他們都是我的動力，包括你，你明知道這傷口多難愈合，多折磨人，你不也希望我能慢慢走出來嗎，否則你不會不遺余力幫我查北陵，查那些我想知道的秘密，這就是你啊。」
「我……因為我們是朋友。」
「不，不僅因為我們是朋友，還因為你想試圖讓我走出去，我們把彼此看做了對方的希望，不是嗎？顯然你比我藏的深，你還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你這樣讓我很挫敗啊。」
紀澤秋跟程明能如此信任彼此，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想救贖對方，來給自己希望。
「呵，果然我們很了解彼此啊，什麼都瞞不過你。」程明笑了，卻帶著點自嘲。
「不過顯然你了解我，卻低估了自己的重要程度，你為什麼會以為我知道你喜歡我，就舍棄你呢？」
紀澤秋站起來，背對著程明，看著太陽的方向，輕飄飄的話從她嘴里說出，卻讓程明震驚不已，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那輕飄飄的話都刻骨銘心一般記在心里。
「即便是舍棄了所有，也舍不得拋棄你啊，傻子。」
紀澤秋就那麼背對著程明，看著陽光，看著看著，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
程明就好像是另一個她，那個脆弱到隨時會消失的她。她怎麼忍心舍棄？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那必然是程明，就連穆辰宇都做不到如此。
因為他們就是彼此的心中的脆弱啊。
……
「老爺，你這都一天沒吃飯了，再不吃身體受不了啊。」
客廳里，管家勸著程海吃飯。
「吃飯？我兒子都快沒了，我還吃什麼飯，他要是出了任何意外，我就平了紀家去，不，我就把整個京都攪和的天翻地覆，一起給我兒陪葬。」
程海眼里閃著凌厲，帶著摧毀一切的堅決。
「老爺，少爺也許沒你想的那麼脆弱。」管家驚了一下，嘆息一聲說著。
「你知道什麼，那孩子……不止一次了，小的時候，你也是親眼看到的，他都做過什麼傻事，現在那手上身上還滿身傷口，那時候小，我們還能盯著，現在呢？讓我拿什麼再去阻止他啊？」
程海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一般。
這孩子從小心思就重，一點點事情都能讓他暴躁到歇斯底里，而後每次他眼中都越來越灰敗。
天知道他花費了多少心思，才將他平平安安養到這麼大。
好在這孩子越大，放在心上的事就越少，好像連他這個爸爸，都微不足道到極點了。
他不是不傷心，可比起失去他，這點傷心算不得什麼。
直到前不久，這孩子主動來找他，還提了一大堆條件，那眼中的光亮是他十多年都沒見過的。
當時他恨不得幫他兒子將人直接搶回來。
可他不敢啊，怕這小子又發瘋。
好在這小子不沖動，懂得未雨綢繆，誰知道好景不長，前兩天就那麼陰著臉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那眼中的光也消失的一絲不剩。他徹底嚇到了，去查了之後才知道，果然是因為紀家那丫頭。
程海看到程明那個樣子，甚至希望他兒子就一直無欲無求愛干什麼下去好了，總比這樣嚇唬他來的好。
程海是真的決定了，如果程明真出了什麼意外，他要紀澤秋陪葬。
「我先走了，你別忘了回頭去給我查查李煜，這小子神神秘秘的，我是真心搞不定，你們兩個順便切磋切磋，看看誰本事大。」
程海正想著怎麼弄死紀澤秋給程明陪葬呢，結果紀澤秋就聲音脆生生的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他家那個一個小時前還陰著臉的臭小子。
「那都是吹出來的本事，還想跟我比，太不自量力了吧。我可才接手了一半的力量而已，回頭我跟老頭子全要來，他能比得上？我說你就多余接這個麻煩。」
程明傲嬌的說著，相當有自信了。
「你少來，能吹的這麼牛逼，總是有資本的，你也別太狂了，而且連你們家都沒查到關于他們的一點蛛絲馬跡，難道你就不好奇嗎？我猜，他們的機制，很可能與你家完全相反，反正接都接了，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了，你還是趁早把程家徹底掌握在手里。到時候別輸的太難看。」
紀澤秋不忘叮囑程明，剛剛兩個人說開後，也就沒什麼可再糾結的，轉眼間就又成了四六不著的狐朋狗友。
紀澤秋就順便把李煜的事情跟程明交代了，讓程明有個心理準備，能幫她對方李煜的，也就只有程明了。
「放心吧，他一把年紀，早該退休了。」
程明跟紀澤秋兩個人，就當著程海的面，說著奪他權利，諷刺他年紀大。
而當事人跟個傻子似的就那麼看著，就連呼吸都忘了，生怕眼前的是他的幻覺。
他家小子這就好了？莫非紀澤秋改主意，選他家小子了？
那他收回弄死紀澤秋的話。
是不是該送未來兒媳婦點見面禮？要不要把他手里那個島送給紀澤秋？會不會太寒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