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程明鄭愣住，一時間慌亂，驚恐，所有負面情緒都找上門來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程明艱難的問著。
甚至都不敢去看紀澤秋的眼神，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在里面看到了厭惡。
或者是滿滿的疏離。
「你躲什麼，天不怕地不怕的程明，為這點事都沒臉見人了？」紀澤秋哭笑不得，程明什麼時候這麼慫了啊。
程明听到紀澤秋說話的語氣，一瞬間抬起頭看向紀澤秋。
隨後才松了一口氣，因為紀澤秋眼里沒有厭惡，也沒有疏離。
雖然也沒有愛意，嬌羞，可好歹沒有排斥他的存在。
他剛剛那麼頹廢，也不過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繼續跟紀澤秋為伍。
可並沒有想要就此主動跟紀澤秋分道揚鑣的意思。
畢竟拋出自己能不能追求到紀澤秋另說，紀澤秋都是知己無疑。
所以這會看到紀澤秋的反應，程明真的是松了一口氣的。
「我本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畢竟咱們兩個太像了，你不覺得嗎？怎麼說呢，臭味相投？總之你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蟲差不多，我們都知道彼此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到底有多邪惡，甚至我說陰暗，你不會反駁吧？」
紀澤秋眼里閃著一絲幽深。
「贊同。」程明點頭，這話說的確實，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甚至他覺得紀澤秋這話說的還打折了呢。
「所以啊，我怎麼都想不到，你會看上我啊，就咱倆這種人，騙騙別人上鉤也就算了，怎麼可能喜歡上彼此？我只能說，你真的是太勇敢了。或者該說你真的是太不挑食了吧。」
紀澤秋嘆息一聲，她是真的從來沒想過，程明對她會有這想法。
她並不是個遲鈍的人，從前有人對她示好，她自然都是看的一清二楚，唯獨程明，就算程明當著她的面，說喜歡她，她都絕對不會相信。
可恰恰是因為程明莫名其妙不理她，還一副頹廢的樣子，才讓紀澤秋驚覺，有些問題她可能想錯了。
「我真的是……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程明無奈，嘴角扯出一絲帶著苦澀的笑意。
「我是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自我厭棄的人，會喜歡另一個你？」
沒錯，紀澤秋跟程明最大的相同點就是，自我厭棄。
也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形成，總之就是個很矛盾的存在。
當初她跟程明彼此能成為朋友，可不就是發現了他們彼此太像了嗎？
紀澤秋有時候照鏡子，甚至都會皺眉。
「你一直說我們很像，像照鏡子一樣，這話我非常同意，但你不覺得，我們也在彼此欣賞，才會成為知己嗎？我們確實自我厭棄，可卻詭異的自戀到極致，明明知道自己毛病一大堆，卻暗自欣賞，難道不是嗎？」
程明沉默了很久，這才抬起頭看向紀澤秋。
紀澤秋微愣，因為程明說的，好像的確如此，她很自戀，明明自己自己討厭自己的地方在哪，卻從來沒想過要改，反而還越發自戀。
「所以啊，可能你看我，是在照鏡子，可我看你，卻只剩下欣賞。」
他們兩個是很像，可程明對紀澤秋，卻欣賞到了極致。
如此怎麼可能不愛？
「你這個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你了，你該知道，我們不可能的。」紀澤秋也不拐歪抹角了，她欣賞程明，卻絕對不是愛。
「我以為，只要你身邊沒人，你會選擇我，就算不是愛。」
程明眼神暗了暗，正因為知道紀澤秋不會愛他，他才不敢表白的不是嗎？
他也沒奢望什麼，只是希望紀澤秋將來發現身邊沒人，卻不得不找個人將就的時候，可以跟他開口。
就好像最開始紀澤秋跟穆辰宇訂婚的時候，程明是一點都不擔心的，因為紀澤秋眼里沒有愛，穆辰宇只不過剛剛好合適而已。
所以他才跟他爸交換了條件，他的要求就一個，打垮穆辰宇，讓穆辰宇沒有利用價值，那樣紀澤秋自然會棄了穆辰宇。
他唯獨沒想到，跟他一樣的紀澤秋，會那麼輕易讓一個陌生人走進她的心。
程明忍不住皺眉，是啊，紀澤秋都輕易走進了他的心，穆辰宇為什麼不可以？
是他仗著自己太了解紀澤秋，而輕敵了，也是他忽略了愛情這個變數太大的理由。
「我也以為，你不會像我一樣這樣盲目。當初我選穆辰宇，可是帶著目的而去。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那沒皮沒臉的勁，我開始不討厭，然後開始覺得身邊有個這樣的人也不錯，直到現在，好像離不開了。程明，可能你也需要這樣的人走進你的心。」
紀澤秋看到程明不贊同的樣子，也知道她說這些並沒用，他們兩個都一樣固執，就算明知道沒可能，也不會放棄。
「我們很像，卻也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讓我們變成這樣的理由。你從未說過，我也從未說過，這是我們彼此唯一的秘密。」
紀澤秋唯一的秘密，就是她是重生而來，這話不能對任何人說，而程明呢。她不知道，也從來沒過問。
其實前世她跟程明會成為陌路，不只是她被歹人蒙蔽，還因為那個時候，她還無法跟程明共鳴。
那個時候她失憶，只是單純的渾渾噩噩，卻並不知道緣由。
心里只是空空的，卻並沒有痛。
而現在他們兩個就好像成了彼此的鏡子一般，是因為她恢復了記憶，心里的痛已經溢滿了全身。
那程明定然也是有著同樣的痛的，她不知道是什麼，也不會去問。
有些秘密，就算是再親密的人，也無法說出口，就好像她一樣。
「秘密……」程明微愣，眼里閃著一絲通，轉瞬即逝，低著頭久久沒有說話。
「心痛的秘密，自我厭棄的秘密。」
紀澤秋嘆息一聲，程明心中的痛一定不比她少，否則不至于提起，便讓他如此排斥。
不能說的痛，那就意味著只能自己療傷，誰都幫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