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這是…怎麼回事？」
王昊還是第一次看到炎無月受這種重傷，疑惑之余，很是擔心。
炎無月原本完美無瑕的肌膚，如今卻傷口遍布，鮮血淋灕，讓人心疼。
「嗯？」
「徒兒，真的是你？」
炎無月一愣，她本來以為眼前的王昊是幻象，看到他神情復雜的目光後，才突然驚醒。
王昊真的來救她了！
「為師沒事，只是小傷！」
炎無月深吸一口氣，再次正常運轉功法，全身血肉傷勢瞬間恢復。
高階修士身軀都已經高度能量化，只要靈氣充足，普通血肉傷勢並不會真正傷害到他們。
只不過，炎無月身受的不止是血肉外傷……
她是為了擺月兌問心鏡，強行逆練功法，筋脈、穴竅都受到不小的損傷。
但炎無月生怕王昊太擔心，先把外傷恢復了。
然而，她前所未有的虛弱樣子，還是暴露了底細。
「師尊你先好好休息，敵人交給我處理便是。」
情況緊急，王昊也不追問詳細情況。
他左手抱住炎無月，右手持著極陽天火劍，轉頭望向鱷道人，防止對方偷襲。
事到如今，王昊也不掩飾了，其實他一直沒被真實幻境迷惑！
被王昊單手抱住的炎無月，內心充滿嬌羞。
其實她並沒有失去行動能力，但此時此刻，卻不太想掙月兌王昊的懷抱。
「徒兒，那面問心鏡把我害慘了，去把它搶過來！」
炎無月掩蓋著內心的波瀾起伏，假裝平靜地說道。
「好。」
王昊也不客氣，直接飛身過去，先那問心鏡給收進儲物袋。
問心鏡雖然目前屬于田歸海，但並不是綁定物品，王昊也能輕松收納。
鱷道人、屠剛、蔣雲逸，還有隱匿在虛空中的蜃老，看到這一幕全都驚呆了！
原本蜃老和鱷道人是有時間阻止王昊收取問心鏡的……
但他們忌憚炎無月，沒敢輕舉妄動，直到王昊收了問心鏡，才回過神來！
……
「小輩，放下問心鏡，那不是你能收取的寶物！」
蜃老驚怒開口，問心鏡是田歸海借給它用來困住炎無月的。
現在炎無月提前月兌困，問心鏡也被王昊收走，這個責任可不小！
王昊懶得搭理蜃龍。
開什麼玩笑，都是死敵了，還談什麼能不能收走寶物？
王昊不但要收問心鏡，還想收他們所有人的命！
「徒兒，這真實幻境，乃是蜃妖的本命神通，相當于一個小世界！」
「要想破開這真實幻境，最輕松的辦法，就是殺掉維持幻境的蜃妖！」
「不過既然是你的話，用‘那一招’就好了！」
炎無月柔聲開口，指點王昊。
「那一招？！」
王昊一時沒回過神，但他畢竟對炎無月很是了解，很快猜到她說的是哪招。
在千里荒漠的死亡盆地，王昊試煉「湮滅一指」，直接破碎空間，順帶把滅天魔尊送入空間裂縫……
小世界的天地法則，當然比不上仙元大陸的穩固。
王昊能在外界破碎虛空，自然也能斬開一個真實幻境！
「我知道了！師尊抱緊我，我要動手了！」
王昊沉聲開口，語氣嚴肅。
炎無月聞言，絕美臉蛋微怔，真的需要…抱緊嗎？
算了，安全為上，听徒兒的。
王昊的湮滅一指，雖然名字不變，但已經算是自創技能，跟原版的小神通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最離譜的是，王昊的湮滅一指，其實是可以用武器出招的。
這很合理，他本來就是借用【開天闢地第二式——分海擊】蓄勢，用武器發招倒是找回初心了！
「或者，這一招應該換個名字，不如叫破滅一擊了？」
王昊隨口調侃，已經悄然運轉功法，將天量靈力灌入極陽天火劍中。
分海擊！蓄勢！
嗡！
極陽天火劍發出悅耳的顫鳴聲，仿佛與虛空融為一體，牽引著玄妙的法則之力，為它所用！
一瞬間，方圓百里內的天地法則，都變得極其紊亂起來。
王昊有些意外，上一次用這招還是前幾天，不過調用了三十里範圍的天地法則。
這一次怎麼突然猛了那麼多？
大概是身處小世界的緣故！
炎無月不是第一次看王昊「蓄勢」出招，但第一視角觀察，還真是頭一回。
看著那些原本隱藏在虛空中的法則之力，變成一道道五顏六色的艷麗光芒，如同飛蛾撲火一樣，快速飛往極陽天火劍，附著其上，被王昊所用……
「王昊居然沒有外放神識！」
「只是靠武器震蕩出一種特殊韻律，影響空間，強行吸引法則之力！」
「這種蓄力方式，真的更像武技，而不是神通！」
炎無月看到這里，不由發出暗嘆︰「我的徒弟，真是絕世天才！」
……
「鱷道友，快阻止他！」
蜃老整個人都慌了，下意識向鱷道人求助。
它很後悔貿然把王昊放進來，如果不是鱷道人開口，蜃老絕不會節外生枝。
要知道，蜃老本來就沒有多少戰斗力，純粹是靠這真實幻境吃飯的。
現在，王昊要一擊毀掉它的幻境了！
而鱷道人，反應非常迅速，掉頭就跑！
炎無月已經月兌離問心鏡的控制，雖然看起來受了傷，但誰知道是不是演的？
王昊現在的表現，簡直比炎無月還要猛！
鱷道人又不蠢，憑什麼要冒險幫蜃老出手？
你說同門情誼？
這種東西，只有在鱷道人求人的時候，才會用到！
同門有難的時候，自然是先跑為敬啊！
這是所有馭獸門弟子的生存哲學。
鱷道人直接跑了，蜃老懵了！
蔣雲逸和屠剛也想跑……
但他們連挪移遁法都不會，飛行速度慢如烏龜，短時間內，根本逃月兌不出真實幻境範圍……
而這時，王昊已經出劍了。
破滅一擊！
一劍裂空！
嗡！
無數紊亂的天地法則迸發，蜃妖不知花費多少年時間煉制的真實幻境世界，直接被轟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下一瞬，法則之力亂躥，整個小世界瞬間崩潰，化為天地間的一個殘破空間遺跡。
身處于虛無之中的蜃老沒有死，甚至沒有受傷，但它一身道行所在的真實幻境被碎，戰力下降了至少八成。
可以說，曾經威名赫赫的蜃老，已經廢了！
「恆水仙宗！王昊！」
「我記住你了！」
蜃老放了句狠話，灰溜溜地逃走了。
雖然這次失敗對它打擊巨大，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它會想辦法找回場子的！
至于鱷道人，因為逃跑及時，妖身無損，最終損失的依舊只是人身！
它逃得更干脆，連放狠話環節都省下了。
相比之下，蔣雲逸和屠剛就沒那麼幸運了。
這兩人都被真實幻境崩潰時的紊亂法則之力波及，直接消失無蹤，連尸體都見不著了。
……
王昊和炎無月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恆水之濱上空時。
在附近等候已久的恆水仙宗長老們，連忙趕了過來接應︰
「炎長老，沒事吧？！」
「都怪我們，來晚了！」
「炎長老神勇無雙，居然能從小世界殺了出來，厲害！」
一眾長老紛紛向炎無月表達關切和歉意。
剛才真實幻境崩潰的動靜，他們都察覺到了。
所有長老都以為是炎無月打破了小世界，帶著王昊殺出來的。
這個推測，更符合他們的印象。
王昊也不在意這點虛名，所以懶得解釋什麼。
炎無月卻不願意看到王昊「吃虧」，她認真說道︰
「你們說錯了，這次我在真實幻境里身受重傷，是王昊救我出來的！」
听到這話，一眾長老們都露出古怪之色。
他們早就注意到了王昊和炎無月是抱在一起的。
本來以為這對師徒，只是單純的情難自禁，干柴烈火……
沒想到，卻是炎無月受了傷？王昊救了她？
這，有點離譜……
這時，周恆驚喜的聲音忽然從天上傳來︰
「師妹，師佷，你們沒事了？！太好了！」
王昊抬頭，只見一個穿著舊長袍，留著稀疏胡子的老頭，正在笑呵呵說話。
居然是周恆的本體過來了！
難得啊！
嗯？不對勁！
王昊忽然發現周恆身上似乎有股相當詭異的邪魅氣息，正當他想用鑒定術仔細查看時，就見到周恆身影直接從原地消失了……
天空中，只有周恆一句話還在回蕩︰
「既然你們安全，我就先走了！」
周恆來了，周恆又走了……
「掌門？！！」
一眾長老面面相覷，掌門這行事風格，也太隨性了吧！
王昊也有點懵，掌門剛才有停留超過十秒鐘嗎？
他出來一趟的意義是什麼？
炎無月微微一笑，悄然傳音跟王昊說道︰
「徒兒，不用管他，一個自身難保的老不死而已！」
「他能冒險出來一趟，都算是有心了！」
听到這話，王昊意識到，周恆的處境可能非常危險！
我家掌門隨時會暴斃？
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
此時。
河東郡，馭獸門，地龍秘窟。
地底深處，一個廣袤空間里。
一位身穿道袍的白發老人，正盤坐在一個石台上。
白發老道，正是馭獸門真正的掌權人，太上長老田歸海。
田歸海面前，有兩只巨大妖獸。
一妖像是巨大的老蚌，通體散發著奇異的光芒，亦真亦幻，正是損失真實幻境，導致修為大退的「蜃老」。
另一妖是只身長百米的巨大鱷妖，正是提前逃回來的鱷道人妖身！
這兩妖，都是因為戰事失利，來向田歸海請罪的。
「馭獸門行走弟子蔣雲逸身死！」
「恆水仙宗叛逃的靈藥殿長老屠剛身死！」
「他身上攜帶的珍貴靈藥，也不知所蹤！」
「問心鏡丟失！」
「王昊還沒殺死！」
「你們兩個，真是一事無成啊！」
田歸海嘆氣，細數著兩妖的失敗之處，甚至沒提它們自身的損失。
「我等慚愧！」
蜃老和鱷道人沒有辯解什麼。
它們知道田歸海的本事，隱瞞是沒有用的。
「不過，你們雖然失敗透頂，但總算做好了一件事……」
田歸海雙眼微眯，冷笑開口︰
「炎無月問心失敗，居然選擇自殘月兌身！」
「經此一戰，她百年內，別想成仙！」
「戰力恐怕也會下降不少！」
「炎無月對我宗門，沒有威脅了！」
這其實是田歸海最大的目的。
不然他也不會主動拿出問心鏡，交給蜃老對付炎無月。
哪怕其他任務都不理想，但是實現了核心目標，田歸海還能勉強接受結果。
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和氣跟兩個廢物屬下說話了。
「長老……」
「我覺得，炎無月的弟子王昊，才更可怕！」
「他的戰力，恐怕已經不弱于炎無月！」
鱷道人開口說道，語氣有些後怕。
「你們不懂！」
田歸海搖了搖頭，淡然說道︰
「炎無月的可怕，是你們難以想象的！」
「至于那個王昊……」
「雖然來歷神秘、功法詭異、武器神異、氣運也非同凡響，但他畢竟還沒能威脅到本座！」
「而炎無月是不一樣的……」
听到這話，鱷道人和蜃老都是暗暗心驚。
它們知道田歸海有多可怕……
對方可是真正用實力鎮壓整個宗門數百位合體境的超級大能！
但田歸海居然會如此忌憚炎無月，是它們沒想到的！
「罷了！這一戰，你們雖沒功勞，但也算有點苦勞。」
「都去萬妖池泡上一年半載，恢復些許實力吧！」
鱷道人和蜃老听到這話，都很是驚喜︰
「是，多謝長老！」
對于妖修來說，萬妖池可是個寶地。
這個安排算是小獎勵了。
「至于恆水仙宗那邊，應該不會鬧多久的。」
田歸海雙眼微眯︰「算算時間，練無極那老不死也該趕來調停了！」
……
事實上，被田歸海念叨的老不死練無極，已經抵達了恆水仙宗。
練無極發現周恆沒在宗門，就在乾元峰的會客大殿等著。
沒過多久，練無極就看到周恆就從外面匆匆趕回。
「周掌門……」
練無極面露和煦笑容，很是熱情地打了聲招呼。
「咦，大盟主！」
周恆有些驚訝。
練無極呵呵一笑︰
「我這次來，是想找你談談……」
練無極話沒說完，就看到周恆瞬間不見了。
「等會再跟你說……」
大殿中，只有周恆的一句話在回蕩。？？？
練無極一臉問號。
不多時，一只身材妖嬈的仙鶴，忽然從大殿外，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不用說，這仙鶴正是「周恆」。
「久等了，大盟主……」
「上次一別，大盟主風采更勝往昔啊！」
仙鶴發出周恆的聲音，熱情地跟練無極寒暄起來。
練無極︰「……」
「周掌門非要頂個鳥頭才敢跟老夫說話嗎？」
練無極沒好氣地問道。
「我喜歡，你管得著嗎？」
周恆一看練無極都不偽裝了，干脆也懶得演了。
「你……」
練無極被懟得無言以對。
「行吧！你自己的事，老夫確實管不著！」
「不過，你們恆水宗跟馭獸門的事情，老夫能過問了吧？」
「你們斗法的動靜，老夫遠在西蜀，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這樣鬧下去，整個修煉界都會人心惶惶啊！」
「仙盟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練無極不想知道恆水仙宗和馭獸門具體的恩怨是什麼。
他想要的，只是兩個宗門賣他面子，起碼維持表面的和平，等到明年仙盟大比之後再說。
練無極想要和平交班。
除非下一屆仙盟盟主還是蜀山劍宗，不然，他才不想管這些破事。
十大仙宗之間的齟齬太多了，一般事情不鬧大，仙盟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大盟主這話就有點不近人情了！」
「我這差點被馭獸門弄得宗門覆滅，你卻只在意仙盟的臉面！」
周恆嘿嘿冷笑，說起靈藥殿長老屠剛卷走「五萬畝」珍貴靈藥的事情。
既然練無極要當和事佬，周恆也就不隱瞞家丑了。
先賣個慘，才好談條件。
「靈藥生意可是恆水宗的核心產業啊！」
「這事鬧得……」
「馭獸門確實不太地道！」
「對了，你們宗門還有什麼損失，一並說出來吧！」
「老夫一會就去找田歸海談談。」
練無極嘆了口氣，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我怎麼記得恆水宗的靈藥田，好像只有幾千畝來著？」
周恆面不改色︰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最近幾年又開拓了一點，所以現在是五萬畝！」
「全部被毀了啊！」
你特麼幾年就開拓了十倍面積的靈藥田？
土地好說，靈藥種子從哪來的？
你當是種水稻啊？
練無極被周恆的厚臉皮，弄得很是無語。
不過，他能理解周恆。
畢竟，練無極自己也是同樣的人。
「行吧，五萬畝，就五萬畝！」
「其他損失呢？」
練無極語氣無奈。
「看管靈藥田的精英弟子死了六百……」
「過分了，你們宗門的弟子特別閑是不是？用六百精英弟子看管靈藥田？」
「很過分嗎？五十萬畝靈藥田啊！」
「……」
良久，跟周恆一同討價還價，身心飽受摧殘的練無極，終于帶著一份「恆水仙宗戰損清單」，出發前往了馭獸門。
而馭獸門的田歸海，顯然也不是善茬。
他不但早已經備好了歌舞、酒宴，款待練無極，也列好了一份長長的損失清單，向練無極一頓賣慘。
田歸海指責恆水仙宗下手極其狠毒，重點提到炎無月王昊師徒，殘殺了恆水仙宗弟子三千人！
還有一點是，田歸海認為屠剛給恆水仙宗造成的損失是內部矛盾，跟馭獸門無關！
這和談工作沒法做了！
練無極甚至想要提前交班，不做這個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