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穎拐進巷子,剛掛電話,包突然被猛地一拽。
她急忙抓緊大叫︰「搶劫!救命!」
「放手。」蒙面搶劫犯用力一拽,陳穎瘦小的身子被他拖到地上,但兩只手還死死扯著包帶。
他狠狠踹了她肚子幾腳,陳穎悶哼,沒松手。
他急了,一刀砍向她的手指。
「住手!」胡工沖了上來。
他一腳踹開陳穎,逃了。
「你沒事吧?」胡工忙扶起陳穎。
她捂著肚子,疼得直冒冷汗,「沒事……」
「我幫你報警。」
「不用。」小月復疼得要命,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以前挨打是常事。
「你找死啊。包里有什麼東西比命還重要?」
陳穎眼神一暗。
既然決定要和過去徹底斷絕,有些東西,搶走了更好……
胡工把她扶到一旁,「不報警是因為你坐過牢?」
陳穎看向他。
「我一開始就覺得你的狀態很奇怪,又很熟悉。剛剛才想起來,我妹幾年前剛出獄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那時我工地忙沒空管她,直到她自殘,我才發現她得了抑郁癥。兩只手臂上全都是刀片割的……」胡工難受地皺眉。
「我爸媽很早就過世了,兩兄妹相依為命。她現在住在療養院,我累死累活就是為了給她用好點的藥。」
陳穎沉默,人生艱難,各有各的難處。
胡工干的是體力活,大冬天的一身汗,非常辛苦。
「哎,你要早點說我也不會……你有事可別憋在心里,我不想你變成我妹那樣。」
想到妹妹,胡工對陳穎多了一分同情。
「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
「哎你……算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陳穎疼得站不起來,只好點頭。
胡工攔了一輛出租,背她上車。
銀色布加迪威龍一直尾隨其後。
……
永利公寓。
胡工非常驚訝。
「我去,你居然住這麼高檔的小區。你很有錢嗎?」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應該跟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
「房子是子衿幫我租的。」陳穎解釋,「我去幫你倒杯水。」
「不用,我一會兒還要跑工地,賺點外快,你別告訴林子衿。」胡工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她對你很不錯啊,你們是親戚?表姐妹?」
「不是。」
「哦,看著也不像。那女人長得賊漂亮。咳,我不是說你丑的意思啊,你就太干瘦了,個子又小,就那麼一丁點,好像一陣風能就能把你吹走了。」
「你一個人能行麼?要不給她打個電話?」
胡工挺熱心仗義,不過只對自己人。
他現在把陳穎當半個妹妹了。
「別告訴她。」
「你真是比牛還 。那我去給你買點止痛藥。」
胡工一走,陳穎才敢露出痛苦之色。
五分鐘後,胡工回來了,手里拎著她被搶的包。
陳穎震驚地望著那個包,腦袋「嗡」的一聲炸開,「這個包怎,怎麼……」
「就在門口。我也覺得奇怪呢,難道是包自己長了腳回來的?」胡工把包給他,陳穎立刻嚇得扔出去,好像它是鬼魂回來索命。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胡工也不敢多問︰「那好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天越來越黑,陳穎瑟縮成一團躲在沙發角落,恐慌地望著那個包。
是他,一定是他……
他時時刻刻盯著她,他不會放過她的。
他是比監獄更恐怖的深淵,被他纏上她寧願坐牢。
陳穎慢慢走過去,顫抖地從包暗格里取出一個易拉環。
……
城市頂樓,俯瞰著繁華的夜色。
那個邪魅的男人單膝跪地,「我現在給不了你房,給不了你的車,但我發誓,你想要的一切將來我一定會送到你腳下,包括這座城市。陳穎,嫁給我。」
她熱淚盈眶地點頭。
易拉環緩緩套入她無名指。
那一年,她十六歲,丁野十八。
他們仍是少年,卻野心狂妄地要成為這座城市的主宰。
往昔甜蜜的回憶此刻成了深淵,要將她卷進去,萬劫不復。成了牙齒鋒利的惡魔,要將她嚼碎。
閉眼,淚水滑落。
丁野,為什麼你就不肯放過我?
……
六點。
華燈初上,整座城市亮起。
林子衿和凱文從供應商那出來,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他今天屢次走神,還頻頻出錯,供應商很不滿。
「沒事,可能有點累吧。」凱文勉強一笑。他的心事,偏偏是最不能對她說的。
「累就休息一天。」
「不用,我今天早點睡。」
他還是想見她,哪怕知道越陷越深……
她就是他的毒藥,他在飲鴆止渴。
「嗯,那我先回去了。」
凱文想說送她,但一看自己的破別克,而追她的人開得可是勞斯萊斯,就自卑得閉上了嘴,悻悻的,「嗯,明天見。」
林子衿拿出手機。
沒有未接來電。
她有點開信息,也沒有新消息。
她以前工作都不踫手機,今天臨下班卻看了好幾次,上一次看是十分鐘前。
她在期待白斯寒來接她?
不該的,有期待就會變得貪心……
旁邊就是LD商場,正對著一間男裝店,她上次就在這里幫王薇挑領帶。
說起來,圖書館項目還是他幫她拿到的。她是不是應該買份小禮物作為感謝?
林子衿搖頭。買什麼買,他們又不是真的夫妻,不買。
忙低頭離開。
兩分鐘後,倒回來,一頭直奔男裝店。
……
「太太,您眼光真好,這兩條領帶都是我們當季新款,賣得最好的。」
「銀灰色成熟,寶藍色顯眼,都很不錯。您丈夫什麼膚色?」
「他很白。」
一點毛孔都沒有,女人都羨慕。
「那就不挑顏色了,要不您兩條都買吧。您老公一定很開心。」
兩千四,超預算了……但林子衿腦子一熱,「那就都包起來吧。」
「您稍等。」
林子衿付了錢,等包裝的時候四處看看。
這是一個意大利奢侈品牌,一件襯衫都上萬,她也就只買得起領帶了。
「商少,晚上好!」
門口,一道沉穩優雅的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