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一回房間忙反鎖，給張茹回電話。
「你敢掛我電話？單子不想簽了是不是？！」
「顧客是上帝懂不懂？信不信我投訴你？」
「你以為全海城就你一個設計師？你搞清楚現在是你求著我簽約！」
張茹劈頭蓋臉地罵，林子衿解釋不上，索性不做聲。
顧客是上帝，但這般胡攪蠻纏惡言相向，不是上帝而是魔鬼。
頤指氣使，把設計師當牲口用。好像她是客戶就能理所當然地要求對方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隨時隨地服務她，可她連合同都還沒簽。
林子衿自認好脾氣，但張茹已經超出了忍受範圍。換做其他人早就和她對罵了。
但只要她還做設計師，就還會遇到這種極品客戶。
除非她當上總公司的首席設計師，就能接觸高層次高素質的客戶，而且有選擇客戶的權力，不用受這種氣。
林子衿的決心更堅定了。
「你在听嗎？」
「在。」
「在听你不會出個聲？怎的你還不服氣？設計師就是做服務的，客戶罵你你就得受著，否則我就投訴。要不是我人好，你工作早丟了！」
林子衿听到這忍不住冷笑。如果這麼尖酸刻薄都能算好人，那世界上就沒有壞人。
「我的電話你必須听！」
是啊，比如前天凌晨十二點，昨天凌晨三點，中午一點。
任何時候，張茹想起來就折磨她一通。
這種人內心一定很苦，因此對所有人都很惡毒。
「我要改圖，客廳太華麗了，我要歐式簡約風。」
又要改。
永遠想一出是一出，反正累死的是設計師。
林子衿捏著眉心，心累，「整套設計風格都要改嗎？」
「不，客廳歐式簡約風，房間古典風。」
林子衿皺眉。那不是四不像嗎？
「一套房子最好統一風格。」
「我就喜歡不統一的。」
「張小姐，那樣設計出來您也不會滿意的。」只白白浪費她時間。
「那你就改到我滿意為止！你不是設計師嗎？這還要我教你？」
「照我說的改，明天早上我睡醒之前要看到。」
看來又得熬夜了，而且是做一張廢圖，林子衿嘆了口氣，「知道了。」
忽然感應到什麼似地回頭，一雙腳停在房間門口。
林子衿心頭一緊，白斯寒不會又要找她麻煩吧？
她就像害怕被抓住的賊，一動不動，緊張地盯著門口的影子，生怕他敲門。
漫長一分鐘過去。
林子衿額頭都出汗了。
難道白斯寒只是剛好在她門口玩手機？
林子衿屏息，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關了燈。
……
門外。
白斯寒抬手半天還沒決定要不要敲門，門縫的燈熄了。
該死的女人，為了躲他居然關燈裝睡，就這麼討厭他？
白斯寒火大地抬腿就要踹門，但最後忍住了。
既然她避他如蛇蠍，他又何必糾纏？他白斯寒沒那麼下賤。
……
腳步聲遠去，院子里響起汽車的聲音。
林子衿躲在窗簾後，看著白斯寒黑著臉上車，這才松了口氣，打開燈畫圖。
……
隔天一見面，張茹又拿昨天掛電話的事情罵了林子衿一頓。
辦公室其他人都在看林子衿笑話，林歡看的最爽。
「早上的圖丑死了，你到底會不會設計，不會就別浪費我時間。」
「那是您要求的，客廳簡約，房間古典。」
「你的意思是就是我的錯？我想象中的可沒那麼難看，是你自己水平不行。」
「如果您不滿意，可以看看這個。」林子衿將一張完全按自己想法畫的設計圖遞給張茹。
張茹眼楮一亮。
顯然她是滿意的。
林子衿對自己的設計信心十足，之前完全是被張茹亂提意見搞砸了。
「需要修改嗎？」
張茹嘴上說著「當然要改」，卻半天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你先請我吃午飯吧。」
……
林子衿花了一天時間，嘴皮子都磨破了，終于談定明天簽約。
再不簽，她都要被張茹折磨得神經衰弱了。
第二天張茹破天荒九點就到了。
「張小姐今天這麼早。」林子衿微笑。
「你什麼意思？抱怨我之前遲到？我很忙的好吧？你以為像你這麼閑？」
看在馬上簽約的份上，林子衿忍了，「合同我已經弄好了。」
「不用了，我已經決定和她簽了。」
「親愛的早呀！」林歡熱情地上來，把林子衿撞開一邊。
「早。你還給我準備了早餐啊，真貼心啊，比某人強多了。」張茹白了林子衿一眼。
林子衿臉色一沉。她這是被搶單了？
「張小姐，我們之前已經談好了。」
「談好？誰跟你談好？我只是跟你談過而已。我對你不滿意當然換人，難道客戶沒有選擇權？」張茹理直氣壯，毫無愧色。
「可不是麼？顧客是上帝，上帝想選誰就選誰，我們林氏可不是霸王公司。」
「你搶我單還有臉說話？」林子衿懟林歡。
「誰搶你單了？你自己沒本事留住客戶，別把氣撒在我身上。張小姐，這邊請。」
「哼。」
同事都在偷笑。
「張小姐今天打扮得好美啊，藍襯衫太襯你高貴的氣質了。哎喲，瞧我說的，張小姐每天都那麼美麗動人。」
「還是你會說話。」
林子衿閉眼，深吸了口氣。算她倒霉！
張茹她伺候不起，林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等著看她們互相折磨。
「張小姐，是照這張設計圖做吧……」
無恥！
林子衿臉色一惱，大步走過去，奪過林歡手里的設計圖，「這幅設計是我做的，你無權使用！」
林歡生氣地站起來，「誰說是你做的，你瞎了眼看不到這上面寫了我的名字？」
「你這張設計圖明顯是山寨我昨天做的，基本一模一樣。」
「憑什麼說是你的？你有證據嗎？」
「我電腦里的原圖和時間可以證明。」
「那能證明什麼？我還說是你抄襲我的呢。」
林子衿對張茹道︰「你身為律師知法犯法不可笑嗎？」
「誰知法犯法？你那所謂的證據證明不了任何事。就算設計圖是你畫的，我們沒有簽合同，你也告不了我。」
「就是，一個法盲在律師面前班門弄斧，可笑的是你。」
林歡囂張地笑著挑釁道︰「干嗎？不爽啊？你有證據就抓我啊，抓啊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