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個主動和她正常說話的同事。
林子衿本來就是安靜的性格，不主動與人搭話，特別是處在現在這種工作環境。
但有人向她示好，她也回以微笑，「我沒事。」
「我叫凱文。」
「我叫林……」
「林子衿，你的名字很特別。」凱文笑笑。
「今天鬧得挺厲害的，林歡平日就比較潑辣，罵人很凶。但沒辦法，全公司她業績第一。而且這是林家的公司，她哥是總經理，姐是總監，誰敢得罪她？」
「你現在最麻煩的是沒客戶，我這里有一份附近新樓盤的住戶電話。從物業那買來的，屬于公司‘內部資料’，你試試看吧。」
這是行業內慣用的手段，雖然來路不是很光彩，但對林子衿而言無疑是救命稻草。
「謝謝你凱文。」她感激地說。
「不客氣。我下班了，你也早點回去吧，一個女人不安全。」
「嗯。」
林子衿整理完名單，十點，關燈下班。
……
「少女乃女乃，您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正擔心您呢。」張嫂在客廳里等她。
林子衿心中一暖，「加班。」
「啊？怎麼第一天就加班，不好不好。少女乃女乃您半年沒工作了，身體又不太好，不經勞累。還是辭職在家休養吧。」
「不用，我想工作。」
再苦再累也強過在白家當一個無所事事的米蟲，那樣是浪費人生。
勞累是充實的，付出會有回報。也許不是現在，但將來一定會有。
她堅信。
「你看你一臉風霜，哪里好啦？我看著心疼喲。听張嬸的，辭職吧。」
「張嬸說的不錯，林子衿你就適合在家當廢物，別出去危害社會了。」
白斯寒薄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進來。
林子衿的眉心不明顯微蹙了一下。
他連續回家三天，外面沒房子了嗎？
還是白氏生意不好他住不起酒店？
她討厭白斯寒這個人，也討厭他的聲音。盡管那些女人都贊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好听得讓耳朵懷孕。
「在外面瞎跑什麼，白費力氣還丟人現眼。」白斯寒月兌下灰色長風衣，遞給張嬸。里面是一套黑西裝，衣冠楚楚，尊貴倨傲。
冷酷的一張臉，開口卻是犀利的諷刺。
「我今天工作很順利，不勞費心。」林子衿淡漠的。
在馬路上吹了一天冷風，吃了一肚子灰，還被人圍攻被人驅趕，這就是她所謂的工作順利？
白斯寒冷哼，「你一臉晦氣可不像順利。」
林子衿笑了笑，「那順利應該敲鑼打鼓昭告天下？」
白斯寒涼涼一笑，「這你就不用考慮了，因為你不可能順利。你的人生百分之五十是失敗，剩下百分之五十是災難！」
這男人毒舌得叫林子衿發指。
但不必和他爭，他只會加倍嘲笑她空喊口號白日做夢。
她要更加努力，等她真正逆天改命，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會閉嘴！
「不說話故意裝深沉？」白斯寒不屑地挑眉。
「話不投機半句多，沒必要浪費彼此口舌不是麼？」
彼此？
說得好听。她純粹不想理他。
他白斯寒幾時這麼不受待見？她當她是個什麼東西？
「林子衿，你真虛偽。」
「張嬸，有潤喉糖麼？」說了一天話，這會兒她喉嚨很疼，嗓子都啞了。
「有的有的，在藥箱里，我這就去拿。」張嬸剛邁腿。
「不許給她！」白斯寒命令道。
「可是少女乃女乃……」
「不用拿了，我明天自己買。」林子衿淡淡的，不想張嬸為難，「我先睡了，晚安。」
白斯寒擰眉瞪著她安靜的背影。
她根本不將他放在眼里！
……
漆黑的夜。
一只手突然拉住他。
白斯寒回頭，「林子衿？」
林子衿顫抖著遞上一張傳單，極為沙啞地問道︰「要裝修嗎？」
……
白斯寒猛地從夢中驚醒。
眉心擰緊。
該死，好不容易睡著，他竟然夢見林子衿了。
這是他第一次夢到她。
白天煩他不夠，竟然還在夢里繼續糾纏他。
那沙啞得好似杜鵑泣血的聲音在他耳邊揮之不去。
白斯寒睡不著，頭又開始痛了。
他忙翻出藥，倒了幾顆全喂進嘴里。
閉眼磨牙。林子衿！
……
七點。
林子衿早早起床，一開門就看到門邊的一小盒潤喉糖。
一定是張嬸偷偷放的。
這個家里唯一對她好的就是張嬸，林子衿很感激她。含了一片潤喉糖，清甜的味道緩解了疼痛。
「少女乃女乃，您今天這麼早？我這就去準備早餐。」
「不用了，我趕時間，不在家吃。」實際上她是想避開白斯寒。
「三明治做好了，我給你打包帶去公司吧，家里的早餐比外面干淨。」
也好，還能省點錢。林子衿點點頭，「那麻煩了。」
張嬸手腳麻溜，一會兒就弄好了，「少女乃女乃您拿好。里面有三明治、熱牛女乃，牛女乃要趁熱喝。午餐也在里面，保溫瓶熱著呢，中午直接吃就行。」
「謝謝張嬸。」
「都是一家人，您跟我客氣什麼。」張嬸打心底喜歡林子衿。白家人對她越不好，她就越想疼她。
林子衿揚了揚手里的潤喉糖，笑道︰「謝謝，我先上班了。」
潤喉糖？不是她給的啊。難道是少爺？張嬸疑惑地看向二樓。
搖搖頭，少爺才不懂心疼少女乃女乃呢。
……
林子衿走了半個小時才在半山腰搭上公車，公車又晃晃悠悠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公司。
這樣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林子衿決定談成第一單就先買一輛十萬塊以內的小轎車。
要打贏這場「仗」，這投資不能省。
等拿回林氏，兩百萬她一定會還給白斯寒。
林子衿到公司後先看了一遍客戶資料，等到九點，大多數人都到了上班時間，才拿起手機。
名單上第一個客戶是李太太，「星匯苑」的業主。昨晚凱文特意強調李太太還沒選好設計師，是重點對象。
林子衿清了清嗓子，剛摁下通話鍵，林歡走了進來，沖她怪異一笑。
林子衿預感不妙。
「喂？」李太太的粗嗓子傳來。
林子衿忙回神，溫柔地說︰「李太太您好，我是林氏裝飾公司的林子衿。」
「你還敢給我打電話！你說你叫什麼？」李太太氣洶洶地問。
「怎麼，不敢說？」
她猶豫了一下，「林子衿。」
「行！你給我等著！」
「啪——」電話掛了。
林子衿眉心微蹙。
不到十分鐘，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和一個警察走了進來。
女人五大三粗生的很彪悍，一副要鬧事的架勢，大聲叫囂︰「誰是林子衿！」
「林子衿你給我站出來！別想躲！」
林歡得意地壞笑。
凱文心虛地低著頭，裝作在忙，躲避她的視線。
她被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