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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事到己身憶當年 人生最苦是兩難

李清露抱緊虛竹,輕聲道︰「夢郎,怎麼回事?」

虛竹一手摟著李清露,一手輕撫她肩頭,柔聲道︰「夢姑,沒事,別怕,有我呢。」

梅蘭竹菊四女抽出長劍,大聲叫道︰「保護尊主!」

靈鷲宮諸女齊聲答應,挺起兵器,刀劍紛響,護在車駕四周。

于敏縱馬從隊列前方奔來,一躍下馬,拜倒在地,恭聲道︰「啟稟尊主,何副掌事回報,前方兩軍交戰,阻住道路,車駕無法通行,屬下請示尊主,咱們要不要原路返回一程,然後繞路而行?」

虛竹摟著李清露,含含混混道︰「既然如此,那便繞路好了。」

于敏恭聲道︰「屬下遵命!」起身大聲道︰「來人,速速傳令前方何副掌事,命令前隊回撤,改任後隊,擔任後方警戒!」

一女答應一聲,騎馬飛馳而去。

于敏大聲道︰「其余人等,車駕掉頭,保護尊主後撤改道!」

眾女答應一聲,正準備走,車內李清露忽然挑開車簾,探頭問道︰「且慢,交戰雙方是何人?」

于敏恭聲道︰「啟稟夫人,前方何副掌事回報並未言及交戰兩軍是什麼人,屬下不知。」

李清露眼望虛竹,急道︰「夢郎,這里是宋夏兩國邊境,多半是宋夏兩軍交戰,咱們既然遇到,可不能不管。」

虛竹本來沒有多想,此刻被李清露一言提醒,猛然醒悟,沉吟道︰「不錯,定是宋夏兩軍交戰,夢姑,你的意思是……」

李清露盯著虛竹,低聲道︰「夢郎,我是大夏國公主,你是大夏國駙馬,咱們該怎麼做,你說呢?」

虛竹心中一動,便想沖口而出︰「好,咱們去幫忙!」忽然呆了一下︰「不行!我雖是西夏駙馬,可我終究是宋人,我怎麼能幫西夏人打宋人,這豈不是成了漢奸賣國賊麼?這可怎麼辦,這……」

虛竹心中遲疑,一時迷茫。

便在這時,一騎飛奔而來,停在馬車前,馬上一女雙手抱拳,大聲道︰「稟尊主,何副掌事命弟子前來報告,前方交戰的是宋軍和夏軍,宋軍人多勢眾,夏軍人少,勢單力弱,目前夏軍敗退,宋軍正在緊追不舍。」

虛竹心中迷茫,正在出神,沒有說話。

李清露推了虛竹一下,急道︰「夢郎,夢郎,你沒听到麼,咱們夏軍敗了,宋軍正在追擊我軍,你快想辦法呀!」

虛竹看李清露一臉惶急之色,不由得愛心一動,憐意大起,握緊她的手,柔聲道︰「夢姑,你別急,別擔心。」

李清露盯緊虛竹,沉聲道︰「夢郎,我是大夏公主,你是我的駙馬,咱們此去是給父皇祝壽,如果你今天救了咱們大夏國軍隊,就是咱們夫妻給父皇壽誕最好最大的賀禮!」

虛竹心頭一震,呆了一下,心中好生躊躇,事到如今,該當如何?自己是宋人,卻是西夏駙馬,宋夏兩軍打仗,自己助宋還是幫夏?

一霎時,虛竹心頭天人交戰,糾結難明,忽然之間,腦中一閃,想起了當年雁門關外自己和三弟段譽目睹大哥蕭峰自盡身亡,當時自己雖然明白大哥蕭峰的處境,卻不能理解蕭峰的做法,想不通蕭峰為什麼會自盡,此刻自己面臨的宋人夏人的兩難局面,正如當日蕭峰面臨的宋人遼人的選擇,根本就無法抉擇,直到此時,此刻虛竹才明白了當年蕭峰承受的壓力和痛楚,才明白了蕭峰當時的艱難痛苦心境。

虛竹心中紛亂,想到大哥蕭峰,由不得心中一痛,眼楮一紅,一時迷茫失神。

李清露推了一下虛竹,急道︰「夢郎!」

虛竹猛醒,回過神來,點頭道︰「夢姑,我知道該怎麼做,你等我!」說罷,握了握李清露的手,笑了笑,從車內一躍而出,落在一匹空馬上,大聲道︰「保護夫人!」一言未畢,已經縱馬向前飛馳而去。

眾女都是大驚,于敏大聲道︰「一隊留下,保護夫人,梅蘭竹菊,夫人安全就交給你們了!其余各隊,隨我出發,保護尊主!」

眾女齊聲答應,梅劍急道︰「余掌事,你留下,我們……」

于敏充耳不聞,率隊旋風般疾馳而去。

虛竹一馬疾馳,奔上前去,上了山道,正行之間,只見何慧領著一隊人馬迎面馳來,看到虛竹縱馬而來,急忙迎上去,叫道︰「尊主!」

虛竹顧不上多說,急道︰「戰事如何?」

何慧急道︰「稟尊主,宋軍大勝,夏軍大敗,丟盔棄甲,現在正朝著山谷那邊敗逃,宋軍正在追擊。」

虛竹沉聲道︰「你們快回去保護夫人!」話未說完,驅馬疾馳而去。

何慧急叫道︰「尊主,尊主!」眼看虛竹已經縱馬沖上山坡,何慧大急,調轉馬頭,大聲叫道︰「快,保護尊主!」縱馬追上前去,眾女齊聲答應,緊緊跟著何慧向前沖去。

虛竹縱馬沖上山坡,眼看遠處一隊人馬向著那邊山谷方向退卻,後面大隊人馬吶喊著緊追不舍。

虛竹不及多想,兩腿一夾,飛馬沖下山坡,沖向宋軍,眼看宋軍中一面大旗招展,上面一個大大的「韓」字,大旗下面一個中年將軍一身鎧甲,手中揮舞著一把寶劍,口中大聲呼喝,指揮宋軍追擊。

擒賊先擒王!

虛竹雖然質樸無文,素無心機城府,更不懂兵機戰術,卻也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而且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因此毫無遲疑,一馬當先,沖進宋軍隊列中。

宋軍後軍那些士兵忽然見一人騎馬沖進隊列中,都是一驚,模不清情況,不敢貿然出手攻擊虛竹,紛紛大聲呼喝,一時間隊形亂了。

只見虛竹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如同一只大鳥般一掠十幾丈,一只腳尖在一個宋軍騎兵頭上一點,身子借力又起,又是一掠十數丈,又在一個宋軍騎兵頭上一點,又是一掠十幾丈,如是者再,只是一眨眼功夫,已經飛到了那將軍馬前,大手一伸,一把抓住那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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