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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優吉歐?辛格爾頓船長(3)

時間進入中午,此時雙桅帆船藍薔薇號已經停靠在皇家珍珠號的右舷。所有商船船員都被綁在桅桿上,而船長亞瑟?羅蘭則被「邀請」進入船長室用餐。

在雙桅帆船離皇家珍珠號足夠近的時候,船上被綁在桅桿上的人總算明白了一個一直以來未被察覺的事實︰原來他們在北邊的岸邊看到的那艘「失事」的軍艦其實就是這艘海盜船。

優吉歐當時與賈茂商議了一個對策,即藍薔薇號假扮成遭到海盜襲擊的軍艦,優吉歐和一部分海盜裝成海軍,登上皇家珍珠號誘使羅蘭開船進入松樹島海灣。于此同時,藍薔薇號上的賈茂和其他海盜開船跟在羅蘭後面,在夜色的掩護下行動。

這陰險的對策,讓亞瑟?羅蘭這個在航海商界中初來乍到的新手措手不及。一場賊喊捉賊的騙局,就讓海盜們收獲了價值兩萬枚達布隆金幣的貨物,這些商品可以在拿騷的市場上販賣,並流動到其他的殖民地城市。

如果亞瑟?羅蘭還能活下來,他其實可以用錢把自己的貨物買回來,再以高價出售,這樣說不定還能賺一筆。

盡管羅蘭心中對優吉歐邀請自己與他一同就餐的事感到懷疑,並認為自己會經歷一場「成功的鴻門宴」。

但事實與羅蘭的想法完全不一樣。在餐桌上,優吉歐不僅盛情款待了他,並且對方表現的十分友好。羅蘭簡直不敢相信,幾個小時前還是窮凶極惡的海盜,如今卻變成了一個溫文爾雅的紳士,真是應證了著名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的那句名言︰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即一切事物都處于運動變化之中。

…………………………………

優吉歐幾乎全程都堅持使用刀叉來進食,只有遇到像雞腿雞翅這樣帶骨頭的肉食才會手抓食用。期間,他也總要用紙巾擦手。要是說話總要先用毛巾擦干淨嘴部,再言語多少。少年談吐優雅,知識廣博,完全不像個海盜船長。

但是,至于這究竟是他裝的,還是優吉歐本來的面貌,誰也不知道。不過他的行為,倒是讓亞瑟?羅蘭緊張的心情平復了許多。

【先生,既然您已經得到了我的貨物,我的船員還請求你不要奪走他們的性命。】羅蘭試圖庇護自己的船員,保護他們不受到傷害。

優吉歐停下進食,放下手中的餐具,看著羅蘭說到。

【你以為我會殺了他們嗎?】

【哦不不不,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種事情,我可不會去做,只有傻子才會隨便屠殺俘虜,在我們返回拿騷之後……,你們就可以帶著船離開了。】

優吉歐的寬容讓羅蘭很是意外,在他的心里,所有海盜都是邪惡的,都是嗜血的禽獸。他們通常會用酷刑折磨每一個船員,然後再殺光所有人。

事實上,這種偏見主要來自于17世紀的一則航海故事,在加勒比海,曾經有一艘西班牙大帆船遭到海盜搶劫。海盜將所有船員和乘客,雙手捆綁,用布蒙上眼楮,再從甲板船舷邊上伸出一塊木板朝向大海,然後讓俘虜走上木板,用刀劍棍棒逼迫他們一個個跳下去成為鯊魚的美餐。

海盜們留下一名活著的船員,讓他回到西班牙說出了這段可怕的故事。

故事中海盜們使用的酷刑被稱之為「走木板」,這個故事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歷

史已經無從考證,但遠離中美洲的歐洲人大多都相信了這套說法,久而久之連海盜們自己都信了。

雖然確實有性情殘暴的海盜會虐待屠殺俘虜,但無論如何那畢竟是少數。大多數加勒比的海盜還是遵循荷尼戈德海賊團的紀律︰不做無意義的殺戮。

【非常感謝您的寬容,辛格爾頓船長。】

羅蘭看優吉歐很好說話,在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這樣想「如果我來到美洲,目的是為了掙錢。那麼做什麼買賣來錢最多呢?當然是像海盜一樣燒殺搶掠了……,不過那是犯法的,我不能這樣做。但是……,如果有一種既不用「犯法」又可以「合法的」獲取大量財富的買賣,為什麼不去嘗試嘗試呢?」

羅蘭心中所謂的「合法」買賣,指的就是「黑白通吃」。

【辛格爾頓船長,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您想不想听?】

【哦?提議啊……,可以。你說吧……】

羅蘭一口氣把手中杯子里的酒喝干淨,然後在自己的腦子中尋找可以說出口的言語,隨後抬頭對優吉歐說到。

【我不介意與海盜做生意,但是,如果你們單純地想搶劫,你們以後很難繼續自由下去了。】

【……,對不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在倫敦听說過一則很糟糕的消息,至少對你們海盜是很糟的消息。】

【是什麼?】優吉歐問到。

羅蘭裝出很嚴肅的聲音回答到。

【伍德?羅杰斯,他回到英格蘭了。】

伍德?羅杰斯,他曾經和奧利弗?勒瓦瑟爾的父親以及班杰明?荷尼戈德與亨利?詹寧斯一樣,是一位私掠者,手中持有安妮女王頒發的私掠許可證。

羅杰斯曾經試圖去搶劫西班牙寶藏船,但是結果不容樂觀,他得到的大多數錢被用來還債了,真正的收入並不多。他曾經去鎮壓過馬達加斯加的海盜團伙,但當他發現當地的窮海盜連燒雞都買不起的時候,心中只剩下失望。

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結束後,加勒比海盜的禍患,上升為帝國內部的主要矛盾。羅杰斯從馬達加斯加回到倫敦後,就開始聯絡各界精英,試圖鎮壓拿騷海盜共和國,並想要借此發大財。

【你說那個私掠者嗎?我听說他已經當海盜了,算不上威脅。】

優吉歐所言並非真實,因為羅杰斯一直堅持私掠者協議,從來沒有攻擊過一艘英國船,而且在戰爭結束後,他便不再進行劫掠了。

【這我不太清楚,總而言之,我在倫敦見到他了,當時並沒有人逮捕他,很明顯,他是皇帝的人!】

【好吧,他到底做了什麼事?】

羅蘭又喝了一口酒說到。

【他提出要剿滅你們,並且已經開始籌資了,他構想出一種官方與民間的合作形式︰即由商業公司提供殖民者和補給,國家派出護衛艦,同時羅杰斯本人從皇帝手中獲取赦免令,赦免願意歸服于帝國的海盜,從而在內部將你們分裂,然後再派出海軍擊敗頑固不化的其他海盜。消滅所有海盜之後,羅杰斯和其他投資者可以從殖民地獲利中回收資本。這一切只需要皇帝的同意和諸侯的默認,不過三四年,就可以徹底解決帝國西部的海盜問題。】

優吉歐的神情不再溫和,變

得有些焦慮,他又進一步問到。

【你是在哪里听到這些消息的?真實性可靠嗎?】

【我是從我父親,理查德?羅蘭的公司那里听說的。父親去世後,把商業事務交給我姐姐阿爾托莉雅,我不過是掛個董事長的名去公司逛一逛,剛好見到了羅杰斯,當時他正在和公司商討為他的行動投資的事情。】

優吉歐身體向後靠,緊鎖著眉頭說到。

【沒想到……,帝國的進攻,會來的這麼快啊……,只要三四年……,我的上帝啊。】

【所以,您不能孤軍奮戰,與我合作吧。我會幫你們把搶到的貨物賣出去,並且試著降低帝國對你們的關注,賄賂海軍軍官們。你們只需要不再搶劫我本人的船即可……】

優吉歐想了想,說到。

【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我並不是拿騷里管事的,這些事我做不了主。如果可以的話,把你的提議呈給我們的老大荷尼戈德執政官,讓他來斟酌斟酌。】

【好吧。】

這時,優吉歐忽然想到了一件私事。他從自己衣服里拿出一款懷表狀的東西,是金屬做的。

【我……,有一件事。】優吉歐如此說。

【什麼事,船長。】

【你…,在倫敦認識很多人嗎?】

【對,但其實也不是都認識啦。】

優吉歐用手指按一下懷表上的按鈕,懷表的蓋子就打開了,里面除了指針還有一個美麗女孩的畫像。

他把這個懷表遞給羅蘭,問到。

【這個人,你認識嗎?】

羅蘭拿著懷表,看了看,發現自己竟然似乎曾經見到過這個女孩。

思來想去,才驚訝的發現「這不就是前幾天在金斯敦登陸的那名女騎士嗎!」

【她…是誰?】羅蘭明知故問到。

【是我的戀人,愛麗絲?滋貝魯庫小姐,她兩年前失蹤了,我一直都在尋找她。】

【為什麼?】

【因為我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我需要請求她的原諒。】

羅蘭想了想,把懷表還給優吉歐說。

【對不起……,我不認識她。】

……………………………………………………………

那天晚上,優吉歐躺在自己船長室的床上,外面下著大雨電閃雷鳴。

少年緊抓著被子,不停的喊著【愛麗絲!愛麗絲!不要離開我!哦上帝啊,這太可怕了,為什麼要給我這樣的命運!求你了!把我的愛麗絲還回來吧!我需要她!求您了!】

這時賈茂突然推門進入,【船長!你怎麼了?!】

優吉歐驚醒,揉了揉眼楮說到。

【外面………,還在下雨嗎?】

【不…,雨已經停了………………,我听到你大喊,就進來看看。】

優吉歐看了看外面,陽光明媚。

【我沒事,你回去吧…】優吉歐擺擺手,賈茂便離開了。

少年從床上下來,拿起自己的藍薔薇之劍,對著空氣開始練習劍術。

每當心情低落到極點時,他都會采用這種方式試圖平復自己,畢竟那次可怕的經歷給少年的印象幾乎是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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