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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對妹妹的方式有點直接了。

實際上他習慣如此,主要是第一次有妹妹,沒經驗。

當然,第一天認識,用一串偉光正的話就想把女孩哄老實咯,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當然清楚妹妹願意稍微接受自己一點,無非是強權壓迫下的不得已。

不過感情嘛,就是處出來的,處著處著,就有了。

生活不止詩和遠方,還有眼前的苟且。

白芷挽著哥哥的手臂,坐在地鐵里。

「京城哪的火鍋最好吃啊。」

妹妹用手機定位了一個地點,還是網紅店。

白澤見狀皺了眉。

「這不上胡同里,怎麼能吃到地道的。」

「可是,哥胡同里」

「你只說想不想去。」

「我」

「不回答就是默認,那哥就帶你去吃地道的牛肉火鍋。」

白澤握著妹妹不安的手,輕聲說道。

「第一次帶你吃東西,不吃地道的怎麼行?」

周圍的人露出奇怪的眼神,這小伙子不是本地人裝啥呢?

兩人在一陣沉默中,到了目的地。

京城的胡同在西城區,屬于世界有名的物質文化遺產。

胡同一詞原意是蒙語,據說是水井的意思,所以這種獨特的建築也是這座古都的歷史記憶。

白澤白天的時候也是有點惡趣味的,他還刻意去找了文大人當初被問斬的舊址,參拜參拜。

兄妹二人走在翻新的道上,看著四周古色生香的大院。

白澤指著人家的大門侃起了大山。

「你看,那帶鼓的石獅子就是武將的家門,這個是戰鼓。」

「這方獅子的就是文官的家門,意思是硯台。」

俗話說的好,這京城,一板磚下去,那都是一大片的官吶。

青年說著說著發現自己代入白天工作的狀態了,收了收語氣。

看著很緊張的妹妹,他想著說了個笑話。

「你可知道文官袍服上織的是什麼?武官袍服又是什麼呢?」

白芷之前只顧著點頭稱是,突然被問,像小兔子一樣耳朵一縮。

隨後才搖搖頭,然後小心地看著哥哥。

青年帶著妹妹在胡同里轉彎,似乎像很熟悉一樣。

「這文官袍服上織的是禽,武官袍服上繡的是獸。」

「所以說啊,穿上了官服。」

「那就變成了衣冠禽獸。」

白澤這才突然又望向妹妹,問道。

「你看哥哥長得像衣冠禽獸嗎?」

少女連忙搖頭。

「說實話。」

「不是。」

青年挽著妹妹的肩,指著前方的胡同口。

「我怎麼不是呢?我是貨真價實的衣冠禽獸啊。」白澤突然變了虎頭,穿著衣服裝模作樣走著。

女孩難得的被他這樣逗笑了。

「但比起我,有些禽獸,他不穿衣服,臉都不要了。」

說著,兄妹二人終于到了白澤口中地道的火鍋店。

白澤握緊女孩緊張的手,踏進了小店。

小店的裝飾很普通,甚至是隨意,但還是有些許顧客。

二人剛入內,便有一堆審視的目光。

有的望了幾眼便接著埋頭苦干,有的人則是模模下巴,而有一些則是突然大笑。

白芷下意識低下了頭,被哥哥牽著來到一處桌子坐下。

「客人,吃點什麼?」

老板很和藹,戴著一個狗皮帽子就走了上來,面上紅彤彤的,喜慶得緊。

「來份牛肉火鍋,一碟金針菇,一碗油豆腐,兩碟菠菜,底料清淡點,我妹吃不了太辣。」

「誒,您稍等。」

看著那中年老板走進後堂,不到幾十平米的地兒突然熱鬧起來。

一個小年輕扯著嗓子喊道。

「喲,今個兒可真是奇了怪了,哥幾個吃頓飯,趕上鄉巴佬進城了。」

「這是哪個不長眼的,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界?」

說罷,那一桌的年輕人都站了起來,往著白澤這一桌走來。

有些人走著走著便沒了人形。

一個肥頭大耳的,腦袋變作一只青面獠牙,褐色毛發的青獅。

一個尖牙利嘴的,唇舌化作一個鳥喙,全身烏黑,是只鵬鳥。

最後打頭的那位,將兜帽往地上一扔,赫然露出一截辮子。

全身開始腐化,露出了滿身鱗甲,蛇信子吐了出來,腥味撲鼻。

看著樣,是條四爪蟒。

周圍的人,該吃吃該喝喝,好不熱鬧,這才是老京城人。

「小爺當是哪家王侯呢,原來是蘇家寡婦生的小妞。」

「長得真俊俏,怎麼滴,今個兒想陪哥幾個玩玩?」

四爪蟒拍著桌子,對上了白芷的小臉。

「欺負女人,那不叫本事。」

幾個妖怪盯上了白澤。

「喲,孫賊?你有本事?上京城投靠自家妹子吃軟飯?」

小店里瞬間哄堂大笑。

那四爪蟒向著四周拱拱手,可謂是當場講起了單口相聲。

「各位看官,咱哥幾個平日里也不是為虎作倀的主兒,可都看見了,是這憨貨自個兒討打。」

說著看向了白芷。

「小妹,他不懂規矩,你應該是懂規矩的,這是你該來的地兒?」

「我看要不這樣,你既然來了,那可不能白跑一趟,今晚正好兄弟幾個腿腳不舒坦,你上我們桌,給小爺們捶捶腿,伺候一下,這事我就當沒看見,如何?」

少女羞紅了臉,身子顫抖著搖頭。

這時,有個客官打趣道。

「貝勒爺,咱們這桌也不舒坦,要不咱們湊一桌?」

「哈哈哈,小妹妹,這些個英雄好漢,你伺候地過來嗎?」

小店里,笑聲,玩鬧聲,火鍋聲,鳥聲,狗叫,以及

一聲巨響。

一聲慘叫。

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那四爪蟒小貝勒反手被鎖住,跪倒了白澤面前。

「阿妹,坐過來點,坐哥哥旁邊。」

長板凳上,白芷坐在了哥哥身後,瞧著一整個飯店驚慌的表情。

青獅一聲怒吼,扎個馬步,往前一沖,上來就是一套洪拳。

白澤坐在椅子上,單手握著那蟒爪,反手一個擒拿手往下一按,蹬了蹬腿,地上立馬多了個哀嚎的小貓咪。

那鵬鳥還想跑,結果眼前一晃,手就被扔進了旁邊的烤爐,頓時在一旁慘叫著吹氣。

小飯店瞬間鴉雀無聲,有個小人看樣子想出去,被白澤一盯,老老實實又坐了回去。

戲既然開場了,那就得演完,不然不盡興。

「你他娘的是什麼人?你可知道我爹是誰?」

那四爪小蟒顯然還是不服氣。

「你爹是誰很重要嗎?反正你爹又不是我。」

「你,你,等著瞧,真要是爺們,有種就把哥幾個在這宰了!到時候你全家都得陪葬,我爹會送你妹去窯子的,讓你看著她被啊!!!」

「嗯?被什麼?接著說。」

那四爪小蟒顯然疼得說不出話,憋著氣硬撐著。

白澤現了本身,赤色的眼瞳盯著他。

「小子,我確實剛來京城,不懂規矩。」

說著,把將軍令往桌上一擺。

「所以,就請你給我翻譯翻譯,什麼叫伺候?」

那四爪蟒顯然不是個不會見風使舵的膏肓子弟,立馬改了口。

「大大人,小子有眼不識泰山,剛才朝您狗叫,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們這些狗一般見識了吧。」

說著連忙給白澤磕頭,已然不管手上已經失去了知覺。

「我他娘的讓你翻譯翻譯,什麼叫伺候?」

「大人,小的家里是京城世襲的良民,我們沒犯錯啊,我家大人前幾天還和于大人一起吃飯呢。」

「老子讓你翻譯翻譯,什麼,他媽的,叫他媽的,伺候?」

那四爪蟒滿身冷汗,這才說︰「伺候,就是奴才伺候主子,規矩一向如此嘛只是小的今天不知道您微服私訪,所以才冒犯了令妹。」

白澤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誰是主子?你?我剛才听人叫你貝勒爺呢,好氣派啊。」

「回大人,小的走運,投了個好胎,祖上跟著順治爺進了京,百年前,受了老佛爺恩惠,世襲爵位。」

青年這才恍然大悟。

「哦,還真是貝勒爺,失敬失敬。只是,你在這共和國里,當哪門子貝勒吶?」

「要不,我送你去見老佛爺?」

「大人大人饒命,小的就是為虎作倀慣了,口無遮攔,饒命啊,您就當我們是個屁,放了吧,小的改日便帶著禮上大人家賠禮道歉。」

「那不行,道歉有用的話,還要當官的干什麼?」

白澤懶得廢話,將那四爪蟒打昏過去。

走上前對著四周抱拳。

「各位老鄉,鄙人新官上任,人生地不熟,還望多照顧。」

「只是我這個人呢,耳朵不好,听著某些話,心里不舒坦。」

「所以,從今往後,別在我面前提什麼奴才和主子。」

「你們想陪著這幾位的,想跪著的,現在大可上前一步,我當場給你們腿打斷,幫各位舒坦舒坦,也好跪得坦蕩。」

那些飯友都是賠笑,連忙說大人真幽默。

說著,不多時土里鑽出來幾個鬼兵,把那混混三人組給逮捕了,白澤笑著和那鬼兵攀談了幾句,說著這頓油水請兄弟幾個吃飯了。

幾個鬼兵喜笑顏開,口呼大人英明。

常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不包括這真狠的人,更何況,白澤也不待這多久啊。

白澤處理好公務,這才辦私事,帶著冒虛汗的妹妹吃飯。

「你看,哥哥現在像不像衣冠禽獸?」

女孩試探地笑了笑,說道:「有點像」

「說實話好,人就要實誠,你以後啊,都要說實話。」

「嗯。」

白芷看著哥哥的眼神,乖巧地點頭。

那老板面不改色地送上牛肉火鍋。

「喲,老板,你這牛肉還真新鮮吶,肉感這麼好?」

「嘿,那可不,都是從內蒙直接送來的。」

「難怪我看老板你手上有繭子和玉扳指,果然是個好漢。」

「好漢不敢當,趕上太平日子,安逸了幾年,便帶著婆娘上京城做點小買賣。」

「你這買賣可不小啊,我听說草原那可不太平,你這進貨,難吶。」

「客官說的哪里話,如今這年景,天下都難,家家都難,我們老百姓,當然要相忍為國了。」

「您可真有見識,敢問老板姓名,我們認識認識,交個朋友如何,小弟我剛來,啥也不懂,心里好慌啊,這人一慌,就容易對吧?」

「我叫胡卡帖木兒。」

「建寧游擊猖將,白澤。」

「誒,大人,我不能握你的手,我滿手都是油。」

「無妨,我啊,手也特別,黑。」

兩人眼神交流一會,這才握了手。

說完白澤才繼續坐下,為妹妹夾菜。

「來,多吃點牛腩,哎喲喂,這火鍋,可真地道。」

白芷薄唇微張,嚼著肥女敕的牛腩,享受著辛辣的鮮香刺激著味蕾,少女慌忙地側身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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