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趕到的方家人不敢走近,又滿眼擔心。
從兩人寥寥數語也能拼湊出個七七八八的故事。
方媽看著許知書滿眼心疼地勸︰「孩子,大冷的天何必在這里受凍呢,你跟我們回去,坐下來好好說好不好?我們方家肯定不薄待你,我給你撐腰。」
這麼溫柔的話,多像她媽媽呀。
可她媽媽在那天晚上死了。
從此之後她就不能原諒那天所有的人。
包括她自己。
所以她沒有辦法。
許知書背對著眾人哭泣︰「你們別管我了,求求你們。」
不好的回憶是會殺人的。
方書劍突然往前走兩步,將她拉起來,他眉峰的冷比冬天的冰還凜冽,凍著一汪冰潭,手緊緊拽著許知書。
他深吸一口氣,對許暖烊說︰「烊烊跟爺爺女乃女乃和姑姑玩一會兒,我跟媽媽一會兒來接你,可以嗎?」
他其實很復雜,他想做面前這個小女圭女圭的父親,可轉眼,他真變成了自己親生的。
許暖烊擔心地看向許知書。
「我會幫你照顧好媽媽。」他把許暖烊交給父母,拽著許知書走,「我帶你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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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城第八監.獄。
許知書不知道自己大年三十會來這種地方。
而面前坐著的人,熟悉到令她發抖。
盡管他如今寸頭,穿著獄服,瘦的干癟。
完全沒有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趙寅見了方書劍,真實地抖了抖,目光掃過許知書時卻睜大了眼,轉身要跑被輔警摁了回來。
方書劍拿起電話,他的聲音冷的要殺人︰「趙寅,躲什麼?」
「你帶她來干什麼,你們怎麼在一起?啊?為什麼在一起?你是來羞辱我的是不是?」趙寅像是一條瘋狗︰「你搞垮了我家還不算,你還想干什麼?」
方書劍一手握著許知書冰涼的手掌,借以傳遞給她溫度,另一只手指了指她,沖趙寅說︰「她是誰?」
他眼里的氣勢太逼人,趙寅迎著看了兩秒就軟下來︰「許、許知書。」
許知書抖得更厲害了。
但不是害怕,她是憤怒。
「跟她說對不起。」
趙寅覺得這人神經病,大年三十來監.獄就為了讓他說句對不起?
「趙寅,我好好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最好乖乖照辦了,不然你求我的時候,我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趙寅知道他的厲害,他立刻對著許知書說︰「對不起!」
這句話輕飄飄地落在許知書心口,卻激起千層浪,那些苦難,委屈,難過和差點挨不過去的日子,她無數次想親手殺死趙寅,可當他這副樣子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她又覺得無趣。
太無趣了,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她甩開方書劍的手,一步步轉身出去了。
趙寅看著許知書的背影,心里疑問滔天︰「你真跟她在一起了?」
方書劍︰「我們很快就會結婚。」
「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是我女人?你撿——啊!」他話沒有說完,輔警迎面一拳揍向他。
方書劍隔著玻璃抱臂看他,他只要一想到許知書曾經被這種人利用,怒氣就怎麼也忍不住︰「小瑾,趙先生不听話,就多給他點苦頭吃,等他的案子再開庭,我的律師會直接告他無期。趙寅,你的一輩子,就在這里發爛發臭吧。」
他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各種難听的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