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燈火通明的大堂里,胡嬌嬌坐姿淑女矜持,微笑著把菜單遞給薄初。
「想吃什麼隨便點。」
薄初環視一圈寥寥無幾的客人,面色如常的把菜單擱在她和裘珊之間,說,「一起看。」
裘珊不著痕跡的掃了眼胡嬌嬌,笑眯眯的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吃飯最重要的是開心。」
這兒的菜價中等偏上,隨便點幾個菜都足夠胡嬌嬌肉疼好幾天。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薄初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
因此,她無視掉胡嬌嬌越來越難看的表情,把店里的招牌菜點了個遍。
「我…我先去個洗手間,」胡嬌嬌幾乎要撐不住笑臉,只能找個理由離開,看能不能問家里人要點錢。
目送她在拐角處消失,薄初合上菜單。
「以前她怎麼評的?」
裘珊捧著茶杯,思索了一會兒,「好像這次她成績下滑,需要靠別的加分項。」
「下周的運動會她報名了長跑。」
「她又瘦又弱,確定長跑?」薄初詫異道,「三千米?」
「一千五,」裘珊托著腮,嘖嘖兩聲,「何必為難自己。」
眾所周知,胡嬌嬌這位嬌弱的小白花當初拿了病歷證明成功逃月兌慘無人道的軍訓,至此以後所有體力活都沒做過,在外連個瓶蓋都擰不開。
正想著,裘珊轉個頭就看見薄初面不改色的打開了一瓶葡萄酒。
木塞與酒瓶分離發出啵的一聲。
薄初把開瓶器丟開,又拎過旁邊的果汁,問她,「現在打開嗎?」
「不…不用,」裘珊目不忍視的別開臉,「我們宿舍大概都是女金剛叭。」
徒手扛桶裝純淨水上三樓什麼的,不要太隨意。
旁邊想要過來幫忙的侍應生也是嘴角抽搐的站在原地不敢動作。
「記在薄奕賬上,」薄初分外自然的拿出一張卡證明身份。
薄奕早已經在學校周圍稍微有名的餐廳辦了卡,保證她出門吃飯不需要付錢,只要報他的名字。
裘珊也是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設定。
在她眼里,富二代的生活都是超出她認知範圍的,不需要驚訝。
胡嬌嬌面帶微笑回來的時候見侍應生端著托盤離開,再看桌上的滿漢全席,頓覺眼前一黑。
期間,薄初和裘珊吃的心滿意足。
「胡嬌嬌同學?不吃嗎?」裘珊夾著雞腿,眼神無比真誠的望著她,「你出門的時候不是說餓?莫非你去洗手間……」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經過三年的燻陶,裘珊的月復黑屬性逐漸點亮,也是坑人的一把好手,最喜歡無辜的看著人,然後毫不留情的挖坑。
殊不知,她可愛的小動作都落入樓上男生的眼中,進而引發一連串的哄鬧。
「哎陽子你別擋我視線,讓我看看可愛小姐姐長什麼樣。」
二樓欄桿處,坐著四五個青春洋溢的男生,看服裝標志就知道非富即貴。
其中被稱為陽子的男生相貌清秀,此刻正滿臉夢幻的趴在欄桿上往下看,眼神痴迷。
「我戀愛了,」他回味似的咂咂嘴,「那小姐姐肯定是穿綠色衛衣的那個。」
「這麼確定?」旁邊男生嫌棄的推搡他,「出門別說認識我,跟痴漢一樣,半點出息沒有。」
「咦,你有出息別盯著我小姐姐的朋友眼楮發直啊。」
陽子冷哼一聲,嘴里咬著飲料吸管,繼續痴漢,「哎呀真可愛,話說她朋友是不是有點眼熟?」
「是有點,」幾個大男生頭對頭的開始搜尋記憶。
「應該是這附近,京大的?」
「咱學校出名的我都認識,」陽子模著下巴,惆悵,「小姐姐應該沒男朋友。」
「深哥,你能別看手機嗎?」陽子擰眉看向最里面坐著的帥氣男生。
眉眼深邃,寸頭,非常硬朗的帥氣。
不過他的心情明顯不怎麼美妙。
「跟嫂子吵架了?」陽子頗有些幸災樂禍,「讓你秀恩愛,遭報應了吧?」
「嘖,這小孩說要出∣軌,」男生嘴里咬著根煙,沒點燃,只是用牙齒磨了磨。
听出他語氣里的煩躁,陽子沉默幾秒,「恕我直言,嫂子養你夠費勁了,哪還有錢養別的小哥哥。」
卻听男生幽幽的道,「我發現她游戲里有幾個弟弟。」
陽子,「嫂子不會是拿正牌男友的錢養你吧?」
「哎?那是不是嫂子?」
陽子突然指著樓下剛走進來的一對男女,「深哥你媳婦真出∣軌了。」
說完,他沒听見人回應,男生已經冷著臉起身。
「等我,我去和小姐姐打招呼。」
幾人連忙跟隨男生離開座位,溜溜噠噠的往樓下走。
薄初百無聊賴的把玩著酒杯,听胡嬌嬌變著法兒的套近乎,不時的嗯一聲。
精致漂亮的女孩笑容甜甜的從她身後路過,又退了回來,驚喜道,「薄初。」
薄初懶懶的抬眸,女孩的容顏在眼前放大,而後唇上一軟。
「……」
「秦箏!」男生含著怒氣的聲音響起。
薄初坐直身體,看著怒氣沖沖的男生,還有滿臉無辜的漂亮女孩兒。
「啊…」她思索了會兒,喊道,「小箏子。」
「難為你還記得我,」女孩軟軟的說,杏眼清澈水潤,笑起來的模樣明媚嬌俏。
還是薄擎掌管公司的時候,寒暑假都會去度假村,因此認識了秦箏,不過很久不聯系了。
她模模自己的唇,「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
看到好看的人就想親親踫踫抱抱的。
「你朋友嗎?」秦箏歪著頭,看向胡嬌嬌,「我認得你,說過我壞話?」
「吃的差不多了吧?」薄初瞥了眼胡嬌嬌,說,「沒事就去練跑步,少想歪門邪道。」
覺得自己錢花到位的胡嬌嬌,「……」
「服務員,結賬!」她惡狠狠的瞪了眼薄初。
「這位小姐已經付過了,」侍應生微笑著說,並沒有因為她猙獰的表情而露出什麼不適。
「沒勁,」裘珊咽下嘴里的菜,無趣的撇嘴,「我以為她舌燦蓮花,誰知道還是個青銅,翻來覆去就這幾句。」
「小姐姐。」
沙啞低沉的大叔音陡然響起,湊到面前的卻是清秀的男孩子。
裘珊懵逼的眨眨眼,突覺幾分熟悉。
「嗯……你是游戲里那個正太音?」
薄初瞅了眼直愣愣站著的幾個高大男生,嘴角微抽,「大型相親現場?」
「這是我現任男朋友,簡深,」秦箏把一直冷著臉的男生拉到身前,介紹。
「呵,現任?看來還有我不知道的前任?」
「行啊,秦箏,你今天不給我解釋清楚別想上老子的床!」
「還當著我的面親野女人?我給你的膽子?」
野女人薄初,「……」
她默默的捂住手機,小聲解釋,「是旁邊有人在吵架。」
「你好,我叫邱瑞,是陽子的舍友。」
正在薄初想著怎麼跳躍野女人這個話題的時候,默不作聲蹭到她身後的一名男生突然開口。
「我覺得我們非常有緣,連衣服都是情侶裝,」邱瑞耿直的問,「想留個微信可以嗎?嫂子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有事您吩咐。」
手機另一邊,專注于洗澡的男人眯了眯眼楮,「寶貝,什麼情侶裝?」
薄初舉起左手,「我有未婚夫。」
秦箏,「初初你什麼時候有的?訂婚禮辦了麼?」
「嗯……還沒。」
邱瑞,「沒事,我可以等。」
薄初,「……」
不,你等不到的。
「我…特別喜歡我未婚夫,你去找別人吧。」
邱瑞遺憾的嘆氣,「那好吧。」
全程旁听的溫予寧,「電話給他。」
薄初,「你要做甚?」
「說句話。」
薄初遲疑的把耳機拔掉,遞過去,「我男朋友說他跟你說句話。」
只是想搭個訕的邱瑞,「……」
尷尬。
「他說了什麼?」
薄初看看已經掛斷電話的手機,頗為好奇。
邱瑞懵逼,「他說別讓我告訴你。」
薄初,「?」
「那個野女人已經有未婚夫了,現在解決我們的問題,」簡深冷笑一聲,拉著秦箏就走。
秦箏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初初你等我改天找你玩啊…」
成功加上裘珊微信的陽子捧著手機如獲至寶。
「小姐姐,等我回去聊天呀∼」
「世風日下,」薄初瞧著他們步伐虎虎生風,感嘆了句。
余光瞥見還有個人。
她沉默半晌,道,「沒猜錯的話,你是秦箏的竹馬?」
「嗯,」男生黯然的轉身。
薄初磨了磨牙,突然想揍簡深。
真正的野男人在這你不抓,關我什麼事。
——
回宿舍後,薄初怎麼都盤問不出來溫予寧到底跟邱瑞說了什麼。
「你說不說?」
被吊起胃口的薄初恨不能沖到他面前,晃著他的衣領問是什麼。
「你確定要繼續跟我討論另一個男人的事?」溫予寧語氣淡淡的反問,眼神幽幽,「好奇心害死貓懂嗎?」
薄初,「…問題是這種感覺特別難受。」
瘋狂購物一天的曲瑛捶著腰從她身後路過,「九,你要不要試試新衣服?」
曲瑛和她一起被選進系拉拉隊,嗯,清一色膚白貌美大長腿。
「拿回來了?」薄初回頭看了眼她桌上的購物袋。
「剛好踫見學委,就帶回來了,」她挑出與運動服同色系的小裙子,遞過來,「你男朋友讓穿嗎?」
薄初分外高冷,「他的意見不重要。」
「第三道題寫錯了,」溫予寧盯著她氣呼呼轉換方向的攝像頭,語氣淡漠。
薄初,「……」
媽的好氣,這狗男人明明就是白切黑。
于是方才還有些猶豫的薄初當機立斷的把衣服月兌掉,換上清涼的隊服。
「哇哦,水手服,挑衣服的人有想法,」周玲瓏眼神不懷好意的盯著換好衣服的曲瑛,「瞅瞅,這身材一覽無余啊。」
藍白色系,短裙搭配運動鞋,青春靚麗。
「快,給你男朋友看看,」周玲瓏挑挑眉,小聲嗶嗶,「保證你男朋友看直了眼。」
懷揣著報復心理,薄初在鏡頭前晃來晃去,全然不顧溫予寧唇角溫柔到詭異的笑。
「好看嗎?」
溫予寧,「自然,你穿什麼都好看。」
「呵,你也就只能看看。」
某人沒有半分愧疚,反而還饒有興致的想,薄初耍小脾氣的模樣好像更可愛了。
「把你們要跳的舞蹈視頻發我一份,」溫予寧的指尖動了動,努力按耐住心底的沖動。
「干嘛?」
「你發我我就告訴你說了什麼。」
這個交易好像很劃算的亞子。
薄初把視頻發過去,言簡意賅,「說。」
「我讓他不要告訴你。」
「什麼?」
「就是這句話。」
溫予寧仿佛沒有一點求生欲,在薄初的死亡凝視下,依舊雲淡風輕,「以後拒絕干脆點。」
薄初覺得自己好奇了個寂寞。
「耳機戴上,」溫予寧接著道,「有些話不方便別人听。」
薄初保持著高冷,不發一言,手卻誠實的為自己戴上耳機。
「記得自己穿的短裙,跳舞的時候小心點。」
薄初高冷ing,「……」
「還有,」他輕笑的聲音似是通過耳機鑽進耳朵里,酥酥∣麻麻的,「下次見面跳給我看。」
「……」
你看個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