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寧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就那樣眼睜睜看著薄初從禮盒里拆出一個又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小玩意,同時也對辛童的大膽及開放所折服。
薄初從另外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套睡裙。
她歪歪扭扭的從床上爬起來,拿黑色睡裙在身上比劃,還沖他笑的甜蜜,轉了個圈,問他,「好看嗎?」
男人眼神復雜,手掌將床單揉皺了一團,「好看,就是有點短。」
「不短呀,」她低頭,看著到大腿的裙擺,突然就豪放的開始月兌自己的褲子。
溫予寧眼疾手快的摁住她的手,「別動,現在睡覺!」
他嚴厲的語氣將反應遲鈍的小姑娘嚇到了。
眼楮眨了眨,薄初委屈的哼哼唧唧,「你凶我…」
溫予寧,「……」
除非他今晚不想做人了。
「你說完沒?我妹要睡覺了,」薄奕扯著嗓門兒大吼,「有沒有點自知之明?現在登堂入室你以後還得了?」
可能是折騰累了薄初在他懷里動了動,而後抱著他的腰,就那麼安靜的閉上眼楮,看樣子是準備睡了。
「九寶?」他輕聲喚,「我待會兒過來陪你好不好?」
大概是听懂了,薄初很干脆的松開手,滾到一旁,大咧咧的抱住被折騰的不像樣子的厚實棉被,呼吸漸漸趨于均勻平穩。
胸腔內的心跳劇烈,明明室內溫度算得上低,他卻出了一身汗。
將床單上四處散落的東西收拾好,他頭疼的捏了捏眉心,並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能容忍她踫酒,哪怕一滴也不行。
樓下,丁夢的目光頻頻往上面飄,坐立不安的姿態成功把薄擎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方才還淡定從容的薄擎把普通白開水喝出了高規格紅酒的感覺,放松身體倚靠在沙發上,微微的一抬眼,把還想繼續跑過去作妖的薄奕嚇退了。
「溫予寧還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什麼越矩的事。」
薄奕眼楮一亮,「爸,你也不同意是不是?」
接收到自己老婆的死亡凝視,薄擎把原本的是吞了回去,轉而模稜兩可的道,「看情況,溫予寧人品也不是信不過。」
丁夢憂心忡忡,「唉,咱家九寶十指不沾陽春水,還不懂人情世故,嫁過去受欺負可怎麼辦?」
「有我在誰敢亂說,」薄奕擰著眉,俊美的眉眼間略有些陰郁,「溫予寧那個狗男人,敢對九寶不好,看我不拆了他溫家。」
「他怎麼還不下來?」
說完,薄奕又不開心的瞪著空無一人的樓梯。
幫薄初掖好被角準備離開的溫予寧又猝不及防听到了她的手機鈴聲,鍥而不舍的響了半分鐘。
溫予寧默念幾句「這是我未來媳婦」,而後心安理得的把手伸進了她的包里。
最先模到掌心大小的小盒子。
他挑了挑眉,拿出來。
是什麼他心底能猜到大概,只不過沒想到兩人如此的心有靈犀。
看著與自己手里如出一轍的戒指盒,他啞然失笑。
都是情侶對戒,鑽石在其上閃閃發光。
掃了眼臉色白里透紅,嫣紅唇角不自覺翹起的女孩,他垂著眸,面不改色的把她的手從被子下面拉出來。
「戴上就不能反悔了。」
款式簡單大方的戒指戴在她的左手中指,溫予寧心中滿意,在她手背上落下輕吻。
隨後,他將另一枚戴在自己手上同樣的位置。
骨節分明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根本不需要調整光線和角度,拍攝後幾乎能當廣告封面。
于是,深夜,甚少發朋友圈的溫予寧不僅發了,還配圖,文字為「溫∣夫人」。
他下樓時,丁夢已經在喝第三杯水。
「咳,九寶睡了?」
自己女兒醉酒後什麼德行她也明白,能哄睡肯定不容易。
溫予寧輕輕一笑,賠禮道歉,「伯母,今天是我失禮了,突然登門。」
「沒事沒事,」她指著沙發說,「快坐。」
「其實我和她爸早就想見你,九寶說還不到時候。」
這樣說來,他和薄初好像角色反了。
溫予寧思緒萬千,面上卻一派溫和儒雅。
「承諾空口無憑,倘若九寶和我在一起受了委屈,我自願淨身出戶。」
「咳咳咳…」準備了一大串說辭的薄奕被白開水嗆的說不出話。
「你…你說什麼?你要把財產全給九寶?你瘋了?」他擦拭著身上的水漬,「溫家那些人又不是死的。」
「這麼多年來,我已經從溫家抽身出來,財產都是我個人的,想送誰,他們沒立場插手。」
丁夢瞪了眼面無表情的木頭薄擎,轉臉又是和藹慈祥,「不用不用,九寶雖然年紀小點,從小順風順水,但她心里什麼都清楚,你也別把她想的太單純。」
「她很好,」溫予寧眼中染上淺淺的溫柔,「她願意和我在一起,我該慶幸才對。」
丁夢越看越滿意。
瞧瞧,多麼會說話。
「說這麼好听,誰知道你是不是表里不一,」薄奕語氣酸酸的,陰陽怪氣,「漂亮話誰不會說。」
「薄總看著便好,」溫予寧語調輕緩,不疾不徐,「對她好,是本能。」
「婚約怎麼解釋,」薄奕哼哼兩聲,卻還是不依不饒,「和程家的?」
「沒有這回事,」溫予寧低頭抿了口茶,很是平靜,「我父親那邊的空口白話,不作數。」
「但總歸是流傳開了,我不想我妹妹成為笑柄。」
關于薄初時,薄奕絕對寸步不讓。
溫予寧點頭,「自然,我們以後不會有家庭矛盾。」
薄奕,「……」湊表臉,狗男人!
他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薄擎,「爸,你不準備說兩句?」
等三人的視線都看過來,薄擎才施施然的開口,言簡意賅,「順其自然,細水長流。」
只知道擼袖子揍妹夫的薄奕,「?」
書香世家出身,從小飽讀詩書的溫予寧倒是理解的透徹。
他言辭間難掩鄭重,「她是我傾盡所有想護在身後的人。」
也是他傾盡所有想得到的人。
——
暖融融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床腳。
睡姿豪放的女孩試圖遮擋刺眼的陽光,而後抱著被子翻身。
「砰—」
砸到硬邦邦地板上時,薄初還是懵逼的。
額頭有點疼。
她茫然四顧,抬手撓撓自己炸毛的頭發。
背也有點疼。
薄初伸手在腰後模索,最後撈出了一個橢圓形的小東西。
「……」
某些記憶不斷復蘇。
她有些想要當場去世。
在她正面對著床追悔莫及的時候,臥室的門陡然打開。
溫予寧含笑的白淨容顏出現在她視野中。
「你…你沒走啊?」她磕磕巴巴的說著,從地上爬起來。
白皙的額頭處很明顯的紅色。
溫予寧把水杯放在茶幾上,走過來,「你睡覺不是很老實嗎?」
薄初手腳並用的躲開他的手,蹭蹭的回到床上,左顧右而言他,「偶爾,可能是昨晚睡得不舒服。」
「蜂蜜∣水,喝掉,」溫予寧語氣淡淡的,面對頭發亂如雞窩,妝容花掉的薄初內心毫無波動。
「我昨晚…」
她才開了個頭,就被溫予寧抬手打斷。
他笑吟吟的俯身,將自己戴了戒指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反悔?」
薄初震驚,「我昨晚還記得給你戴戒指?」
「嗯,」自力更生的溫予寧面不改色的點頭,「你想說什麼?」
薄初喝了口蜂蜜∣水,搖頭,「沒。」
「你先去沙發里。」
溫予寧把懵逼中的薄初抱起來,放在沙發里,「喝完去洗漱。」
說完,他徑直轉身,開始收拾凌亂的床鋪。
皺巴巴的床單被罩被他換下來,打開衣櫃,「有沒有干淨的床單被罩?」
「櫃子里,」薄初懵懵的指了指衣櫃下層。
她的衣服沒有多到單獨開闢衣帽間的程度,衣櫃上方懸掛著常穿的衣服,下方的抽屜里是貼身衣物還有床單什麼的,擺放的非常整齊。
薄初只說在下面,沒說哪個抽屜,溫予寧掃了眼,隨便打開一個。
各色的貼身衣物佔據了他的視線。
他的手突然有些顫抖,身後傳來薄初疑問的聲音,「沒找到嗎?」
腳步聲由遠及近。
「就在…」薄初瞪大眼楮,心下一急,把人猛地推開,自己擋在衣櫃前,語無倫次,「我自己來…來就好。」
溫予寧已經整理好面部表情,瞥她一眼,把人拉開,眼神平靜,「去洗漱,這交給我。」
薄初羞的臉紅紅的,手指撓了撓衣櫃,「在這個。」
她抽出放床單的抽屜,一溜煙跑進浴室,砰的關上門。
溫予寧動作僵硬的鋪著床,腦海卻被方才的畫面佔據。
通過這個意外,他很清楚的了解到女朋友的喜好。
下樓吃飯的時候,薄初看著他,欲言又止。
略帶濕氣的頭發柔順的披散在身後,巴掌大的小臉神情復雜,紅潤的唇被她無意識間咬的泛白,眼神糾結。
「想問什麼?」溫予寧伸手擦了擦她的唇角,寵溺一笑。
薄初擰著眉左右看了看,不大確定的問,「這是我家?」
「嗯。」
「那為什麼沒人?」
客廳里冷冷清清,現在才早上九點鐘,她爸媽都沒在家,很可疑啊。
「伯父伯母說要去拜訪某位長輩,下午才回,你哥去上班。」
溫予寧低頭喝了口牛女乃,而後把她面前的果汁挪過來,「你喝這個。」
嘴里叼著包子的薄初,「…為什麼?」
「長身體。」
薄初,「我成年了,不可能長高了。」
「果汁涼。」
溫予寧面不改色的說著,「哪有人冬天早上和果汁的。」
薄初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鮮榨橙汁進了他的肚子。
「乖,牛女乃很好喝的,」他模模薄初的頭,「昨晚的事情過去了。」
薄初,「……」
我覺得過不去。
從你戲謔的語氣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借機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