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薄初推開客廳的門毫無例外的面對的是黑漆漆的別墅。
她徑直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台階響起細微的聲音,順著窗外的月光,能看到隱約的人影走下來。
啪的一聲,客廳內燈火通明,照出薄初頹喪的表情。
鄭嘉宇端著咖啡過來,問道,「怎麼不打電話,我去接你。」
薄初猛灌了幾口水,煩躁道,「手機丟了。」
「我哥呢?」
「在書房。」
她急匆匆的跑上樓,「嘉宇哥你快去睡覺,我有點事找我哥。」
柏璘這個禍害,她就不該心慈手軟。
換作是她,听到女朋友把自己當做替身,一定會弄死那對狗∣男女。
「該死…」她捂著臉,站在書房門口止步不前。
鄭嘉宇上來時手里拎著兩瓶紅酒,另一只手拿著兩只高腳杯。
見薄初跟面壁思過似的不動彈,他挑了挑眉,問道,「做錯事了害怕你哥罰你?」
「沒有,」她盯著眼前的緊閉的朱紅色木門,手放到門把上,又收回來,如此反復。
鄭嘉宇靠著牆,好整以暇的看她,「說說,出什麼事了?」
薄初幾番猶豫,欲言又止,「如果你發現我哥瞞著你有個白月光……」
「腿打斷,」鄭嘉宇微笑著說。
薄初虎軀一震,「也不是,反正就以前感情很深的,他想吃回頭草,還讓你們倆產生誤會,此時你會怎麼做?」
「腿打斷。」
鄭嘉宇的語氣和內容絲毫不變。
「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了?」
「他瞞著我,他錯,如果他有讓我們兩個產生誤會的能力,只能說明我們兩個感情不堅定。」
薄初試探道,「那……會分?」
「不會,我不是很想便宜那人,解決了他再把你哥扛回家腿打斷。」
「……」
看來她的下場不是很美妙。
兩人聊天的空檔,書房的門從里面打開。
薄奕詫異的看著他們,「在這做什麼?深更半夜不回房睡覺?」
「我有事找你,」薄初輕咳一聲,走進去。
薄奕與鄭嘉宇對視一眼,注意到他眼底陰森森的殺氣,不由莫名,「你看我做什麼?」
鄭嘉宇將紅酒和酒杯都放在書桌上,一本正經的開口,「有些事待會兒我們探討下。」
「哥,柏家出事了嗎?」
薄初直入主題,急切的問道。
「沒听說,現在掌權人是柏璘的大伯,表面看上去他們公司還挺蒸蒸日上的,」他抿了口紅酒,享受著醇厚的甘甜,眯了眯眼楮,「問這個做什麼?上次你不是說不管?」
「不動搖根基,刮他一層皮,做得到嗎?」
薄初沉下臉,緊握著拳頭,「他挑撥離間。」
「不止吧?」
薄奕一邊調出來柏家的資料,邊說,「挑撥離間你當場回懟過去就好了,一般不會讓我出面。」
「他摔我手機,壞我姻緣。」
薄初語氣冷冰冰的,「我說了,他柏家別想在京城繼續混下去。」
「前幾年可能有點難不過他大伯不會做人,近年來得罪不少業內人士,分杯羹這種事多的是人願意做,」薄奕來了點興趣,「能讓你動那麼大火氣,看來柏璘在你心中還有點份量。」
鄭嘉宇懶懶散散的窩在沙發里,聞言,輕笑道,「九寶,你還是先和溫予寧解釋清楚。」
男人的領地意識是天生的,絕對忍受不了有人覬覦自己的女人。
薄初表情一僵。
但願生氣的男人還能听得進去。
她連忙跑出去,「哥交給你了。」
「風風火火的,」薄奕無奈的搖搖頭,去聯系合作商,準備商討對柏家出手的計劃。
卻見鄭嘉宇懶散的氣質一收,變的極具攻擊性。
「你有事瞞著我?」他問道,語氣微涼。
薄奕愣了下,「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
「白月光。」
抱著心中某種不可言說的念頭,他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將剛打開的紅酒傾倒在干淨的桌面上,白皙的指尖劃來劃去。
「解釋下?」
捕捉到溫柔儒雅的男人眼底的火光,薄奕心底啐了口唾沫。
「你有毛病吧?你心里想什麼沒點b數?」
要上上,還找理由。
……
並不知道只隔了一面牆的書房內發生了什麼的薄初正忐忑不安的守著自己的電腦。
她整個人窩在椅子里,雙手捧著臉,目不轉楮的盯著通話界面。
「接電話啊,接電話……」
電腦右下角時間顯示十點二十三分。
按照往常的作息,溫予寧還有七分鐘就要關機睡覺,有女朋友之後,他的關機時間延長到十一點。
但盛怒的人往往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你再不接電話我明天就要奔赴江城負荊請罪了,」她的額頭輕磕在桌子邊緣,不一會兒就出現幾道印痕。
「我不在你就虐待自己?」
男人沙啞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那雙深邃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薄初蹭的坐直,抿抿唇,說,「對不起我錯了,我可以解釋。」
「我不想听,」溫予寧輕笑著說,「今天開心嗎?」
「在柏璘沒來之前還是挺開心的,」她眼巴巴的看著溫予寧溫柔的不似作假的神情,不安的詢問,「你生氣嗎?可以罵我的,我保證不還口。」
「為不相干的男人責怪自己的女朋友,我做不來這種事情,」他垂著頭,有淡淡的煙霧飄散在鏡頭前。
薄初心虛的解釋著,「關于我們之前的關系,沒有任何曖∣昧,初吻初戀都是你。」
「嗯,」他淡淡的應聲,「我沒參與你和他的六年,沒資格置喙。」
薄初咬著唇,蜷縮在椅子里的模樣看上去可憐兮兮的,「中學時他頂多算是和辛童一樣的朋友,後來我差點被校園霸凌,他是施暴者一員,從此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聯系過,我和他說過我有男朋友。」
「我承認他之前對我很好,但我這人從來不欠人情,」她豎起兩根手指,指天發誓,「絕對沒有逾矩過界行為,純粹的朋友關系。」
「當然,現在就是陌生人。」
在溫予寧壓迫力愈發強的眼神中,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然後一低頭,聲音很小的求饒,「你罵我吧,不然我心底過意不去,感覺自己好像個渣男。」
「我不想知道這些,」他碾滅剛點燃的煙,眉眼疏冷,「如果我對他出手,你能接受到什麼程度?」
薄初當機立斷,表現出自己強烈的求生欲,「你開心就好,別人跟我沒關系!」
溫予寧唇角的笑總算不再陰惻惻的。
他抬手點了下攝像頭,似乎點在她額頭上,嗓音溫潤,「你在怕我?」
「沒有沒有。」
「寶貝,我想讓他從你的生活徹底消失,」他語氣淡漠,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薄初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消失…可以啊,活的還是死的?你不會犯法吧?」
「自然不會,」他眯著眼楮,斯文俊秀的容顏在暖色的燈光下更為溫潤儒雅,白色的襯衫紐扣解開兩顆,露出鎖骨,一舉一動都極為矜貴,優雅。
然而,這個斯斯文文的男人上一秒還在討論讓人消失的問題。
薄初的心急速跳動幾下。
看著他這副運籌帷幄,卻又城府頗深的危險反派模樣,竟然有些著迷。
「我是不是嗜好特殊啊,」她撥弄幾下長發,呆呆的問。
溫予寧勾唇輕笑,「寶貝,早點休息,希望佔據你夢境和日常思考的主題只有我,晚安。」
薄初被美色迷的暈暈乎乎掛了電話。
幾秒鐘後,她倏然反應過來。
溫予寧還是沒說他到底生沒生氣。
現在的男孩子比女孩還要善變嗎?
她瞪著電腦桌面,恨恨的打開了游戲。
「能听到嗎?」薄初把宿舍三人拉進隊伍,「听到吱一聲。」
裘珊,周玲瓏,曲瑛,「吱∼」
「問你們個事,」她擰著眉,猶豫良久,問道,「男朋友生氣怎麼哄?」
「這還用哄?」曲瑛不可置信的問,「你倆位置反了吧。」
裘珊,「你倆為啥生氣啊。」
「我有一個朋友今天跟他說了件了不得的事情,」薄初艱難的說道,「說我把他當替身,暗示我腳踏兩只船,最後把我手機摔了,還親了我。」
三人的麥克風沉默許久。
等到她們快要自動降落的時候,曲瑛才幽幽的開口,「恭喜你,追夫火葬場了解一下?」
「他看上去沒生氣,臉色和語氣都沒有任何變化,還讓我早點睡。」
周玲瓏,「這不明擺著暫時不想理你嗎?」
裘珊,「瞎說什麼大實話。」
「前面有人,」薄初急忙翻身進一座房子,語氣復雜,「但我天生喜歡斯文敗類,談不上替身,腳踏兩只船更不可能,畢竟我初戀初吻都交給他了……」
周玲瓏緊接著問,「那他親你這事你告訴溫哥哥了?」
「沒有啊,」薄初無語,「我又不是傻。」
曲瑛嘖嘖道,「姐妹你完了。」
「怎…怎麼說?」薄初心慌了,「不至于分手吧?」
周玲瓏嘆了口氣,說,「看來你是真喜歡溫哥哥。」
「廢話,不然我費盡心機接近他為什麼?騙我哥飛江城找他為什麼?在表白的那一刻我已經想到結婚,這還不算愛?」
聞言,三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裘珊無可奈何的勸導她,「關鍵要看你男人怎麼想,你拿反向思維推導下,說不準他在等著你表現呢。」
表現?
拿柏璘祭天?
嚶嚶嚶,談個戀愛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