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的揉了揉眉骨,他緩緩的舒出一口氣,聲音溫和,「還沒回去?」
光線昏暗的室內仿佛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薄初喜歡歪歪沙發上打游戲,粉色印著卡通動物的毛毯現在還凌亂的堆積在那。
似乎不收拾,她就從來沒有離開過。
「說好的晚上八點?小騙子,」溫予寧打開燈,下床,「可不可以視頻?」
「啊?」
薄初條件反射的看了眼落地窗內的神魔亂舞,搖頭否決,「不行,現在不方便?」
辛童不懷好意的湊過來,故意用傷心的語氣說,「夫管嚴啊,我們薄小姐一世英名,怎麼會怕一個男人呢?」
拎著酒瓶豪爽的往嘴角灌酒的趙舒撓撓頭,問,「薄九?我看你氣場兩米八,以溫予寧弱不禁風的模樣,也吵不過你,怕什麼,懟啊。」
「現在說好,準備幾點回去?」溫予寧全當沒有听到兩人挑撥他媳婦「抵抗惡勢力」的話,極有耐心的詢問,「天太晚了,我不放心。」
被酒色暈染出嫣∣紅的白皙臉頰秀色可餐。
她模模自己的臉,聲音低低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有辛童呢,還認識了個朋友,不會出事。」
卻听向來溫潤如玉的男人發出一聲冷冷的輕哼,而後電話那邊傳來 里啪啦的鍵盤聲。
「你當我沒有查到那幾個都是什麼人?」
溫予寧勾起嘴角,眼神陰暗的掃過朋友發過來的信息。
原亦銘在圈子里玩得開,多數千金小姐他都能叫的上名字,今天一見就了解大半,順嘴跟溫予寧匯報了下。
開始溫予寧也沒想查,不過通話時原亦銘奇奇怪怪的跟他說,別讓薄初和她們走太近。
因為楊琪是個見了帥哥走不動道的花痴女,男人攀比權勢和女人,女人也是異曲同工。
那言外之意表達的清清楚楚,無聲的催促著溫予寧趕快去查。
然後……一堆花邊新聞就出現在他電腦里,怒火中燒,但天高皇帝遠,他手沒那麼長。
「你該慶幸我不在,」溫予寧的語氣溫柔的令人毛骨悚然。
薄初面對辛童和趙舒八卦看好戲的眼神,心想著不能丟了自己的人設,便冷冷的反問,「你在怎麼了?我還不能出去玩?」
「玩我可以,別的男人不行,」溫予寧想也不想的回答。
說完,他話音一轉,「在哪?」
「能…能在哪,」薄初捂著傳聲筒,側過身,「女孩子聚會不就逛街吃飯美容那些事?」
「沒有蹦迪唱歌美色所惑?」
他意味不明的嘖了聲,「以後立個家規。」
薄初不明所以,「嗯?」
「門禁九點,聚會我不在身邊時,有超過兩個以上陌生單身男性,電話隨時保持暢通,方便我查崗。」
薄初,「……」
「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該查崗的不該是她嗎?
「不一樣,」溫予寧面不改色的黑自己的名聲,「我脾氣不好,鋼鐵直男,不解風情,目中無人。」
「我…」
「哦,還有,我喜歡管著你,不讓你出去鬼混。」
活月兌月兌的深閨怨婦在控訴丈夫夜夜笙歌。
不知為何,這些話听起來有那麼一絲絲的耳熟。
她狐疑的瞄了眼馬上醉醺醺的辛童,問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事?」
「你是指收買你朋友讓她幫我看著你,還是我差點給你裝定位這件事?」
薄初,「…你喪心病狂。」
「這叫有備無患,」他挑了挑眉,語調輕松卻又無端陰惻惻的,「防止你被外面的野花迷了眼。」
「我們剛剛分開,你就這麼沒有安全感?」
溫予寧站在窗前,看夜空中滿是繁星,突然輕笑了聲,「你不在身邊的每分每秒都沒有安全感。」
「我說過,你沒了解全部的我,我並非你看起來那樣完美。」
「那我也不是表面上那麼冷漠無情啊,」薄初心虛的模模鼻尖,本著安慰男朋友的想法,一股腦兒說起自己的黑歷史。
「我打游戲總是發脾氣,一個月摔了五個鼠標,又不會說好話,過年有長輩來拜年,總是被我弄的很尷尬,成績一般,身材不好,除了臉能看,家里有點錢以外,我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人家女孩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家務無事不做,我就是墮落的宅女。」
說到這,她略微有些沮喪,「你是不是真的近視?不然怎麼會看上我?」
溫予寧,「日久生情。」
「你兩個月喜歡上一個女孩子?」
薄初眼楮微微睜大,不可思議道,「男人真善變。」
溫予寧,「……」
辛童勾著趙舒的脖頸,長嘆,「夫管嚴,我家寶貝以後肯定被溫予寧吃的死死的,有錢有顏的霸道總裁,完了…九寶翻身無望。」
「雖然在外不行,但…」趙舒打了個酒嗝兒,傻兮兮的笑,「在家里嘛,上位也不是不可以。」
辛童遲鈍的大腦反應了許久,才懵逼的問,「吃虧的不還是九?」
「辛童,好久不見,」溫和的男聲含著笑,由遠及近。
來人穿著白色西裝,優雅紳士的如同王子。
辛童回頭,看見人,很是隨意的打了個招呼,「柏璘啊,你也來了。」
嗯?
誰?
辛童的大腦幾乎是瞬間產生片刻的清醒,足夠讓她認清現實。
她張了張嘴,眼神在薄初和柏璘之間來回游移,幾度想說話,都被憋了回去。
柏璘的目光貪婪的在薄初身上游移,「他在和男朋友打電話?」
「是…是啊,」辛童捂著臉,磕磕巴巴的問,「你是來?」
這病嬌來做什麼?
想起那些年被白蓮花柏璘支配的恐懼,辛童的雞皮疙瘩都掉一地。
她從未見過如柏璘這樣佔有欲變∣態的男生。
就算自己的東西棄如敝履也不允許別人沾染分毫,死變∣態。
「我听說小九在這,就和朋友一起來的,晚上不安全,你還不回去?」
辛童心道我家寶貝姐妹在這里,我拋棄她豈不是很不仗義?
但抬頭就看到他溫柔的笑,漆黑的眼楮黑黝黝的,陰冷滲人。
辛童,「……」媽…媽的,這絕對是恐嚇。
我是不會屈服的!
她拉著幾乎要不省人事的趙舒,急切的搖晃,「親愛的你醒醒,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順便我們共度良宵。」
「好…好啊,我最喜歡了,今晚我一定會包…包君滿意。」
辛童嘴角抽了抽,正想要不要直接拖走算了,一道身影越過自己,徑直走向欄桿處背對著她們打電話的薄初。
「薄初!」
柏璘的前科還在,辛童就害怕他想不開害薄初死于非命,只能大喊,「快走!」
「什麼?」薄初茫然回頭,撞入一個張開的懷抱。
那人瞬即反應過來,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柏璘?」
她掙扎的動作頓了下,「放開我!」
他眼神陰暗的盯著被她握著的手機,輕笑,「跟男朋友打電話啊?」
這句話,溫予寧听得一清二楚。
薄初的手緩緩握緊,「柏璘,我說最後一次。」
「放開我。」
「小九總是說我不喜歡听的話,」他的眼神突然變的痴迷,「乖,讓我抱抱。」
「你瘋了!」
薄初失態的吼道,「滾!」
「溫予寧?」他猛的伸手奪過薄初的手機,輕松制住她掙扎的動作,「你好,我是薄初喜歡了六年的男生,我叫柏璘。」
「你胡說,哥哥你別听他唔唔…」
薄初那點力氣根本不是柏璘的對手,他將人摁在懷里,嘴唇幾乎緊貼著她的耳朵,「知道她為什麼喜歡你嗎?因為我們太像了…」
薄初瞪大眼楮,狠狠的咬了口他的手指。
你他∣媽欺人太甚。
「柏璘?」溫予寧語調平靜,似是在細細咀嚼這個名字,「你真當我動不了你?」
「嗤,兩敗俱傷,可以啊,為了小九,我什麼都願意。」
下一秒,薄初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機從數十層樓高的地方墜落。
握著玻璃杯的手指已經用力到泛出青白色,溫予寧瞥了眼被掛斷的電話,臉色陰沉。
他開始忍不住想象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兩人發生了何事。
「原亦銘,我要柏璘的所有資料,」他語氣微涼,手指輕輕的敲著玻∣璃,「動我的人,嗤……」
听著那幾分嘲諷不屑的話,原亦銘為柏璘狠狠地捏了把汗。
干什麼想不開跟溫予寧搶人呢?
——
京城。
夜風冷冽刺骨,卻依舊比不上薄初心底的寒意。
完了。
剛嘗到戀愛的甜蜜,就被這個狗東西毀了。
「柏璘,恭喜你,你徹底惹怒我了,」她揮開柏璘伸過來的手,眼神冰涼,「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有我薄家在一天,你就別想在京城待下去。」
「無所謂,」他低頭,看了眼樓底的車水馬龍,笑容古怪,「反正我早就想毀了他們。」
有你在,我有東山再起的念頭,沒有你,我寧願自己和所有骯髒黑暗一起消亡。
現在,他徹底失去她了。
那個會站在他面前毫不猶豫的維護他,不在乎他惡言相向,始終笑眯眯的女孩子。
「小九,臨走前,再送你一個禮物。」
薄初冷著臉,後退,「恕不奉陪。」
腰間陡然被人攬住。
「柏璘!」
在她驚怒的眼神中,柏璘最終還是親在了她額頭。
「抱歉,你現在應該很討厭我了,挺好的。」
至少,不會再遺憾自己最好的朋友針鋒相對。
就當一腔真心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