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拍打在屋檐和地面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屋內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一個低著頭仔細地在紙上寫下東西，另一個渾身都冒著清冷。
梁景實在是太冷靜了，冷靜得不像是來派出所報案的受害人。
「有懷疑的人嗎？」傅季遙問，「最近有沒有惹到什麼人？」
「沒有懷疑的人，最近也沒惹到什麼人，」梁景回答，「我家里也沒什麼仇家。」
傅季遙點點頭把這些都記在紙上，接過梁景遞過來的手機看他拍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扇普通的出租房的鐵門，防盜窗中間的地方被大紅色的油漆糊了一大片，紅色的油漆往下滑糊了整個門，流體狀的紅色線條到處都是，只能看見圖案上方是有弧度的兩個半圓，中間連接的地方凹下去一點兒。
傅季遙根本看不出這圖案到底是什麼形狀，又是什麼意思。
圖案旁邊，是一個歪歪扭扭的「梁」字，「梁」字後方明顯還是有字的，只是都被紅色的流體糊得看不清楚。
傅季遙研究半天也沒看明白，索性掏出手機，「我先用手機拍一下你這張照片，留著日後分析用。」
梁景點頭，「請便。」
拍好照片，傅季遙收好紙和筆，問他︰「現在方便帶我們去你家看一看情況嗎？」
梁景當然沒有拒絕。
兩個人出了房間，正好踫上剛剛從醫院趕回來的秦琮。
青木派出所出警都是以組為單位，二人一組搭檔，采用前輩帶新人的方式。
秦琮是青木派出所資歷老的隊長，今年正好四十歲，傅季遙是去年剛剛從大學畢業通過考試的見習警員，兩個人被分到一組。
最近秦琮的母親在醫院住院，今天緊急進行手術，秦琮請了個假去醫院陪著母親，等手術結束後情況穩定，又立刻從醫院趕回派出所來，繼續今天晚上的執勤巡邏。
「琮哥，現在要去報警人的家里看看，您能去嗎？」梁景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您要是不能去就別撐著啊？」
秦琮眼底的黑眼圈都發烏了，但是那雙眼楮仍然炯炯有神。
「臭小子你把我當老人家啊？」秦琮笑著在傅季遙肩膀上捶了一下。
說著，他又轉向一旁的梁景，對梁景和善地笑笑，說︰「我現在去換個警服，很快就好的，麻煩你等一下了。」
梁景點點頭表示理解，沒多說什麼其他的話。
秦琮推開門大步走進值班室進入里面的房間。
傅季遙把眼神從關上的門上收回來，自然地轉向身邊的梁景。
他嘴角還噙著微笑，望向梁景的眼神里也是柔和自然的笑意。
可是梁景的表情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在和笑著的傅季遙對視之後，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換做平常人，肯定會回一個禮貌的微笑，可是梁景沒有。
他像是這雨夜里淡漠行走著的人，任憑電閃雷鳴，手里握著的傘柄也不會偏離正中心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