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城一中-校門口人來人往，早起上班的人們提著公文包步履匆匆。
臨近上課時間，偶爾有幾個人會停下腳步看向他們這邊。
手臂上搭著校服滿身都是頹廢的少年站在臉上的稚女敕全都褪去的男人面前，紅著眼楮垂著腦袋，惹人心疼。
校門口的大鐵門關上了，林風許和沈漾正好站在鐵門的中線處。
筆直寬敞的校園主干道在他們兩個身後，一直通向遠處的教學樓。
枝繁葉茂的香樟樹在校園主干道兩旁屹立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下來，在路中央投下樹葉的剪影。
林風許紅著眼眶小聲的抽泣，垂著腦袋沒一會兒又抬起頭來，倔強地把眼淚逼回眼眶。
沈漾看著他這樣，只覺得整顆心都被人揪住了。
沈漾往前走了一步，和林風許腳尖抵著腳尖，張開手去抱住了他。
沈漾的手按在林風許的後頸上，稍微使勁，把他往自己肩膀上按。
「乖啊。」沈漾拍著林風許的肩膀輕輕哄著他，「我在呢。」
林風許垂著腦袋把臉埋在沈漾肩膀上，眼皮抵著沈漾的襯衫布料。
沈漾抱著他哄著他，眼淚再也收不住，全都滲進了林風許的衣服里。
少年的眼淚永遠不是純淨的，里面糅雜著許許多多的不安和不甘，那些被人踩碎的驕傲碎片混在眼淚里，被一片一片地丟棄。
只有拋下那些會割傷心房的碎片，新的驕傲才能重新建立起來。
受過傷之後的皮膚會變得更加堅硬，在表面留下一層丑陋的痂。
被擊碎的驕傲也可以重新拼湊起來，變得更堅硬、更完整。
林風許哭泣的聲音非常小，少年即便失去了驕傲，也不會扯著嗓子放聲大哭。
沈漾輕輕地拍著林風許的背，听著他在自己耳邊低聲的啜泣。
像是一只剔去了尖銳爪牙的小貓咪，在重新振作之前只能小聲嗚咽。
不遠處的劉南他們看著沈漾拍著林風許哄著他的畫面，驚得眼楮瞪得像銅鈴。
林風許不是水做的，哭了一會兒就沒了眼淚了。
他還把臉埋在沈漾的肩膀上，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不自在。
他居然當著沈漾的面哭出來了嗎？
有一輛車緩緩駛過減速帶，朝著旅城一中大門駛來。
突兀的鳴笛聲在他們耳畔響起，林風許本想抬起腦袋躲開，沈漾卻先他一步，按住了他的後腦勺，帶著他往旁邊走。
林風許就那樣把臉埋在沈漾肩窩里，扶著沈漾的腰走到了一邊去。
保安大叔走過來開大鐵門，開著車進來的老師往沈漾和林風許那邊瞄了一眼，心想現在的小孩子都是這麼光明正大的嗎？
老師打著方向盤把車往學校里開，換了個角度看現在還抱在一起的學生，發現居然是兩個男生。
而且好像是一個在安慰另外一個？
好吧。那老師想，是他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原來男孩子也會這麼脆弱的，原來男孩子難過了也是需要抱抱的。
好吧，是他落伍了。
那老師暗自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