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從林風許出現的那一刻起，就發現林風許今天氣場不太對。
這一個月下來，林風許雖然收斂了那股子校霸的霸道之氣，但是舉手投足間還是會帶著少年獨有的意氣風發。
但是今天的林風許莫名有一種頹廢的氣質。
林風許昨天沒回家也沒回宿舍，在網吧待了一夜，早上去廁所洗了個臉就出門了。
他身上的衣服沒有換，腦袋上的頭發也亂糟糟的。
這個年紀的少年天生就帶著引人注目的特質。
即便他看上去是頹廢的，身上那股子帥氣是怎麼也擋不住的。
好幾個人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都看了他好幾眼。
沈漾一路小跑過來，在校門口大鐵門前攔住了林風許。
「林風許。」沈漾按住林風許的肩膀。
林風許的腦子暈暈的，他抬起頭來看著沈漾，那雙含著光的桃花眼里此刻全都是紅血絲。
他是真的很累了。
不光心累，腦子也累，身體也累。
他好像把所有的東西都透支了，身體到了臨界點，怎麼也提不起精神。
大概是因為身體里所有的支撐都沒了吧。
林風許想，否則他不會在看到沈漾的一瞬間就有想哭的沖動。
沈漾按住他的肩膀，秀氣的劍眉微微蹙起來。
即便眼瞳里是一片漆黑，也擋不住溢出眼眶的擔憂。
「怎麼了？」沈漾盯著林風許的眼楮看。
他不知道林風許是熬了一晚上眼楮充血，還是看見他過于感動而紅了眼眶。
但是不管是什麼樣，沈漾都覺得很難受。
在看到林風許通紅的眼楮的一瞬間，沈漾只覺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這本該是一個驕傲的恣意少年。
林風許的眼周也是紅紅的，就連上翹的眼尾都含著紅。
像是一朵盛開過後在暴雨的洗滌下被砸得七零八落的桃花，褪去了所有的美麗和驕傲，剩下的只有惹人垂憐的殘紅。
「沈漾。」林風許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我有點累。」
他皺著眉頭哽咽著︰「我突然覺得好累啊，我不知道要怎麼辦了。那種不管你多麼努力都永遠不會得到注意的感覺，真的好難受，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那個初見時站在冷風里唱著歌的少年，此刻的聲音里再沒有驕傲和自信，也沒有輕易穿透人心的力量了。
林風許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沈漾看著他，也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林風許。」沈漾輕聲念他的名字，捏在他肩膀上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林風許你看著我。」
林風許垂著頭深吸一口氣，再吸了下鼻子，抬起頭和沈漾對視。
「……風許啊。」沈漾把林風許戳眼楮的劉海撥開，捧住了他的臉，「累了就休息會兒，沒有人會說你的。對視你不可以否定你自己，好嗎？」
沈漾也深呼吸一口氣︰「我還在這里呢。有什麼事情你不用一個人扛，扛不住的話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扛，好嗎？」
林風許仰起頭按著眼角，不讓自己哭出來。
林風許總是這樣，在遍體鱗傷的時候故作堅強。
沈漾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