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進來。
別看到我這狼狽的樣子。
別靠近我。
唐衍吐完了又就著水龍頭漱了口洗了臉，終于清醒了些。
他有些無力地關了水龍頭，撐在桌子上的單手死死地扣住了邊緣，像是要嵌進大理石內部一樣用力。
苑寒生迅速跑到對面買了紙巾和水回來，看到唐衍站在洗手池邊上已經站直了身體，就慢慢朝著他靠近，低聲喊著他的名字，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對他大吼著發脾氣的唐衍呢，這會兒看到唐衍背對著他勾著頭站在洗手池前，胸腔里只有滿滿的心疼。
「阿衍。」苑寒生像是一個小心翼翼走進虎穴的人類，輕聲喊著洞穴主人的名字，試圖用自己的輕喚讓暴躁發怒的老虎安靜下來。
「阿衍。」不知不覺苑寒生已經走到了唐衍的身後，他看著鏡子里垂著腦袋的唐衍，沒敢伸出手去拍他，就站在那個距離他有點兒距離的地方問，「好點兒了嗎？」
唐衍剛剛才吐過，這會兒眼楮有點兒紅，嗓子也不太舒服。
他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剛才那強大的氣場，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收起了全身的刺毫無抵抗力的小白兔。
苑寒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膀，手觸上他肩膀的一瞬間，苑寒生能明顯地感覺到唐衍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阿衍。」
苑寒生拍拍他的肩膀，手上用力把他掰過來讓他面對著自己。
借著公廁的燈光，苑寒生看見唐衍的眼眶紅紅的，一張本來膚色就淡的小臉更是顯得蒼白。
他單手把唐衍摟進懷里，帶著他走出了公廁，把他按在路邊的長椅上坐著，抽出紙巾來給他擦拭臉上的水珠，確認他沒什麼其他的事情之後，就擰開了礦泉水把瓶口放到他嘴邊，喂他小口小口地喝水。
吐過之後緩過勁兒來，唐衍也差不多清醒過來了。
意識到身邊很耐心地哄著他給他喂水給他擦手的人是苑寒生之後，他眼眶的紅逐漸蔓延到了鼻尖。
唐衍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太丟人了，捂著眼楮小口小口地吸氣，把自己因為委屈和難受憋出來的眼淚全都藏進了手心里。
苑寒生沉默著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伸手按在了唐衍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很小聲地喊他名字︰「阿衍……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我會好好听的。」
唐衍捂著眼楮很小聲地吸了吸鼻子，突然轉過身去背對著苑寒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努力吸著氣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和情緒，好半天才轉過身面對著苑寒生，很鄭重地做了個深呼吸才站起來說︰「邊走邊講吧？」
苑寒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子的反應，跟上唐衍的腳步，在他身後跟了一會兒才往前走了一大步和他並肩站在了一起。
唐衍沒有先開口說話，苑寒生也就一直沉默著。
兩個人並肩走了一段路，直到苑寒生可以看見前面一個小區的大門的時候，唐衍才終于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