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是笑著說話的，可在書玥看來卻怎麼听都不得勁。
他在生氣。
意識到這一點，書玥感覺頭皮微微發麻，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了點討好，「你別急著生氣嘛，這種小事情我自己就能解決，找你豈不是大材小用了。」
「在我這里，所有事關你的都不是小事。」厲墨沉的語氣听起來很認真，完全沒有一丁點作假的成分。
書玥听著心里又暖又甜，嘴上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辯解道，「那也不行，讓你處理太看得起她了，她還不配，哼……」
最後一個「哼」字，尾音拖得長長的，帶了點小傲嬌和小霸道，厲墨沉終是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若是書玥此刻在他面前，定能看到他那湛黑的雙眸里盛滿了寵溺和柔情。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是不是瞞著我做了點什麼？」
厲墨沉不承認也不否認，「比如？」
「服裝協會的代表，是你弄到學校的吧。」
回應她的，是一抹嘆笑。
不否認，那就是默認了。
她就說嘛，區區一個高校間的比賽，就算是要把成績和獎杯作廢，也不至于讓服裝協會弄出那麼大的動靜。
雖說按她自己的方式也能解決，但加上他的手筆無疑更好地打臉宋淇，可謂快、狠、準，她的心里忍不住泛起甜意。
書玥打開電視，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斜躺在沙發上，一邊聊天一邊看本地新聞。
此時，電視里面正在播報一則重大交通事故，四車連環相撞，造成2人當場死亡，1人重傷，2人輕微擦傷。
書玥忽地坐直身子，黑眸緊緊盯著電視屏幕，思緒陷入沉思中。
那個重傷的患者，有點眼熟，她在哪里見過來著？
「玥玥。」久不見回應，厲墨沉疑惑地喚了一句。
「啊？」書玥回神，「你說什麼？」
「你在走神。」厲墨沉的聲音听起來有點委屈，「跟我說話這麼無趣？」
「沒有的事。」書玥訕笑一聲，語氣突然有點低落，「剛在看一則新聞而已，四車相撞，2條人命就這麼白白沒了，好可惜。」
「嗯，別想太多。」
「生命太脆弱了。」書玥輕聲感嘆，「厲墨沉，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當然，我還沒娶到你，怎麼舍得死。」
「就算娶了我，你也要好好的，要不然我不嫁給你了。」
厲墨沉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帶著點危險，「你敢。」
「看你表現咯。」書玥傲嬌地哼了哼，想到什麼突然轉移了話題，「對了，黃老二還沒下落嗎？這人也太能藏了吧。」
提到黃老二，厲墨沉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還在查。」
「哦。」听出他情緒不對，書玥反過來柔聲安慰，「不急，讓警方慢慢找去，反正我也沒受什麼傷。」
甚至于，從某種角度來說，她還要感謝劉國茂和黃老二呢。
要不是他們，她不會墜江，更不會做那個夢，也就不會知道上一世的厲墨沉有多愛她。
當然，這些話她是斷然不敢跟厲墨沉說的，要讓他知道她竟然還想著感謝那兩個害她受傷的罪魁禍首，估計真的要和她生氣了。
厲墨沉心里裝著事，和書玥多說了幾句便找借口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厲墨沉臉上一片陰霾，撥內線讓齊凱馬上進來。
齊凱很快走進來，看到厲墨沉黑如潑墨的臉色，心里咯 一聲，渾身汗毛緊跟著豎了起來，「厲少。」
厲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所以，這次又是哪個王八羔子惹厲少生氣了？
「黃老二還沒下落？」
齊凱脖子一緊，冷汗直冒，「還在找。」
「一幫廢物。」厲墨沉嗤了一聲，面色沉寒，「三天時間，再不找到就全部給我滾，厲氏堂不養閑人。」
「是。」
「讓人盯緊WAYES。」
「明白。」
等齊凱離開以後，厲墨沉扔了手中的鋼筆，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遠處的車水馬龍，臉上的寒色久久未消散。
書玥這頭，和厲墨沉講完電話後就馬上上網查看那則交通事故的詳細報道。
不知算是意外還是巧合，那個重傷患者竟然是星橙娛樂的金牌經紀人伍立秋，而凌菲菲恰好就是她帶的。
凌菲菲的經紀人，也就是曾經千方百計壓榨楚綿的那位。
嗤，她還沒開始動作，伍立秋就進了重癥監護室，該說這是某些人的報應嗎？
書玥心底冷哼，直接撥通于副總的電話，「于叔叔，新聞看了嗎，伍立秋出車禍了。」
那頭，于副總似是有點意外，笑著打趣，「你不趕緊看書，怎麼還有時間看新聞？」
「湊巧。」
「你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給我，說吧，有何指示？」
「我們的藝人閑了這麼久，是時候活動起來了。」
沒有通告就意味著沒有收入，沒有哪個藝人會願意一直閑著，她既然把人簽進來就必須對他們負責。
于副總秒懂，「你的意思是把伍立秋的資源搶過來？」
「比起搶，我更願意稱之為爭取。資源不是她一個人的，每個人都有競爭的權利，不是嗎？」
不要說什麼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這個社會本就如此現實，她若不積極爭取，永遠都只有被打壓的份。
為了公司，也為了信任她的藝人，她必須把一切主動權抓在手上，盡可能把一切不好的因素斬斷。
「你說的對，我這就讓人去安排。」
「嗯，海選準備得怎麼樣了？」
「報名的人很踴躍，我們爭取下個月底進行初選。」
「那就好，等你的好消息。」
結束通話，書玥搓了搓臉頰，起身回房繼續準備禮物。
離厲墨沉的生日還有半個月，她的時間其實很趕，但一想到他收到禮物時的驚喜，書玥覺得再苦再累都值得了。
兩天後的深夜，書玥再一次趴在縫紉機上睡著了。
冷意漸漸襲上身，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突然，她感覺自己好像整個人懸空了，身體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圍住。
冷意漸漸被溫暖取代，她的眉頭一點一點舒展開來，身體無意識地緊貼著熱源。
身體懸空後又被放在平地，她無意識地「哼」了一聲，小手在空氣中晃了晃，下意識地抓住那道讓她溫暖的源頭。
很暖很硬很有安全感。
嗯？硬？
書玥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然後就看見自己的小魔爪正抓著厲墨沉的腰不放。
等等，厲墨沉為什麼會在這？
書玥眸底劃過一抹慌亂，顧不上害羞，雙手並用捂著他的眼楮，「眼楮閉上，別動。」
「嗯？」
「閉上。我沒叫你睜開，不準睜開，听到沒？」
「為什麼？難道這里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讓你閉上你就閉上，哪來那麼多廢話呀。」書玥看了眼自己的縫紉機，急得手心都冒汗了。
厲墨沉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到底還是心軟了，「好，我閉上，保證不偷看。」
書玥試探性地松開手，等了一會見他真的沒有偷看的意思才急吼吼翻身下床，把縫紉機上的半成品藏起來。
開玩笑，要是現在就讓他看見了，那她精心準備的禮物還有什麼驚喜可言。
「好了。」
厲墨沉睜開眼，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拉進懷里坐著，低頭用力吻上她的唇。
書玥臉上一熱，看著近在遲尺的俊顏，情不自禁閉上眼。
她的回應就是對他最好的鼓勵，厲墨沉的手臂越收越緊，像是恨不得把她嵌入骨子里一樣。
一記綿長的深吻結束，書玥趴在他胸膛上大口大口喘氣，手臂軟綿綿地垂在他兩側。
厲墨沉輕撫著她的後腦勺，開口說話的聲音帶了點不贊同，「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嗯？」意識還沉浸在剛剛的熱情中，書玥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趴著睡容易著涼，以後困了就去床上睡，別把自己累壞了。」
書玥多少有點心虛，如小雞啄米般猛點頭，「我知道的，今晚是意外。」
才怪！
厲墨沉似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溫聲開口，「以後睡覺前跟我視頻，我要看著你睡。」
「啊，這就不必了吧。」
她經常忙到一兩點才睡，跟他視頻顯然是不可能的，而她也不敢讓他知道。
「我覺得很有必要。」厲墨沉抬手輕撫著她烏黑的眼眶，面色不郁，「要麼睡前視頻，要麼我每晚過來，你自己選。」
市區到這里要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車程，一來一回就將近四個小時，書玥自然是不舍得他這麼折騰的。
兩相比較之下，她自然是選擇第一個。
「乖。」
「……」她一點都不想乖。
厲墨沉把她塞進被窩里，大掌輕輕蓋在她眼皮上，「睡吧。」
書玥撥開他的手，面露疑惑地看著他，「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否則，為什麼會大半夜突然跑過來？
「沒有，別多想。」
「真的？你別忽悠我啊。」
「嗯。」
書玥半信半疑，想到什麼突然又紅了臉，「那你今晚還走嗎？」
厲墨沉驀地俯身湊近她，聲線帶著幾許曖.昧，「你希望我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