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大圖書館，書玥收到宋淇的咒罵短信，看了一眼便面不改色地點了刪除，低頭繼續看書。
課程任務很重，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非常寶貴，區區一個宋淇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看了一會，手機再一次震動。
書玥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幾不可覺地擰了下眉頭，拿著手機匆匆走到外面的走廊，「你好，陳小姐。」
「書同學，是我。我們總監希望和你見一面，親自聊聊合作的事，不知你什麼時候方便？」
「我記得我說過我不賣版權。」
「你是說過，所以我們總監提出一個新的合作模式，希望書同學抽時間出來一趟。」
書玥沉默了一瞬，抬手看了眼腕表，溫聲道，「中午12點，蘭大門口的咖啡館，恭候何總監大駕。」
「好的，我會轉達。書同學，中午見。」
上午11點40分，書玥收拾東西離開圖書館，如約到達咖啡館。
「書同學。」陳助理微笑著迎了過來，將手上的名片遞過去，「進去吧，何總監在里面等你。」
書玥伸手接過，微微頷首，和陳助理並肩往里走。
「何總監，書同學到了。」
聞言，駐足在窗邊的女子轉過身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書玥。
與此同時，書玥亦是抬眸，同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面的女子，不卑不亢，淡定從容。
對方穿著一套純白的女士西裝，干練而優雅，眉眼凌厲，把女強人的氣質發揮得淋灕盡致。
半晌，對面的女子突然揚唇笑了笑，手指了指她對面的椅子，「請坐。」
聲線溫和從容，倒是和她本人的氣質不太一樣。
書玥點頭，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不知何總監有什麼新的合作模式呢？」
「不急。我做主點了咖啡和三明治，先吃點墊墊肚子再聊。」
書玥挑眉，疏離的臉上似是染上了一點暖意，朱唇幾不可覺地往上勾了勾，「謝謝何總監，有心了。」
「沒有一點誠意，怕是也不能打動你。」
對于書玥，何婧其實是有點詫異的，她的沉靜穩重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大一的學生。
也因此，何婧沒有拿她當不諳世事的學生看待，這是她對合作伙伴的最大尊重。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著托盤過來，把咖啡和三明治一一放在桌上，「請慢用。」
咖啡的香味沁入鼻尖，一口下去，唇齒留香，一路暖進了胃里，書玥的眉宇愈發舒展。
吃飽喝足，何婧微笑著進入正題，「每個作品都像設計師的孩子，你不肯賣版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謝何總監理解。」
「但是，再好的作品也要投入市場才能體現它的價值。書小姐不妨考慮把版權獨家授權給我們，冠于我們品牌之名，保留你設計師之譽，按季度參與分紅。」
書玥暗自挑了挑眉頭，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讓人動心的提議。
既能保留版權，又能參與分紅，還不需要她耗時間創立品牌，這對于她這種恨不得把時間掰成三倍來用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合適的選擇。
「這提議挺有意思的，分紅比例呢？」
「一九。你只需要授權給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就能定期收到盈利之10%的分紅，這合作你不虧。」
「是不虧，但也沒什麼吸引力就是了。只要我想，我完全可以自己創立品牌。」
「你是可以自己創立品牌，但資金呢？」
「我不缺錢。」
這話听起來是有點狂妄了，畢竟她現在還背負著2億的貸款，是個名副其實的「負婆」。
但有句俗話叫輸人不輸陣，尤其這談判桌上，露怯她就輸了。
何婧似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愣是噎得好幾秒後才緩緩開口，「就算你有資金，你有時間嗎？創立品牌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我不認為你有足夠的精力搞這些。」
書玥靜靜看著何婧，抿唇不語。
縱然何婧說的也是她想的，但她絕對不會開口承認。
她不是第一次和人談判，對于對手的心理不說掌握了十分，七八分也是有的。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對方既然親自上門尋求合作，自然就是看中了這款設計的商機，書玥並不認為對方會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放棄。
果不其然，何婧見她久久不語，微蹙了眉頭，又再次開口，「或者，換句話說，你認為怎麼樣的比例分成才合適？」
「三七。」
「不可能。書同學或許不明白，除去生產，我們還需要投入各種運營成本，而你只是提供一個設計稿，坐享其成也不是這樣的吧。」
頓了頓，何婧咬咬牙，勉為其難地說道，「二八，這是我們能接受的上限。書小姐，再優秀的作品也有它的保質期，現在不投入生產，說不定很快它就過時了，那個時候它將一文不值。」
書玥不置可否地點頭，「你說得對。」
「所以？」
書玥微微揚唇，朝著何婧伸出右手，「合作愉快，何總監。」
何婧微笑著和她握手，讓助理把合同拿出來遞給書玥，「那擇日不如撞日，簽字吧。」
不拖泥帶水，果然也是有備而來的，這個合作態度，書玥倒是很喜歡。
書玥接過合同，仔細看了一遍便在右下角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關于設計師的名字，我不想用我的中文，就用一個S代替可以吧。」
「當然，你隨意。」簽好合同，何婧臉上的笑容更甚，「書小姐年輕有為，我很期待我們之後的合作。」
「謝何總監謬贊，我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事實上，這次我設計了一個系列5件作品，參賽的只是其中一件，不知何總監有沒有興趣幫我指點一二？」
何靖面露驚喜，「當然，我的榮幸。」
後來，三人從咖啡館轉戰頤園，何婧對于其他4件作品亦是非常滿意，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這些成衣我先帶回去，我馬上著手安排拍片，各種宣傳運作起來，包準成為今年夏天的爆款系列，你就等著分紅吧。」
「我相信何總監的眼光。」
「別叫何總監了，叫我何姐吧。」
書玥頓了頓，笑道，「好，何姐。你剛剛說要拍片是吧，不知你們是用合作的模特還是……」
「怎麼，你有介紹？」
書玥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想推薦個人，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沒有什麼方不方便的，關鍵是要合適。只要人合適，其他一切好說。」
「好，稍等。」
現成的人脈，不用白不用。得到何婧的首肯，書玥一秒都沒停頓，當即就給楊子伊打電話，「把尤欣的照片發給我。」
一分鐘後，書玥把收到的照片遞給何婧，「何姐你先看看，我個人認為她的形象和氣質很合適。」
「是不錯。這女孩我有印象，你朋友？」
書玥沉吟了一聲，倒也沒隱瞞，「我公司的藝人，華晨傳媒，何姐听過吧？」
「何止是听過，紙媒業的鼻祖，誰不沒听過。而且，你們最近不是大肆宣傳藝人海選嘛，風頭旺得很呢。」
何婧這次已經不能用簡單的意外來形容她的心情了，難怪書玥說她不缺錢，華晨傳媒的千金當然不缺錢。
「公司轉型嘛，宣傳力度當然越大越好。」
何婧點頭表示理解，「那行，時間也不早，我就不耽誤你了，你讓尤欣來公司找我。」
「行，我通知經紀人安排。」
送走何婧，書玥搓了搓臉頰，忍不住彎唇笑了起來。
不管是授權還是分紅，本來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最後真的談成了，連帶著還談成了一個代言。
這感覺很不賴，甚至比上一世第一次完成投行工作還更具有成就感。
書玥看了看時間，忍不住打了通電話給厲墨沉。
不知什麼時候，和他分享喜悅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而他，似乎也很樂意听她給他報告好消息。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厲墨沉溫潤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了過來，「玥玥，有事嗎？」
書玥咧嘴，故意說道，「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呀。」
「當然不是。」厲墨沉低笑著調侃，「這不是你總說忙嗎，你自己算算冷落我多少次了。」
書玥有些哭笑不得，「厲先生，你現在是在撒嬌嗎？」
厲墨沉似是被噎了一下，「可能嗎？」
「嗯，我覺得挺有可能的。冷落了我的厲先生，真是罪過罪過，我該罰。」
「你是該罰。」
倒也不必如此吧，她也就說說而已。
書玥咯咯笑了笑，忍不住還是把剛剛談成的合作跟他說了一遍，「開心，我很快又有一筆額外收入了。」
「嗯，我女朋友真棒。」
「拜托，你就這麼一句台詞了嗎？夸人都這麼不走心。」來來去去都是這一個詞，他也不嫌膩。
「肺腑之言，絕無半點虛假。」
「好吧，原諒你了。」
厲墨沉低笑，沉默了一瞬才道，「學校的麻煩都解決了？」
書玥愣了愣，下意識說道，「你怎麼知道？」
「呵，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