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樂城了。
這一路行出,裘芙菱心中忽然籠罩的陰霾,終已消散許多。
無論,它曾經掀起過什麼狂風暴雨,它終是會停下,恢復它本來的面貌。
裘芙菱望著澄澈的天空想,心內亦從風起雲涌,轉為平靜。
公治祈心中的心緒同樣也好了許多,透過裘芙菱掀開的轎簾,望著行進的道路與景象道︰「一晃,便午時了。」
公治祈又將視線轉向望著窗外出神的裘芙菱,見在轎簾外陽光的映照下,裘芙菱精致的側臉被烈陽彩光包裹,映射出極好看的姿容。
公治祈見之,在裘芙菱的額頭上輕印上一吻,輕聲道︰「你在想什麼?」
方才在樂城廣場的站台上,他的蒹兒,亦是這般籠罩在烈陽的光暈下,向樂城百姓說道著磅礡言語,光芒散發,著實叫他驚艷。
裘芙菱听公治祈與她說話,回過頭來淡笑一聲道︰「沒什麼,不過覺窗外的生機可人。」
公治祈知裘芙菱已從方才的悲傷中緩過勁來,听言道︰「再可人的生機,豈能可人過朕的蒹兒?」
既是他心中的實話,也是幾分曖.昧之語。
裘芙菱听言放下轎簾,坐回正位,淡笑著未說什麼,心中卻也被這番曖.昧激得一暖。
不論歷經什麼風波,好在,她身邊還有他。
這回,是裘芙菱輕環住公治祈的腰,偎依在他懷中。
公治祈又道︰「今日原本是要為蒹兒正名,沒想倒叫蒹兒在百姓面前,將朕夸了一番。」
他思及裘芙菱在台上的光芒模樣,便想起了她說的話。
裘芙菱听言自知公治祈說的是,方才她在站台上回應百姓的跪拜道謝時,將自己之所以整治瘟疫的恩德,說成了是奉公治祈所言,無形告知了天下百姓,此番治療瘟疫的藥物是她尋來的不假,但其中,也有當今聖上不可磨滅的功德。
裘芙菱道︰「臣妾不過隨口一說。」
她當時的確只稍加思索便出口那言,但自瘟疫以來,公治祈每日為此番事故殫精竭慮,那段時日,甚至連她都少見于他,出宮整治瘟疫後,她也能從宗新口中听出公治祈為瘟疫的憂心與操勞,此番,本就不可抹滅。
公治祈听言笑之未言,刻意為之也好,隨口一說也罷,這其中,都是裘芙菱對他的善意。
公治祈又自顧喃喃︰「百姓,才是陵國的脊梁。」
這句話,是裘芙菱所言那番話中,他最為深刻的一句。
此話說來自沒什麼問題,但脊梁、脊梁,自是中堅之力才可稱之脊梁,于國,則需為國作出巨大奉獻者,才可稱為國之脊梁,若在平時,自是要國之丞相、國之將軍等人,才可擔起這脊梁之名,這等殊榮,自不是尋常人可有之。
可如今,他的蒹兒竟說,百姓,才是陵國的脊梁,他听之覺其中好似有道理,但又似參不透其中的真味。
裘芙菱見公治祈忽然變得愣神,抬起素手向他眼前晃了晃,揶揄道︰「聖上這是怎麼了?怎忽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