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真多。」
我妻嵐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輕哼了一聲後就徐徐起身,輕盈地坐到了另一側。
「吃太飽了,去給我叫一杯果蔬汁,快點。」
她輕描淡寫地對北條誠命令道,說完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我妻同學又補充了一句。
「我會撐著都是你害的。」
「我妻同學你是在說喜歡被我喂食?」
北條誠眨了下眼楮的道。
「你像個男僕一樣伺候我的感覺確實不錯,不過下次正常的用餐具就可以了,剛才我差點把昨天吃的晚飯吐出來。」
我妻嵐神色驕矜地橫了他一眼。
「明明就是吃得津津有味……」
北條誠小聲嘀咕。
「我讓你給我點杯蔬菜汁你沒听見嗎?」
我妻同學又瞪著他說道。
「是是。」
北條誠應付著,現在店里的客人已經逐漸多了起來,幾個服務員看著都有點忙不過來了,所以他也就沒有再麻煩人家,而是再次走到了前台。
「小心燙。」
不久之後,他就端著一杯淺綠色的果蔬汁回到了座位,小心翼翼地推到了正低頭看手機的我妻同學身前。
「我喜歡喝冷的你不知道嗎?」
我妻嵐抬眼看向了桌上這杯還冒著熱氣的果蔬汁,細眉頓時擰了起來,撇過頭對他投去了責難的眼神。
「這麼冷的天氣,不準你喝冰的,要是被我發現你敢吃涼的東西我可就要狠狠地懲罰你了。」
北條誠強硬道。
「你算什麼……」
我妻嵐不滿地嘟囔著,但聲音卻壓得很低,表達了抗議但不拒絕。
「乖啦。」
北條誠伸出手想要去模她的小腦袋,但是被拒絕了,收獲了一記漂亮的白眼。
「不要把我當成二之宮椿那種容易的女人!」
她冷聲說著。
「小椿是乖孩子,好女孩,不要說得她好像很隨便好嗎?」
北條誠不高興地道。
「真維護她呢。」
我妻嵐冷笑了一聲。
「這不是當然的嗎?要是有人說我妻同學你不好,我也會駁斥那個人的!」
北條誠一臉認真地道。
「這種話你就留著給別的女人說吧?我听了也是不會感動的,少浪費口舌了。」
我妻嵐冷傲地說道。
「這個就不需要你擔心了,我剛才已經在你身上浪費了夠多了口水了,不是嗎?」
北條誠說著還故意伸出舌頭在唇邊轉了一圈。
「髒死了。」
我妻嵐頓時又是一臉的嫌棄,說著也不想再理會他,端起桌上的果蔬汁,遞到粉女敕薄唇前,輕輕地吹了幾口氣,而後優雅地抿一小口。
「言歸正傳。」
北條誠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他出門的時候才六點多,現在都快七點半了。
「我妻同學你火急火燎地叫我出來到底是有什麼事,能讓你一大早特地跑一趟的事,應該特別重要吧?」
看著已經將端杯子的動作換成了雙手,像是只正努力地吃堅果的小松鼠似的我妻同學,他才擺出的嚴肅神情頓時又破功了。
「我不是說了嗎?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不過追根究底還是你辦事不力造成的。」
我妻嵐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這話我可不能當作沒听到,你知道我這幾天有多辛苦嗎?為了安撫涼奈我可是絞盡腦汁了。」
北條誠振振有詞道。
「我是不知道你到底絞盡了什麼‘汁’。」
我妻嵐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就算是體力勞動者也值得尊重!」
北條誠被戳穿也還是面不改色。
「少貧嘴。」
我妻嵐瞪了他一眼。
「你好像對自己的行動成果特別有自信呢?」
「姑且。」
北條誠點了下頭,昨晚涼奈確實是特別的乖巧,和她說了那些話後也沒有鬧起來,按照這種態勢下去,應該是能順利回到東京的。
「那就詳細說明一下吧。」
我妻嵐不置可否地繼續道。
「比起說我和涼奈的事,我妻同學你不先把話講完嗎?吊了我這麼長時間胃口。」
「嗯?」
我妻嵐眯起了眼楮,發出了一聲帶有質疑之意的音調,神情也變得嚴厲。
「我說我說。」
北條誠眼角扯了一下,但也不想和她斗嘴,反正最後肯定還得是他先認輸。
不過說涼奈的事也很危險,我妻同學的醋勁太大了,剛才只是在他身上聞到了一點味道就大發雷霆,真要說了他是怎麼睡服涼奈的具體過程,大動脈估計得給咬穿。
所以他只能字斟句酌,著重講述了涼奈現在的態度,盡量不說糟糕的過程。
「總之,涼奈現在的情緒還算穩定,是會听我的話的。」
北條誠在長篇大論之後進行了最後的總結。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我一定可以改變涼奈的想法,讓她不要再加速時間。」
「你做不到。」
我妻嵐听他說完後毫不猶豫地搖了下頭。
「為什麼這麼說?」
北條誠愣了一下。
「你比玉置老師還要天真呢。」
我妻嵐冷聲說著。
「嘲諷我之前,請先把你的看法說一下,不然我可沒辦法心甘情願地挨罵呢。」
北條誠黑著臉說道。
「在你來倫敦之前,玉置老師就想著加速時間讓你到自己身邊,現在好不容易如願以償你覺得她會讓現狀回到之前嗎?」
我妻嵐慢條斯理地說著。
「你的意思是……」
北條誠也不蠢,立即就意識到了她的意思,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涼奈表現得那麼听話只是在裝乖,她心里其實有瞞著我的想法,是這樣嗎?」
他知道涼奈從來都不是真正的乖孩子,相反她還有不少的小心思,天真的面孔下藏著任性,不然也不會制造出加速夢境,而且在夢里還不讓他接近別的女孩子。
「能想到這點看來你還沒有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
我妻嵐不無惡意地說道。
「不要說的涼奈好像什麼狐狸精好嗎?」
北條誠哭笑不得的說道。
「就她那不堪入目的身材已經可以說是比妖精還下流了。」
我妻嵐哼了一聲。
「不要把話題扯遠了。」
北條誠伸出手捏了下她軟女敕的臉頰。
「就我現在的理解,我妻同學你是因為涼奈可能在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才過來這邊找我的,是這樣嗎?你已經有發現了?」
他將話題拉回正軌。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吧,每晚躺在她身邊的是你,你就一點異常也沒有察覺到嗎?」
我妻嵐眯著眼楮和他對視著。
「你突然這麼問……」
北條誠陷入了遲疑,仔細回想了一下涼奈這兩天的反應,她昨晚好像確實是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來著。
「以涼奈天然呆的性格,所表現出來的姑且還算正常呀,沒什麼不對勁的。」
他沉吟片刻後還是搖頭。
「笨。」
我妻嵐毫不客氣地嘲弄道。
「請指教。」
北條誠有些不服氣地看著她。
「你腦子長來做什麼的?就不能好好開發一下嗎?每次都要我來給你想事情。」
我妻嵐橫了他一眼地說道。
「有我妻同學你這個智囊我已經不想開動腦筋了。」
北條誠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把我當工具人?」
我妻嵐的臉色頓時變得危險。
「是賢內助!」
北條誠訂正道。
「誰是你的妻子啊?」
我妻嵐皺著挺俊的小鼻子,在桌子下給了他一腳,以示抗議。
「我妻。」
北條誠目露笑意一語雙關。
「受不了。」
我妻嵐用唾棄的眼神看著他。
「閑話可以放在之後再說,現在還是請我妻同學你為我解惑,到底發生什麼了?」
北條誠正色道。
「你只要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玉置老師想要你快點來到她的身邊,所以加快了時間流速,現在她不想你回東京,采取什麼手段最直接?」
「難道……」
北條誠一臉的匪夷所思。
「我們現在就處于放緩的時速中?」
「你想象力也太貧乏了吧?」
我妻嵐翻了個白眼。
「而且這種事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不可能啊?那麼簡單粗暴的做法是行不通的,任何人都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不對勁。」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北條誠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道驚雷,神情瞬間變得呆滯,好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說說。」
我妻嵐頷首。
「我會在修學旅行結束後離開,涼奈想要我一直陪在她身邊,就只要讓這段日子不斷重復就可以。」
北條誠的臉色格外精彩,他現在想說一句台詞,唯有那句話可以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可惡!是幻術嗎?什麼時候?」
他咬著牙,回想著昨晚在睡覺前涼奈說的話,還真是被她糊弄過去了。
那時候涼奈依偎在他懷里裝睡,他想讓這笨蛋睡得舒服一些,就幫她把眼罩揭了下來,她立即來了記惡龍咆哮,想要嚇人不過在他眼里就是賣萌。
涼奈見他沒有被嚇住,當時還有點不高興,說了一句有點奇怪但是出自她口就不會讓人多想的話。
「怎麼又沒嚇到誠。」
北條誠記得她當時就是這麼說的。
什麼叫又?
就說明她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那時候他也提出了疑問,不過涼奈的解釋是之前也嚇唬過他,只不過他沒有察覺,他腦子里可沒有相關記憶啊!
「如果這麼想的話,那昨晚發生的所有事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涼奈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讓修學旅行這段時間循環了無數次?」
北條誠思量著又覺得不能這麼武斷,興許涼奈以前真的就做過嚇他的這種事呢?只是他沒能get?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
他一直在涼奈身邊都沒能感覺到不對勁那我妻同學是怎麼……
「你注意到什麼了嗎?」
我妻嵐見他停止自言自語,便主動開口詢問道,語氣依然平靜。
「是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北條誠點了下頭,不過並沒有詳細解釋,而是一臉疑惑地反問道︰
「我妻同學,假設我們現在真的處于已經被循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修學旅行中,你又是怎麼發現異常的呢?說實話就算是現在我也覺得我們的猜想是錯的,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嗎?」
「我……」
我妻嵐神色自若地正要開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來電鈴聲打斷了她的發言。
「糟了。」
北條誠從口袋模出手機一看,神色頓時僵住了,撇過頭無奈地對我妻同學說道︰
「涼奈醒了。」
「那又怎麼樣?」
我妻嵐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直接和她說你和我在一起,等會就回去不就行了嗎?還是說你想對她撒謊?」
「我脖子上全是你的牙印,也沒辦法狡辯了呀,實話實說就行,她應該不會為我來見你而生氣,不過大概會要求我回去或者過來。」
北條誠加快語速的說著。
「那正好!」
我妻嵐的美眸中燃起了顯而易見的怒焰!她握起了粉拳,緊咬貝齒的恨聲道︰
「我還想當面質問她為什麼要接二連三地做出這些事情!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北條誠看著她那逐漸被陰暗所填滿的雙眸,頓時也是有些頭皮發麻,遲疑了片刻後,咬牙掛斷了涼奈的來電,用最快的手速回復了一條短信。
【我在外面和我妻同學吃早餐,不方便接听電話,等會回去給你解釋】
「你掛她電話做什麼?」
我妻嵐臉上的怒氣仍然不見消減,二話不說地對他伸出了手,想要接過手機。
「手機給我!我來和那女人溝通,今天非要讓她給我一個交代不可。」
北條誠看著情緒明顯失控,就連眸光都逐漸變得空洞的我妻同學,連忙說道︰
「我妻同學你先听我說……」
「我不听!」
我妻嵐冷聲打斷了他的話,貧瘠的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著,話語剛落便撲上前想要搶他的手機。
「我妻……」
北條誠看著憤怒到呼吸紊亂的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只好張開手將失去理智的我妻同學擁進懷中,雙手緊箍在那縴腰上,任由她掙扎著對自己拳打腳踢。
「你給我松手!」
面對我妻同學的怒斥,北條誠依然一語不發,只是安靜地將她擁在懷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懷中少女的反抗力度逐漸減弱,最後軟綿綿地趴在他的身上,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只不過一雙白皙縴細的小手仍然青筋凸起地抓著他的衣角。
微弱的啜泣聲隱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