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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這可是我至愛親朋、手足兄弟啊

王越這邊,劍刺而來。

反觀「陸羽」,他的童孔剎那間睜大,他的反應也極快,借著歇著的石階,一躍而起。

「你輸了!」

王越笑了,那張苦澀的臉第一次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他是借對方大意的機會,搶先出劍,他也預料到…如此角度之下,「陸羽」躲閃勢必要腳踩石階,一躍而起。

那麼…

從空中落下的間隙就是破綻。

「刷…」

七星龍淵劍橫擺,一道凌厲的劍罡鋪展開來,帶著尖銳的破風聲響…攻擊的目標卻不是「陸羽」,而是他手中的紅纓槍。

啪嗒…

龍淵劍的鋒芒 中了紅纓槍的木制槍桿,登時…紅纓槍斷裂!

「哈哈哈…」

伴隨著猖獗的笑聲,王越一劍將紅纓槍槍頭的那一段擊飛,他的眼中露出了極致的悵然。

這算是最保守的打法…

有道是「中平槍,槍中王」中間一點最難防,如今…「陸羽」的槍斷了槍頭,那還如何「點」槍?

「呵呵…」

一聲冷笑,王越後退三步,收起七星龍淵劍,他昂首望著陸羽,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老夫有劍,你無劍,勝負已定!」

「誠然,你是老夫遇到過最難纏的對手,但…一切已經結束了。」

連續的殺意蔓延在王越的身旁…

他渾身散發而出的便是「自信」二字,可以說,他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不好!」

與隱麟淵齊平的山巒上。

夏侯惇驚呼一聲…

方才,他都看的傻了,這特麼啥情況…「陸羽」的槍法這麼厲害的麼?這…種功夫,能打十個他夏侯惇吧?

馬騰、馬超、馬雲祿、龐德亦是如此。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何況…扶風茂陵的馬氏一族既精通于槍法,又精通于劍法!

而「陸羽」的槍法…在他們看來,絕不是短暫幾日能夠練成的。

槍技奇幻,料敵于先…

甚至,槍法中還有扶風茂陵馬氏槍法的影子!

乃至于他們都看的痴了…

可…就在方才,愈發白熱化的比斗,讓所有人的心情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若隱若現的兩人…最後一個回合的交手,陸羽…陸羽他的槍被 斷了!

這…

這…

這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較量,因為陸羽失去武器,即將變得更加的不公平。

「糟了…」

馬騰凝著眉,單挑時失去武器,這不亞于戰場上失去馬匹。

可以說,這種時候,武器就是一個武人的命!

「不對!」馬超搖了搖頭,「方才那一擊,陸子宇有其它的解法,他可以不選擇凌空躍起的…」

這山巒上,無論是槍法,還是劍法,最為精通的都是馬超。

他敏銳的察覺出了不對。

方才,王越的一劍看似封住了所有的角度,可身後…是不可能封鎖住的,盡管有一處石階,可若是躍過石階,後退躲閃,依舊能夠做到!

「方才那一劍太突然了吧?」馬雲祿試著回答,她的牙齒咬住嘴唇,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兒。「或許…或許他來不及反應呢?」

「不可能!」馬超解釋道︰「若是尋常武人或許來不及反應,可陸子宇太讓人驚艷了!憑著他方才的槍法、步法,躲過這一擊並不難…」

「那麼…」听到這兒,夏侯惇一敲腦門,「子宇是…是故意的?」

這話月兌口,馬超沒有回答。

可…能感受出來,他更傾向于這個結論。

「還要打麼?」王越問道。

高手對決,別說是武器了,就是一個疏忽都有可能身首異處。

似乎…已經沒有打的必要了。

哪曾想,「陸羽」提起手中那被削去槍頭的長槍,不…準確的說,這是一枚木棍。

山風襲來,一縷縷冷氣從兩人的發髻上吹拂,安靜持續了片刻。

「能說出這種話,證明你的武道也不過爾爾!」

陸羽的聲音冷若冰霜。

「怎麼講?」

王越登時有了興趣…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個小輩敢在他面前聊武道。

陸羽繼續開口︰「凌厲剛 ,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

「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悔恨不已,乃棄之深谷。」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

「四十歲後,不滯于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進于無劍勝有劍之境。」

言及此處…

陸羽重復了一遍方才話語中的關鍵詞。「利劍無意,軟劍無常,重劍無鋒,木劍無儔…無劍無招,前輩講述給我的這幾重境界,你至多還拘泥于第一重!」

這…

——不滯于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

——無劍勝有劍?

听著「陸羽」的話,王越宛若體會到了一個至高劍境的高手一生的經歷。

特別是那一句…無劍勝有劍!

怪不得,他的劍法練至大成,總是無法突破,原來…不是他的招式不夠純熟,而是他對劍的理解不夠透徹。

可…

不對!

王越 地搖頭,「你說的漂亮,無劍勝有劍,你如今手中無槍,又能勝過‘有槍’麼?想不到,威震天下的南狩侯竟也是個巧舌如黃,死鴨子嘴硬的角色!」

說話間,王越再度提起了劍…

只不過,這一次他特地換做了石階中「中興劍」…

「不妨試試!」

陸羽的表情無比的澹然…

每一寸面頰都露出了四個大字——有恃無恐!

就好像,真的無槍之後,才能激發出他那「無槍勝有槍」的境界。

乃至于…

在這距離石亭不遠處,王越余光瞟向身後的夏侯涓。

「準備替你夫君收尸吧!」

言及此處,王越再度把目光轉回陸羽的身上,「到地獄里,讓閻王爺听你的武道吧!」

一言畢…

王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陸羽的身上。

雖然對方無槍…

可…方才那番話還是太過唬人,再加上此前…對方展現出的戰斗力。

王越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來,試試來!無槍勝有槍之境!」

陸羽將那斷槍也拋出老遠…他眯著眼,凝望著眼前的王越。

他越是這樣,反倒是越是讓王越忌憚,越是讓王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看劍…」

終于…

王越出手了,他就要踏步向前。

反觀陸羽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拖在之前胳膊大小臂中間的關節處,這副模樣,就宛若後世的「詠春•葉問」!

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支小樹枝,真的是「飛花沾葉」麼?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王越的速度飛快…短暫的功夫,他就與身後的石亭拉開了距離。

「死吧!」

伴隨著王越嘶啞的嗓音。

「砰」的一聲…驟然巨響打破了此間冷峻的氣氛,緊隨而至的是「噗」的一聲,王越的血飛濺而出,連帶著他的口中也吐出了一口老血。

王越只感覺一股強悍到能把他摧毀的力量從他的背後貫穿了他的身體。

他只覺得童孔一縮,心 的一緊…

再望向正前,「陸羽」手中的樹枝已經穿過了他的胸膛,那尖銳的枝干深深的邁入了他的身體。

噗…

又是一口鮮血。

王越幾乎是用毅力在強頂著,冬…一支腿跪倒在地,第二支腿也跪倒在地。

他望向眼前的陸羽…

陸羽口中只是喃喃開口。「此謂之‘飛花沾葉均可傷敵’…」

王越卻驚覺到什麼…

他轉過頭,去回望身後,石亭之下…在他的正背後,一個女子手持一柄「鐵榔頭」一樣的武器,「鐵榔頭」的正前方有一個巨大的圓孔…就像是這「鐵榔頭」的鼻子一般,而這鼻孔中還在冒煙…

輕煙環繞。

血與火的交融,渲染出…一聲爆響之後,都能聞到硝煙…地面在震動,空氣焦躁,此間卻格外的靜謐!

「你…」

王越注意到,那石亭下的女子正在用手褪去原本的面頰…

那是一張與「夏侯涓」截然不同的臉,沒有夏侯涓的清秀、美麗,卻多出了許多果敢與堅毅,滿是陽剛之美。

「羌道令、趙昂之妻——王異!」

「替魏誅賊!」

歷史上的王異,正是羌道令、趙昂的妻子,是趙英、趙月的母親。

韓遂、馬超動亂時,趙昂在祁山堅守…曾出奇計九條,王異皆有參與…

如果按照歷史原本的軌跡,在韓遂、馬超叛亂之前…就有個梁雙的叛亂,攻破城池時,王異的兩個兒子被殺,王異見兩子被殺,又不願被賊人侵犯,就打算自殺。

而看到六歲的女兒時,便放棄了自殺的念頭,于是…穿上一件曾浸在糞水的麻衣,吃很少東西令自己看上去又瘦又弱,就這麼忍辱負重的過了一年。

後來趙昂派人來接王異母女,將至官舍之時,王異不再前進,並向女兒表示自己遇難不能死節,全因顧念幼女,如今女兒將回到父親身邊,她就決定離開女兒尋死,說罷便服毒自殺。幸好當時有人提供解毒的藥湯,強行灌進王異口中,最終王異蘇醒過來。

後來馬超、韓遂叛亂…王異親自披著戰衣,輔左趙昂守城,以其身上的珠飾、佩環等物品犒賞軍士,祁山堅守…出奇計九條,王異的功勞巨大。

為此…

《列女傳》中專程記錄過她的故事。

是個貞烈的奇女子!

此番…韓遂、馬超叛亂時,是王異主動聯系陸羽,也是陸羽授意他假意投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而身在敵營,王異與趙昂的心卻在漢。

此番計略中,潛藏在暗處的王異、趙昂這一對夫婦,提供的情報至關重要,乃至于最後王異主動請纓,假扮夏侯涓。

只不過…

比起王異手中的「鐵榔頭」,王越更關心的是…這麼大的一個東西是怎麼出現在這女人手上的?

等等…

「你…你們…」

王越注意到了王異身旁,自己的幾名弟子…他意識到了什麼,「你們…欺師…」

欺師滅祖的「滅祖」兩個字都尚未月兌口,這些弟子中,為首一人當先開口。

「師傅,我們的家人都在魏境…未來這雍涼也會變成大魏的疆土,我們也要顧及家人的未來。」

「師傅…抱歉了,可若是再有這麼一次機會,我們…還會這麼做。」

這…

殺人誅心!

王越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個個弟子,這些…都是…都是他最信任的弟子啊!

「你…你…」

他一雙眼楮中滿是悲愴。

敗不可怕,可被至親之人背叛,這…太疼了。

就在這時,周圍站立著、埋伏著的一干弟子也紛紛走了出來…王越本以為,這些弟子是要為他報仇,清理門戶。

可哪曾想,他們紛紛提起了劍…指向了王越這邊。

「師傅…我們沒有選擇。」

「師傅,這不怪我們,實在是南狩侯給的太多了!」

一句句誅心的話語,讓王越幾近暈厥,他後背涌出的血水更甚,他的口中更是狂吐著鮮血…

倒是這些弟子,他們躲閃著王越的目光。

他們想到了…五日前的那個夜晚。

那是在隱麟淵下的茅廬中…

王越上山…

一干弟子則聚在了一起。

「南狩侯真的給這麼多麼?」

「大魏真的已經發出命令…給我們老娘、老爹田畝麼?」

一句句小聲的議論聲不絕于耳…

其中一個弟子緩緩起身。

他喃喃開口…

「師傅這一次是為了出氣,可出氣之後呢?那是必死無疑…他已經老了,可我們還年輕啊?犯不上去跟他送死?」

「再說了,我們的家人都在南狩侯的手中,往前一步是光明,退後一步…就要陷入萬劫不復的黑暗!」

話說到這里…

一些弟子動容了,還有少量的弟子露出了幾許為難之色。

「可…這是我們…這是我們至親至愛的師傅啊?」

「是啊…這是我們至親至愛的師傅啊!可是教授我們武功,看著我們長大的師傅啊!」

一道道聲音揚起。

那為首的弟子凝著眉,「你們到底什麼意思?」

「真的要跟著他…踏入那萬劫不復的深淵麼?想想你們自己,也想想你們的親人…你們的父母、妻兒,再去想想這天下…天下一統難道不好麼?」

「不…」

一個弟子迅速的站起身來,他算是這些弟子的代表與縮影。「師兄,我…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為首弟子冷然問道。

「我們的意思是,背刺我們至親至愛的師傅,背刺看著我們長大、教授我們功夫的師傅,那…那…那得…得加錢!」

這…

這話月兌口,滿座寂然,可很快,此間嘩然一片…

「至少得…得加一倍!」

「對,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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